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乔木狼沉着眼,脸色愠怒。
沙里飞的马匪见他动怒,更是哆哆嗦嗦,嘴里支支吾吾道:“五,五爷……沙当家这回带我们去给五爷您备孝敬,结、结果经过走马镇,被、被人给扣住啦!求、求求五爷您救救我们当家吧!”
说着,在地上连连叩头。
“对方是什么来路?有多少人?”
马匪回道:“就,就二十来个人,为,为首的是两个女人。”
这话落地,厅中哗然。
乔木狼更是惊怒,“就二十个人就把他沙里飞给扣住啦?你们是吃干饭的?”
“五、五爷啊!这事情其实是怪不得小的们,那二十来人个个武艺高强,为首的两个女人更是高深莫测,咱们一百多号人,能活着的还不到五个,小的也是被她们放回来给您带话的……”
乔木狼脸色更加难看,“这么说,那伙人知道是我?”
“知、知道……”
乔木狼神情愈发阴沉,“知道是我还敢杀我的人,她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小、小的不知,但是看装扮,不像是西北本地人。”
“你说,她们有话带给我?”
“是,是的……”
“她们说什么?”
“这,这……”马匪犹疑起来。
“说!”
随着乔木狼怒喝,马匪战战兢兢道:“她,她们说,三日之内您不去走马镇,她,她们就……”
“就什么?”
“就把沙当家碎尸万段。”
乔木狼挑眉,七位马王幸灾乐祸,心里巴不得沙里飞遭此横祸。
“还有……”马匪支支吾吾道。
“还有什么?”
来传信的马匪道:“她们还说,五爷您还不配当她的对手……”
乔木狼脸色愈发阴沉,底下各大马王更是表现得义愤填膺,“岂有此理!她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跟五爷说话?”
那副模样仿佛恨不能立刻冲去走马镇替乔木狼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乔木狼此时却不怒反笑,“好,好啊,好!”
随着一声声“好”字,乔木狼的语气越来越冷,怒气也越来越重。他俯视座下诸位,道:“想不到乔某久不处事,这江湖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这两州六府居然还有人敢藐视乔某,藐视我流魂谷!”
座下各人见他激怒,纷纷站起来请战。
“五爷!您让我去吧,我定将这两个贱人剥皮抽筋,提她们的脑袋献给乔爷!”
“五爷!让我去!三日之内,必将她们捉来向您请罪,任凭五爷处置!”
“让我去!”
“让我去!”
见到部下们奋勇请缨,乔木狼心中大慰,他抬手止住众人呼声,他冷冷笑道:“选日不如撞日,既然各位都在,不妨跟我走一趟走马镇,也让你们看看乔某的雷霆手段!”
众匪首俱都单膝跪道:“任凭五爷驱策!”
当时,乔木狼点齐黑狼堡半数人马,带着七位马王从乌岩山出发,向走马镇的方向疾驰。
走马镇距离乌岩山快马不过一日的路程,来回不过两日,乔木狼却还星夜兼程赶去。倒不是怕沙里飞真被人碎尸万段,就是想会会那个胆大包天,竟敢挑衅他的女人!
不消三天,七百强盗劫匪如风卷云般杀到走马镇。此时正值夜幕,高台上月姬的人见到西北方向冲来的如龙星火,立刻敲响警钟。
铛铛铛——
警钟传遍走马镇,镇民立时从梦中惊醒,回想起三日前的那场惨祸,众人心有余悸,俱都瑟瑟发起抖来。
老里长更是险些被吓厥过去,他颤颤巍巍被孙女扶到堂屋,却见舒绿乔和雁妃晚此时正端坐大堂,悠然喝起茶来,身边站着三五条好汉,对这钟声俱是置若罔闻。
里长心惊胆战,此时战战兢兢的望向月姬她们,嗫嚅着嘴,眼里有着哀求和为难之色。
月姬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觉得是她们招惹来的事端,想要让她们出去摆平,最好不要牵扯到他们的走马镇。
好在那个叫玖儿的小姑娘还有良心,着急忙慌,神情急切的叫她们去地窖里躲起来。
月姬摆摆手,放落茶杯,神情淡然道:“放心,万事有我担待,老人家你带着小玖儿是藏到地窖里也好,出来看戏也罢,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老里长将信将疑,为安全起见,还是将孙女拖拽进地窖里。
七百骑浩浩荡荡向走马镇冲来,激起风烟滚滚,地面蹄声如雷。等月姬已经能听到二三里外的马蹄声,这才老神在在的准备出门去。
乔木狼远远瞧见走马镇漆黑如墨,除瞭望塔的灯火,其他地方连盏灯光也没有,知道其中必然有诈。但他素来自负,料想那些镇民纵是有什么埋伏,他们也如履平地。
一群猪羊也配给他们这些虎狼设埋伏?
乔木狼心中不屑,等他带着悍匪们冲进走马镇也没遇到任何抵抗,更是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
马贼长驱直入,一路冲到街心。见黑暗中有四道身影分别被吊在四根旗杆上,唯恐别人看不见,还特意在四人的脚踝处各绑着一盏马灯,尽显嘲讽之意。
乔木狼驭马近前,藉着火把的光找出被吊着的沙里飞。此时的沙里飞已经被人折磨的头破血流,血肉模糊,若不是他嘴里还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乔木狼都以为他死了。
“五……五爷……”沙里飞眼睛亮起光,眸里忽然涌现出希望来。
乔木狼不紧不慢的骑着马围着他们转圈,变着法儿的看沙里飞的笑话,“哟嚯,这是谁啊?”
“这不是我们那位‘西北飞鹰,巫梁一霸’的沙里飞沙爷吗?怎么混成这副模样啦?”
马匪们正准备割断绳索把他们放下来,乔木狼却抬手止道:“做什么?没看到我们沙大爷正在荡秋千吗?”
沙里飞眼里流出泪来,若不是他被吊着,真恨不能一头扎进地里。
乔木狼瞧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现在被人像条猪一样吊起来的模样,也算是我黑狼堡的马王?”
“我呸!丢人现眼的东西!”
嘴里虽然这么骂,乔木狼还是掷出手里的弯刀,弯刀在空中打旋飞转,割断四人的绳索,再回到他的手里,赢得马匪们纷纷叫彩。
沙里飞摔落在地,两个马匪立刻过去给他松绑,乔木狼在马上向他问话,“那两个女人呢?跑了?”
沙里飞缓过劲儿来,道:“五,五爷,五爷您,您要给我做主啊!那两个小娘们儿心狠手辣,武艺高强,我,我……”
“废什么话,我问你人呢!”
沙里飞战战兢兢的指向街道旁的窑院,马匪们立时警觉起来。乔木狼望向那间窑院,神情轻蔑,不以为意,“我倒要看看她们是不是都长着三头六臂,本事再大,还能比那个老秃驴厉害?霸佛那老贼秃都不能奈我何,就凭她们能吓着我?”
他振臂高举弯刀,大叫道:“给我血洗走马镇!鸡犬不留!”
“杀!”
群匪高声呼喝,杀气腾腾的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窑院。就在他们要杀将进去之际,忽听女人娇叱的声音,“慢着!”
冲向各处民居的匪徒忽然被人打出来,随着惨叫声四起,从各处窑院中走出二十余人来。
这些人武功高强,手段狠辣,乔木狼带来的那些杀人如麻的强盗恶匪居然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将马匪打出街道,以区区二十人居然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
乔木狼却完全没在意,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从最近的窑院里走出来的两个女人。而沙里飞更是被吓得不住哆嗦,望着那两个女人就像看到两尊修罗厉鬼!
乔木狼眼神玩味的看着两人,笑得更是饶有兴味,“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还要漂亮,让我都忍不住有些怜香惜玉,不想杀你们了。”
月姬虽在马下,气势却丝毫不弱,她的笑容更加从容,甚至是在嘲讽,“很快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乔木狼笑容收敛,凶相毕露,“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乔某人出手,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月姬直视着他,眼神轻慢,回道:“胆子大的人是你,要知道就算你师父黄风老妖在世,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乔木狼心中一凛,“你认识我师父?”
月姬回道:“实不相瞒,我亲眼见到他是怎么死的。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当日她亲眼所见,风剑心一掌毙杀黄风老祖的经过。
乔木狼皱起眉,“你当时在场?是七大宗门?还是正道的人?”
“都不是。”
乔木狼冷笑,“那就请你报上名字吧!”
“有什么必要吗?”
乔木狼阴声道:“当然是要把你的名字刻进你的骨头里,把你吊死在这旗杆上!”
话音未落,乔木狼悍然动手!
姓乔的武功高强,纵横西北未逢敌手。他刀法精湛,手中宝刀更是削铁如泥。挥刀时,刀光犹如波浪般荡漾,斩人首级,残人手足就如切豆腐般容易。
雁妃晚本来旁观不语,见他骤然发难,早已将手掌按上雪名剑。
月姬却在这时伸手向后按住她的手腕,右掌向前一探一抓,但听“叮——”一声响,乔木狼那柄宝刀居然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乔木狼不禁惊骇莫名,群匪见此更是耸动哗然。要知道乔五爷一柄黑狼咬金刀这些年来纵横西北难逢敌手,死在这把刀下的成名高手,英雄好汉怎么也有百八十位,如今全力挥出一刀,居然被个小姑娘徒手捉住,还未伤分毫?
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乔木狼回过神来,咧着嘴笑道:“哼哼,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月姬直视着他,也笑着回道:“但是,你不如你吹嘘的那样强大,还是说你真的只有这点本事?”
乔木狼脸色突变,猛然发力夺回宝刀,随即从马上纵身跃起,向她挥刀斩去,“不识好歹,五爷刚刚是让你呢,接招吧!”
身在半空,刀风已然劈落。乔木狼到底是流魂谷五魔之一,武功造诣,尤其是刀法就是比之御刀府的公孙繇和七杀阁的沈断也不遑多让。
月姬和他单挑厮杀,或许是因她徒手空拳的缘故,或许是她存意玩弄,一时竟也未能速胜。
其他马匪见这两个捉对厮杀,目光立时扫向站着的雁妃晚,高声大叫,“兄弟们!那边让乔爷对付,咱们把剩的这个拿住,也算是大功一件!”
七大马王群声呼喝,高举各式兵刃,向雁妃晚扑去。月姬虽对雁妃晚的武艺颇有信心,到底担忧她的安危,一边心不在焉的对招,一边分心旁顾。
玲珑也没再藏拙,区区沙里飞不算什么,但七个像他那样的对手,饶是雁妃晚也要拔出雪名剑小心对付。
那七个马王一心想要擒住雁妃晚再去要挟月姬,然而等真正交上手才知眼前这人的武功着实不能小觑。
他们都是西北匪帮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不客气的说,像他们这种杀人饮血的巨枭大盗,任意一个走出去,那都是能让巫梁两州六府抖三抖的存在。
往常像走马镇这种镇甸,他们各领半部人马都能将这里夷为平地,杀个鸡犬不留。
没曾想今日黑狼堡精锐尽出,居然遇到如此强劲的敌手,这些人的武功一个比一个更高,不说乔爷对付的那个,就是眼前这位也是让他们感到异常棘手。
七位马王越打越是心惊,他们素来认为就凭他们的武功,七人联手就是正道十二宗的那帮宗主长老也能一战,今日却连个籍籍无名的小姑娘也拿不住,着实大失脸面。
既然七对一都拿不下,索性发挥他们马贼的最大优势,那就是恃强凌弱,以众欺寡!本来他们这些刀头舔血,杀人越货的强盗也从不讲什么江湖道义,讲的就是成者为王败者寇。索性一拥而上,将她们斩为碎块!
一意如此,七人各使眼色,连忙招呼弟兄们往雁妃晚这边杀去。玲珑武功高强,要对付七个贼王倒也不难,但此时马匪如潮水般向她汹涌袭来,她也只能暂避锋芒。
月姬恐她被人所伤,索性也不再保留。她虽未用幽玄剑,但气息倏沉,即使出“血影封魔手”,当时她缠裹血影红云,两手翻叠,化出七道血影般的鬼手,先夺乔木狼的金刀,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随即身形闪动,血手连翻,已将七人的武器都攥在手里!
没等七人反应,月姬忽将各式兵刃撒出,刀剑如电疾射,随着数声惨叫,当时九有七八人命丧黄泉。
乔木狼骇然惊叫:“这是‘血影封魔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传说邪道之中流传着这样一门神功,功成者即有分光捉影,擒龙控鹤之能。运功者使出这门功法时,双手随即幻化出鬼魅般的血影,夺人兵刃,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乔木狼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里见到这门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的神功!
他心中骇然惊惧,更不知眼前之人是何方神圣?
月姬没当时回他的问,从腰带里取出一团绢纱,她将绢纱拋起,左手一扬,从指间飞出两枚银针,将绢纱牢牢钉在旗杆上。
薄绢迎风飘扬,众人仰首望去,才发现那竟是一面黑旗。黑底白图绘着屹立的虚危圣山和天空那弯如钩的新月。
月姬高声道:“从今日起,这里归月神的圣使,九幽秘海的月之主庇护!胆敢侵掠者,即视为我月姬的敌人!”
她的声音中蕴含着高深内力,莫说在场的群匪,就是藏在地窖中的镇民也能听得异常清楚。
“你、你说什么?”乔木狼神情骤变,面露惊惶,“你说你是九幽的月主?”
舒绿乔道:“我极少回到虚危山。初回秘海时,迎接我的人是孙金龙,第二次回来,我见到的是张铜虎,第三次则是沈银雀,你从未见过我的真面目,也难怪认不出我来。”
她气势非常,乔木狼怔在当场。他虽未见过传说中的月主,但也听闻过三天之主的威名。他虽未见过代表月主的旗帜,但也听过“血影封魔手”这门武功的传说。
传说当世通晓这门邪道神功的人,除九幽那位暗尊以外,仅有月主而已。
“你,你真的是月主?”乔木狼未敢轻信,“你怎么证明?就凭这只闻其名的‘血影封魔手’?”
“就凭这个!”月姬话音未落,右手并掌如刀,一道凌厉锋锐的锐芒划过,三根旗杆齐齐断裂栽落在地。
群匪骇然,乔木狼色变,“这、这是狱风?你这是《九幽炼魔诀》?”
说罢,乔木狼慌忙跪倒参拜,“乔木狼参见月主!”
群匪见乔五爷都跪,俱都面露犹疑,然后也跟着跪倒在地。六七百号人跪得满满当当,真是好不热闹。沙里飞回过神来,更是骇得险些魂飞魄散,他战战兢兢的爬过来,跪在月姬的脚边不住磕头。
“月主饶命,月主饶命啊!”
这里跪着的多是邪道中人,对月主多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看到他们的大堡主都只能跪在她面前,也知此人在邪道中权势滔天,俱都莫敢违逆。
“乔木狼,你好大的威风啊?”月姬冷眼觑他,“现在,你还要将我吊死在旗杆上吗?”
乔木狼登时骇得冷汗淋漓,他深深叩首,痛心悔罪,“属下不敢!是乔木狼有眼无珠,不知月主驾到,冒犯尊颜,请月主恕罪!”
月姬道:“饶你容易,你就先跪着,等我发落吧。”
“是!”
群匪见乔五爷都只能先跪着,哪里还敢站起来?
月姬向她的属下道:“你们去,挨家挨户将镇里的大家请出来。”
“遵令。”属下齐声领命,连忙去各家各院去镇里的人们出来。
若是乔木狼带来的那些强盗去请,镇里乡民只怕抵死也不从。但月姬带来的这二十余名手下早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这些人表现的神情冷淡,到底是要比强盗们更加可信。
等镇民们心怀忐忑,半信半疑的被从地窖里叫出来,等老里长被小玖儿搀扶着走出窑院,等他们看到满街的强盗恶匪时,又立时惊骇欲狂的想逃回窑院里去。却被月姬的人堵住去路,不得已只能战战兢兢的向街上走去。
小玖儿心性最善,一阵惊恐过后,立时担忧起两位姐姐来。等她目光寻到场中站着的雁妃晚和舒绿乔,立刻欢喜的奔跑过去。
“月姐姐,雁姐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雁妃晚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这时举镇居民这才反应过来,见浩浩荡荡的强盗马匪都跪在她们面前,登时心生不解,满眼疑惑。
等到老里长颤颤巍巍的走到舒绿乔面前,看看满地跪着的人,兀自没回过神来,“你,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月姬道:“老人家,从今以后这里就归月神娘娘庇护,这些天杀的马匪就再也不敢侵害你们啦。”
里长难以置信,“你,你莫不是在拿老朽开玩笑?”
月姬冷冷扫向群匪,“你们说呢?”
乔木狼登时服帖拜道:“谨遵月主钧命!”
群匪道:“谨遵钧命!”
里长哑然,半晌才说道:“你,你是他们的头儿?”
此言一出,镇民们哗然惶恐。
月姬轻蔑冷笑,“他们还不配当我的部下,但是,现在他们的确听我的话。”
里长不在乎什么月神娘娘,只要能让走马镇免遭马匪荼毒,就是让他们供奉妖魔也无所谓。
“你,你说的是真的?往后他们真的不会再来我们走马镇?”
月姬沉声道:“你放心,往后但凡有一匪一骑闯进这走马镇,我就将他们的匪寨贼窝夷为平地!”
群匪听言,战战兢兢的打哆嗦,不敢有半句异议。
待老里长稍稍平复心情,月姬又让人将先前被吊在旗杆上的四人连带着去搬请救兵的那个都拖到镇民面前。
月姬向众人道:“老人家,当初来这里屠镇的,现在只有这五人还存活。他们替我引来大鱼,已经再没用处,你们和他们有血海深仇,如今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
话音落地,五个马匪吓得面如土色,接着连连磕头求饶。走马镇的人们则先感到震惊,然后是迷惑,最后眼里都迸出仇恨的火花,面目都露出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神情。
“这,这……我们真的能报仇?”
想起儿子和儿媳的惨死,老里长没有一日不想将仇人千刀万剐,但又惧怕其他马匪的报复而不得不收敛复仇的火焰,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能继续无动于衷?
“我说过,你们尽管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日后若有人敢寻衅报复,那就是和我过不去,和九幽秘海为难!”
听她这样说,已经有人开始从地上捡取掉落的弯刀利刃,向那些马匪走去。老里长接过月姬递来的弯刀,不禁老泪纵横,也颤颤巍巍的向那干马贼走去。
将死之时,哪里还顾得什么权位尊卑?五个马匪眼见那些镇民提着刀过来,登时大叫着就要殊死一搏。
月姬凌空运指如电,点住五人穴道,将他们定在当场,在阵阵哀嚎惨叫声中,五个马匪被镇民乱刀砍死。
大仇得报,镇民们纷纷向月姬叩首。
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群匪心中瑟瑟发抖,更是敢怒不敢言,乔木狼感受更深的却是屈辱。
区区飞沙寨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他能扶持起一个,就能扶持出无数个,何况沙里飞右掌拇指被削断,再也不能使兵刃,就算活着也是个废人,沙里飞给他惹来这路煞星更是死有余辜!
但当着这两州六府各大马帮的面,月姬问也不问就处死他的部下亲信,这若是传扬出去,往后叫他如何统领八大马帮?
月姬这事做的不地道!更没把他乔木狼放在眼里!
虽说论地位,凭武功他都不如月主,但她如此欺人太甚,也让乔木狼心生怨怼。
心中有怨,表面却还说道:“沙里飞有眼无珠,冒犯尊颜,死有余辜。”
月姬抬手,“都起来吧。”
“谢过月主。”乔木狼站起身,群匪见他起,这才敢起来。
“未知月主驾临巫梁,所为何事?”
月姬冷眼看他道:“乔木狼,你少给我装糊涂,我来黑沙漠还能为什么?我要你带我们进入流魂谷。”
流魂谷深处就是九幽秘海的入口,这件事鲜有人知。
乔木狼垂头拱手,恭敬说道:“在下当然知道,能为月主效力,我义不容辞。只是有个问题,还请尊驾释疑。”
“什么问题?”
乔木狼忽然指向雁妃晚,“敢问月主,这位是何人?”
月姬神情淡定,道:“你在请教我?还是在威胁我?”
“不敢。”乔木狼自以为揪住她的把柄,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就连背脊也硬气许多。
“只是我听闻月主半个月前大闹剑宗天枢峰,还抢走正道赫赫有名的玲珑,想来就是这位吧?”
雁妃晚看向月姬,想听听她的说法。
月姬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乔木狼冷冷道:“就凭乔某当然管不着您的事,但是现在,玲珑既不披枷,也没戴锁,更没被废掉武功,似乎和传说中大有出入啊?”
月姬眯起眼睛,眸底蕴着寒光,“依你之见,该如何?”
乔木狼道:“很简单,她既然不是您的战利品,那这流魂谷您能过,她不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