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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沧海剑衣录之风雨江湖 > 第89章 第八十一回 烟笼雾罩 山海茫茫(上)

玲珑暗赞,这些人却真有些灵活敏锐的心思。她们一路纵马行来,正愁到山脚下之后无处置放坐骑,这里就有专人行这方便,也正合了她们的心意。

赚取一点碎银营生,也不为过,舒绿乔大方的赏出银子,约定若是今夜她们没出银鳞峡,看马人尽管将马匹牵回家中喂养,等明日一早再来交付,过一日就再加算一日的银钱。

吩咐完后,也不顾乡民惊艳流连的目光,众人就此通过执守关隘,径上居茫山。

张目所及,层层石山,茫茫树海,人置身其中犹如沧海一粟,想要寻人何异大海捞针?众人左右环顾,俱都无从着手。

雁妃晚思量过后,道:“雁过留痕,人过留影。要是普通的逃犯,在这四面埋伏的境地,定会藉由大举搜山,兴师动众的机会混水摸鱼就此脱身出去。现在他既然没走,选择隐迹深山,就必然有留在居茫山的理由。尤盛既在这山里面,又有想要达成的目的,就不能和外界断绝联系。飞鸽传信的方法无法一直使用,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隐藏形貌到附近人群聚集的村落探查消息。”

舒绿乔道:“晚儿的意思,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专往人烟聚集之处去……”

“毕竟,流言也是情报的一部分。”

雁妃晚颔首,接着说起,“你们没有发现那张通缉告示的异常之处吗?”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摇首,表示疑惑,“什么异常?”

雁妃晚意味深长的望向萧千花。玲珑的眼神太过透彻灵慧,小龙王虽知她并无恶意,也觉在她眼中宛如不着片缕,无所遁形。

但听雁妃晚道:“那张告示特别强调生擒活捉,赏银千两。就连举告报信的也有百两的赏钱,却没有提到过将叛贼就地正法领取的赏银,这是为什么?生擒的赏银这么高,你们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异常吗?”

风剑心会意,道:“没错,就像是,就像当初,连州府缉拿小龙王的那张告示……如出一辙。”

一般以常理度测,通敌叛将极为凶悍,罪无可赦,即使就地格杀却也无妨,只要斩掉首级震慑三军即可,要求务必活捉确实有些异常。

众人当即领悟她话外之意,“晚儿的意思是,他们在这个尤盛这里,还有所图?这个人身上莫非还隐藏着什么军情机密?”

舒绿乔打趣道:“总不是禁关的布防图也失窃了吧?”

众人闻言,俱都哭笑不得,随即忽然一阵静默,心底莫名生出寒意来,一时居然觉得或许真是如此也未可知。

雁妃晚说道:“我们现在的情报消息还是太少。这次进山,与其说是搜拿要犯,倒不如说是要搜集更多必要的情报。居茫山辽阔,官衙治所和那么多江湖武人连日搜索尚且不见踪影,期望我们一朝一夕就能手到擒来并不现实。所以,不用有太高的期望,要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

众人深以为然,随即分散行动。就依玲珑所言,其他人专门搜寻隐秘幽深的山林洞窟,众人却延着山中曲折的羊肠小道,经石过径又穿山越林,想要去找有人烟的地方。

拨开树枝藤蔓,经过崇山峻岭,眼前终是豁然开朗。望眼所及,远处山村炊烟缭缭,乱石铺设的羊肠小道蜿蜒而上,道旁立着一块镌刻着“仙狐岭”三字的浑然石碑。

那仙狐岭山上山下约莫住着三十户人家,以山居村落来说算是人丁兴旺的。半山腰处坐落着一间敞亮而简陋的房屋,门前门杆上悬挂两面青旗,潦潦草草写着“陈记”“杂铺”四字。居茫山中,乡野村落处居然还有这样一间小商铺,着实令人新奇。

陈记杂铺的老板名叫陈酒,是土生土长的溟关人士。七代以来世居仙狐岭,用闲钱置起一间杂铺,售卖些酒食杂货,素日里全仗乡里乡亲来帮衬生意。

后来娶妻生女,生活虽然平淡无味,不甚富足,但妻贤女孝,也算和美。

近日来,忽然传说这座居茫山中逃来个朝廷要犯。陈酒胆子不大,一听说这里藏着穷凶极恶的强盗,登时吓得夜不能寐,惶惶终日。

确实消息后,他立刻将妻儿送出仙狐岭,让她们先到溟关州府的亲戚家安住,他要守着此间营生,等风声一过,再接回一家团聚。

谁知官府重金悬赏,引得众多的武林豪杰进山擒贼,因这仙狐岭地处居茫山南北交通必经之路,一时间他这家小小的杂货铺竟也成个炙手可热的地方。

众所皆知,居茫山东西横跨六百里长,南北纵深二百里远,雄伟辽阔,险峻幽深,想要单凭一己之力从中搜出个人来,无异是登天之难。

因此,部分豪雄约定,众人相助相益,在这居芒山布置天罗地网,以此为据点交流情报,通力合作,使其无所遁形。

至于找出叛贼后,谁居首功,那时就要各凭本事来决定!

某种程度来说,群豪交流讯息的想法和雁妃晚不谋而合。至于为什么交换情报,运筹帷幄的地方就定在这间陈记杂铺,那当然是因为这里是居芒山南北之交,方圆数十里内,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去处。

这些时日以来,光临小店的客人就能抵得过往半年时的收益。尤其江湖人性情豪爽,出手阔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陈记的酒食库存不需多时就已告罄。

陈酒心思灵泛,预感到这是难得的机会,当即一狠心一咬牙,掏出大半辈子的积蓄,连夜就去溟关,置回来猪羊鸡鸭等等诸类肉食,还有米酱果茶供应,甚至连牛肉这种官府限售的肉品也买回十斤,当然更少不得自家酿造深藏的陈年老酒。

他找到仙狐岭十里八乡做菜手艺最好的陈麻子,将他雇成庖人,又找乡邻借来桌椅板凳,再把山下他那年幼失亲,孤苦伶仃的远房表侄王石头找来帮忙,一家稍稍改造,新鲜出炉的“陈记食铺”就此开张。

这荒山野地就只有他这么家吃饭喝酒,休憩歇脚的小店,随着悬赏要犯的消息散布的越来越远,进山的江湖人士一日比一日多,一时间果然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红红火火,后厨的陈麻子和前堂的石头哥忙得天昏地暗,陈酒的算盘整日都未曾停过,都快打出火星子来。

虽然辛苦,但是陈酒看着一天天那流水般的进账,倒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谁知道这泰极否来,乐极生哀。这日店里居然招来两个煞星!

这两人,若是单着一个人来都是顶好买卖的财神,只是撞到一起,那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煞星。

江湖中人出手豪阔,一掷千金是真。但好勇斗狠,争名夺利也是真!

此刻小小的堂屋,就稀稀落落的站着十七八条好汉。他们喝酒吃肉,目光却注视场中,压低着声音说话,不住的窃窃私语。

堂间三张四方的桌,只有两张坐着人。

左边桌坐着的是一对男女。男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风流倜傥,相貌堂堂,桌面摆着一匣青莲宝剑,隐隐透出光华。

这年轻人号称“三花一剑”,又叫“七步生莲”,本是北方洗剑潭莲花剑的少掌门,名叫高简。

右边桌坐着个男人。虽然已到不惑之年,犹然虎背熊腰。他方面豹眼,威风凛凛,手底压着一口虎牙金刀,暗暗散发寒气。

这人端的厉害,正是朔京道赫赫扬名,纵横南北的威远镖局总镖头!他名唤许豪,号称“铁掌开山”,“金刀无敌”。好汉赞他:“一剑惊魂死不休,铁掌金刀力九牛”。

莲花剑门和威远镖局是齐名的溟关双杰,争雄对峙久矣。溟关三府的江湖豪杰人尽皆知,这两家一旦对着,那就是天雷碰地火,必然是要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的。

在场武人现在是只管闷头喝酒吃肉,莫敢高声言笑,都离他们的桌两三丈远,唯恐这边城门起火,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前堂小二更是踌躇怯怯,缩在墙角,死也不敢近前。陈酒掌柜躲在方柜后面,探出的精瘦身躯陡比平日要矮三分。

掌柜的心中痛心疾首,就怕这两大冤家一言不合,当场就要砸烂他的生计,更怕是他们杀红眼睛,给他也来那么三刀两剑的。

场中视线激烈交错,犹如雷火鸣动。剑拔弩张,仿佛随时要血溅三尺。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沉沉闷响,紧接着响过两道短促的惨叫,破旧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发出“吱呀”的尖锐声响,随即两条人影狼狈的滚进来,而后一道莺啼燕语,俏生生的传来,“原来都在这里,真叫姑娘好找。”

一道曼妙倩影踏进门来,闯破这一触即发的战场,搅散这天雷地火之势。

这名少女玉靥桃腮,凤眸樱唇,一袭碧色轻衣衬出柳腰纤软,胸脯丰盈,煞为美丽迷人,娇俏盎然的风情。

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凤梧山庄的前大小姐——舒绿乔是也。

舒大小姐款步轻移,走进此间堂中,眸光流转,骄傲肆意。顾盼之间洋溢着灵动鲜活的生命力,将高简身边那位原本也算千娇百媚的美娇娘也压的黯然失色。

纵然是自认为已经阅遍人间颜色的高简也不禁看的两眼发直,神魂怔怔。这副模样落在他身边那位女郎的眼中更是醋海翻腾,大为不悦,眼睛死死盯着进来的姑娘,神色阴沉。

群雄一时鸦雀无声,还道今日见到这般人间绝色,纵是折寿三年也不枉哩。谁知道舒绿乔的身后,萧千花,风剑心和洛清依以及雁妃晚紧随其步,款款走进此间。

这些美丽的姑娘超尘脱俗,风情各异。

风剑心清绝,洛清依温婉,雁妃晚灵慧,甚至就连小龙王也是五官精致的美人胚子,她们出现在这里,就仿佛将这晦暗朦胧的一方天地也照的宛若仙境般的梦幻。

众武人失魂恍惚,身体不自觉紧绷僵直,尽皆停杯罢箸,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直至舒绿乔和众女从莲花剑门与威远镖局当中走过,在第三张桌落座,众人这时回神,意识到发生的状况,随即倒抽凉气,愕然的望着这些美丽的妙龄女郎们。

被舒绿乔打倒在地,踉跄滚进来的两个男人慌忙起身,都是面如土色的向各家主人请罪。

一人叫:“许当家!”

一人道:“少门主!”

威远镖局和莲花剑门的人俱都色变,高简与许豪看也没看二人,当即挥袖将他们斥退。

铁掌开山许大当家挑起眉峰,豹眼环睁,抬手一抹犹似钢针铁刺般的短须,正襟危坐,隐隐生威。他沉声冷笑道:“当真是,江湖后浪推前浪!今日这居茫山中,不仅幸会贤侄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就连些个女娃娃也有这样的豪气!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面目倏沉,许豪皱眉道:“小娃娃!你知道吗?不是什么人,什么位置都能擅作主张,随意能坐的?”

众女郎若无其事,置若罔闻。

这件事情是由舒绿乔打的头阵,既然是她先开的口,索性就全由她来对付。

风剑心抬手招来前堂伙计,让小二上茶,萧千花懂事的为师父师伯一一斟茶。

鸣凤不为所动,神情淡淡的请教:“晚辈不知,店家开张迎客,此处既有空位,我们就座有何不妥?这其中莫非还有姑娘不知道的规矩,不明白的说法?”

许豪神色更沉,“小姑娘,你是哪条道上的?也敢来坐这第三桌?你知不知道,坐在这儿,就代表要跟我威远镖局和他莲花剑门平起平坐?”

舒绿乔持杯觑他,淡声道:“哦?那又怎样?”

场外又是阵阵武人的哗然声。

这居茫山一关三府以洗剑潭莲花剑与金门山许大当家最为势大,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叹这小姑娘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乱坐尊位也就罢了,竟还不知死活的对大当家出言不逊?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大的胆子!

“臭丫头!你放肆!”

许豪身后几人按捺不住,当场就要出手教训这模样柔弱的小姑娘。

许豪抬手止住,他直视舒绿乔许久,“哈哈哈哈……”倏忽发出长笑,抚掌称道:“好!好胆魄!”随即向她拱手,“在下是金门山许豪,人称‘铁掌金刀’,承蒙各位江湖朋友抬爱,荣任一关三府十八家镖局的总镖头,忝居大当家之位,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铁掌金刀这话说得客气,气势却甚是咄咄逼人。舒绿乔不卑不惧的回道:“小姓舒,世居西南,因家道中落,浪迹江湖,今日听说此间热闹,特来瞧瞧。”

许豪闻言,豹眼溜转,心中暗暗计较。

听她说话的口音习惯,娇娇软软,轻轻慢慢的,确是南方人士,只是这些女人生的美貌,衣着华丽,完全不似寻常人家。若真是从西南北上来的,能到此地还能毫发无伤,想来必有她们的倚仗。料想不是有深厚的背景,就是武艺高强。

他如此思量,不禁犹疑起来,想着还要再问问详情,偏偏身后有人却按捺不住,冷冷嘲笑道:“我还道是谁这样没大没小,不识抬举!原来是只落魄的凤凰。记住到这一关三府,那就是咱们大当家的道儿,是龙你要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何况你是只掉毛的野鸡!”

这话一出,镖局众人哈哈大笑。

众姑娘们容色陡沉,双双眼睛觑过来,俏目生寒,凛冽的杀意落在威远镖局身上,犹如山岳压顶,宛若雪剑霜刀,令人心惊胆战。

“老四!”

许豪还以为这老四就是想出言找回场子,震慑震慑,谁知他还口出秽言,胡说八道,他紧拦慢拦还没拦住,眼见这些女人就要发作,他被她们气势所慑,居然心生怯意。

“口无遮拦,还不退下!”铁掌金刀这话虽重,看似严厉责备,其实重拿轻放,这是有意在袒护自家兄弟。

那老四被鸣凤眼眸那森冷杀意镇住,背脊忽起一阵寒颤,又被总镖头当众喝斥,顿觉心中忿忿不甘。

想他吕四爷威震三府,谁不敬仰?不想今日被些个小娘们儿镇住,着实大失颜面。遂鼓红面庞,挺身梗着脖叫道,“哼!大当家的,咱们威远镖局纵横朔京道多年,一路走南闯北的,怕过谁啊?还惧她这区区的小娘皮?”

“老四,你……”

“好,好……”

舒绿乔盯着那人,手指抚过剑鞘,然后停在剑格处,双眸凛凛寒意,勾唇冷笑道:“既然如此,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也是毫无怨言的吧?”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场中气势汹汹,一触即发,莲花剑门以高简为首皆安坐如山,坐在一边打算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那娇俏艳丽的女郎不由幸灾乐祸,眸中隐隐有快意。高简高高在上,心中别有思量,他暗道:等会儿要是美人儿们不敌那些蛮汉,他就会立刻出手,上去英雄救美,绝不能让这些粗鄙之人冒犯美人。

堂中暗潮汹涌,气势压抑又狂躁。舒绿乔手按幽玄宝剑,吕四爷手提鬼头钢刀,骇人的杀气与高昂的战意未动先发。瞬间,竟使人生出仿佛这座堂屋顷刻就要坍塌的错觉。

众好汉注目场中,不禁屏气凝神,皆因此刻已然心知,只待宝剑离鞘,钢刀出手,刀剑交锋的一瞬,就是血溅五步,命丧当场,既要分出胜负,也要定下生死!

就在此时。吼——

一道似虎非虎,类犬非犬的声音如同滚雷般乍然响起,门口忽然蹿进一团黑影来!

众人霍然一惊,还未看清那是何物,一道灰色闪电已经钻入这间堂屋,扑棱棱的落在陈酒掌柜的柜台上。

好汉们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只雀鹰,上体青灰,尾羽有深褐横斑,钩吻利爪,双目闪烁着精光,此刻正在兀自清理着那身翎毛呢。

再看那团黑影,但见那兽身及人腿处,通身黑灰杂错的毛色,如狼似犬的模样。这是一头斑锦彪,凶残狡黠,胆大心狠,此刻正围着门口的一个人影打转,服服帖帖的,丝毫不见凶相。

那道人影甚为高大怪异,身量极高,比此间一众江湖豪客的身量都要高,只是上半身头肩臃肿庞大,显得身体形态甚为诡异。

待那人走进屋来,众人这才看清,并非是此人身材天生诡异,只是这人双肩扛着一头死去的獐子,这死物也有七八十斤重,这人扛在肩上居然能稳步行走,脚步晃也不晃,甚为矫健,可见一身力量不容小视。

这人头戴尖锥毡帽,身穿开衩齐膝衣,脚踩一双麻练鞋,腰间缠着一个网,如此装扮,众人恍然明了,此人定是这居茫山中的猎户无疑。

果然见那人看向此处一眼,就听他开口向陈酒招呼道:“九叔,您今儿这生意可真兴旺啊?”

这声音虽然沉缓有力却还犹带三分柔软的脆色,众人纷纷循声望去,上下打量一番,此时才终于确定,这名猎户原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量颀长的女人。

女猎户年约花信之龄,麦色红润的面庞,容貌还算端正,因常年捕猎为生,穿山入林,风尘仆仆,不若剑宗众女的肌肤凝如霜雪。

她的身量比众姑娘还要高出半头,生的身矫体健,猿臂蜂腰,端的英姿飒爽。

陈酒见这满堂江湖武者尽皆凝滞,就连那位姑娘和吕四爷也暂罢干休,侧目向他望去。他身体发出哆嗦,干巴巴笑道:“好,好,好。还凑合,还凑合。”

见群豪没说话,他壮起胆看那姑娘背后,颤着声道:“这是刚打的獐子吧?”

那姑娘豪迈爽直,也没看出他的异样,听他问起,不免得意起来,“嗯,这不,刚断的气儿就给您送来啦。”

陈酒又连声道出三个好字来,“好,好,好,”这里形势凶险,江湖人彪悍,唯恐这些煞星等会斗起狠来,刀剑无眼,误伤这丫头的性命。陈酒小心翼翼,暗暗向她连递眼色,“咱们杏儿姑娘可是长本事哩,烦劳你先把这畜牲放去后堂,等九叔待会儿看过,下回再把你这帐结咯。”

这姑娘英武豪气,却偏叫杏儿这么个俏皮可爱的名字,着实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这姑娘耿直实诚,完全没听出她陈酒老叔的言外之意,听他说下回结账,也不疑有他,答着“好”字,就扛着那獐子往后堂去。

陈酒只盼她能聪明这回,能明白过来自己的暗示,别再出来淌这趟浑水,最后悄悄从后堂溜出去。

舒绿乔和那吕四爷目光交触。鸣凤幽玄剑出鞘半寸,男人持刀近前两步。

二人先前之所以没动手,当然不是顾忌着这小猎户,只是若将无辜的外人给卷进来,哪怕是胜出比斗那也胜之不武,还会被人诟病,落下话柄。

她要就这么离开,反倒正好,两人当场就能放手一战。谁知没多时,那杏儿姑娘居然真的走回大堂来。陈酒一见,都不由暗暗叫苦。

“那我走了啊?”

杏姑娘正要走出屋去,陈酒挥挥手,巴不得她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女人刚踏出两步,忽而回过头来,问道:“诶,九叔,这几天怎么不见药伯啊?”

陈酒心中丧气,恨不能当即将她扔出去,还得耐着性子回她,“哦,你是说老刘儿头啊?”

杏姑娘点点脑袋,陈酒看看那些江湖客,压低声音说,“咱们仙狐岭这些天不太平,你也是知道的。你药伯虽说是个郎中吧,他这身板你也是知道的,医者难自医啊……好在他家女儿女婿是个孝顺人,老刘头啊,早两天让李二郎接去城里暂住去哩,顺便,避避风头。本来啊,老刘儿早就该去城里享享清福咯,但他这人心善,总惦记着仙狐岭的乡里乡亲们,唉……”

陈酒小声叹气,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挂念。他和这村里的郎中老刘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好乡邻,郎中这么一走啊,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诶,你找他做什么?”

小猎户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嗐,您知道我,平日里穿山过林,攀石渡水的,找他弄点跌打损伤的药儿,有备无患呗。”

陈酒登时嗔道:“嘿,不是我说你这皮猴儿啊,哪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儿?做什么不好,偏学那些粗蛮汉子进山打猎?这居茫山茫茫千里,多少绝崖峭壁?多少豺狼虎豹?你难道忘了你爹娘……”

话到嘴边,戛然顿住。陈酒收起长叹,深藏那些痛心的情绪。

杏儿眸光略微黯淡,喃喃说道:“若不是无法,谁又愿意这样?我只有这门家传的技艺,和爹爹留给我的一鹰一犬……”

陈酒自知失言,见她面露三分哀戚,也不忍多言,“如今你药伯不在,事情怕是不成啦。这样吧,你待会儿把那些伤药的方子给我,明儿九叔进城备货,给你去药铺走一趟。”

杏儿登时欣喜,拱手道:“那就谢谢九叔。”

陈酒笑着摆手,“嗐,咱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瞎客气。”话音略顿,他劝道:“小杏儿,这些天山里不太平,我知道,豺狼虎豹什么的你见得多,未必害怕。但这回是土匪强盗,是杀人重犯,那些人穷凶极恶,丧心病狂,可比猛兽都要骇人得多。我听说还有人见过山精鬼怪的呢,你个姑娘家孤零零的住在山上总是不太安全,要不你也去溟关府住几天?你婶儿可记挂着你呢,还有你梅花儿妹妹……”

杏姑娘为难的抿抿唇,还是狠心拒绝,“九叔,您的好意我心领啦,但是。仙狐岭就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您不是也没走吗?”

陈酒一听,气道:“嘿!你,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才多大一个姑娘啊?可耽误不得!”

杏姑娘笑笑,宽慰道:“您啊,就别太担心啦,说不得这干江洋大盗就落到我的手里呢?咱们还能得些赏钱哩。”

陈酒没好气的赶她,“去去去,尽胡说八道!”小猎户欢欢喜喜道:“那等会儿,我把药伯的方子给您拿来……”

说着,就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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