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嘴里发出冷笑。
“你把我劫持到这里,毁我清誉,夺我自由,现在一句话就想跟我恩断义绝?舒绿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月姬没有说话,抿唇不语。
玲珑继续问道:“是因为刚刚那个女人?她是谁?”
月姬依然没回是,也没说她是谁,但是却睁开了眼睛。
玲珑百转千机,聪明睿智,立刻就想通这其中的关节,“是因为她带来的那位暗尊的命令?”
这回月姬满眼诧异的看着她,但随即又表现出理所当然来。玲珑敏锐聪慧,见微知著,理应有这种明察秋毫的能力。“你,你怎么知道……”
玲珑笑,“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因为你在害怕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害怕?”
月姬这时才发觉,她的手指和肩一直都在轻微的颤抖,就连说话的声调都在闷闷发紧,想必她现在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就连面对我太师父的时候,你也没有这样害怕过,能让你恐惧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月姬没有否认。
玲珑坐实心中的猜测,倒表现出无所畏惧的坦然来,她道:“说吧,那位暗尊打算怎么处置我?是要把我碎尸万段呢?还是想让我生不如死?或者说,把我也送进那座阴森的宫城里?”
“怎么会?”月姬立时否道。
“那你在害怕什么?”
犹疑半晌,月姬才将手里的字条递出去。玲珑接过快要被攥烂的纸条,展开后发现上面仅有四个字:同归秘海。
玲珑凝眉,“他要你把我带回秘海?就因为这样,你想要放了我?”她冷笑,“我早就想闯闯传说中的秘海,看看那究竟是个怎样的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月姬闻言,面露苦涩道:“呵呵,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九幽秘海简直是一种仁慈。那是一座有进无出的森罗炼狱,你根本不知道那里有多可怕……”
见她脸色倏然苍白,玲珑将手搭在她削直的肩,想要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有进无出?那也未必吧?那位阎王书厄前辈不就从秘海逃脱出来了吗?”
月姬摇着脑袋道:“那是因为他和至上有赌约,至上许他活着等到结果分明的那天。至上虽然替他解掉九幽凤凰元的控制和痛苦,但也折断了他的双腿。”
玲珑想起什么,“‘九幽凤凰元’?就是你说过的,能激发你们潜能,也能让人业火焚心,筋骨寸断的毒丹?”
月姬自嘲的苦笑道:“你以为同样是练武天才,凭什么我的武功会强过你?但凡进入九幽秘海的人,都必须服用此丹。一旦服用此物,都只能成为至上操控的傀儡,别无他法。”
玲珑明白过来,“你不想把我带去秘海,就是不想我被暗尊毒害?”
月姬心有余悸道:“你不知道‘冥凤元’的丹毒,发作起来有多可怕。全身有如毒虫啃噬,钻心透骨,这些东西甚至会钻进你的脑袋里,让人恨不能把脑袋劈开……”
此时说来,月姬眼眸惶惶,冷汗涔涔。
雁妃晚想到在月神庙的事,“上次你放过我,他就用这个折磨你?”
月姬道:“好在我现在对他还有用,他还不至于要我的命。”
听她此言,玲珑心痛茫茫而来,“那这次呢?你没把我带去秘海,是打算再次承受那种钻心刺骨的痛苦?还是打算让他要你的命?”
月姬没有说话,显然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玲珑登时又气又恼,捉住她冰凉的手,不假思索道:“我和你一起去,去九幽秘海!”
“你疯啦!”月姬想要挣脱她的手,“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玲珑平静的笑着回答她,“意味着九死一生,但也意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
月姬蓦地睁圆眼睛,“你想做什么?”
玲珑望着她,眼神温和,“如果我帮你拿到毒丹的解药,你愿意脱离九幽秘海吗?”
月姬心中倏然寒颤,简直不敢相信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摇着脑袋,惊惶失措,“不,不,你根本不知道九幽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只要我们还在这个世上,他碾死我们就像碾死只蝼蚁一样简单!你别犯傻,好吗?”
她已经感受到她的心意,此生已然无憾,她不希望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玲珑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抬眼时,月姬猝不及防的望进她璀璨的星眸里。此刻,那里有星有月,有风,还有深邃无垠的天空。
“相信我,好吗?我能帮你……”
月姬本该拒绝的,她清楚她们的力量在暗尊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无力,她清楚的知道她们之间存在怎样犹如鸿沟般的差距。
但是,当她凝视着晚儿那对晶莹润爱的眼眸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她。相信她能做到这世间任何事,仅仅是她在身边就能带给自己无穷的勇气和无尽的力量……
玲珑雁妃晚,就是拥有着这样的魅力。
月姬还在犹疑,她和玲珑都没有注意到,明珠苑对面的房屋的屋脊后,悄然隐匿身形的黑影正在秘密窥视着她们这间小屋。
和神秘女人的黑斗篷不同,这道黑影穿着的是漆黑的夜行衣,就连面孔都被蒙面巾遮住,只露出那双水灵灵的,琥珀色的眼睛,端的魅惑多情。
这显然不是先前离去的神秘女郎,但从身形和弯月妩媚的眼睛来看,这也是一个女人。
确信她在这里已经探查不到更多的信息,思量再三,夜行衣的女人也没敢贸然接近,她还是选择消失在夜幕之中。
女郎身法灵活,轻足无声,她行动如电,避开卫兵巡逻,穿过四街九道,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高门府院侧墙。
女郎身轻如燕,提身纵跃,轻而易举翻墙进院,不费吹灰之力。
府院前门,金漆的“李府”二字被灯光照映着,更加的璀璨夺目。
女郎一进李府,一边直奔偏院,一边摘去蒙面的黑巾,露出那张妩媚多情,美艳动人的胡姬面容。
沿途遇到在游廊执守巡视的胡人,都要停住向她按胸行礼。
“参见御使。”
若是舒绿乔和雁妃晚在这里,应该立刻就能认出这人来。这名穿着夜行衣,监视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龙图山庄和她们交过手的胡姬,真理教的净水御使——娜希塔!
娜希塔赶到偏院的一座还亮着灯的小屋,等她站在门前,先是稍稍平复呼息,然后再整理各处的襟袖,最后摘掉头巾,释放出青灰如云的长发。
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她叩响房门,“属下娜希塔,求见圣主。”
“进来。”
房中传来女人的回应,这声音清冽澄澈,犹若松风清泉般甘甜舒适。
娜希塔轻轻推开房门,入眼处,就是盘坐在床榻的那名少女。
娜希塔眼神明亮,眸底温情。
女孩身着金丝银线的衣衫,群星点缀般华丽的百褶裙,披着银纱,裸着雪足,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她的玉颈修长,鼻梁高挺,唇瓣娇艳。她的眼角妆点着淡淡的金色眼影,眼神深邃沉静,头发乌黑丰盈。
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璎珞被她放置在梳妆台上,露出她额前的六瓣雪莲,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以南齐的眼光来说,风剑心和雁妃晚这样的美人更符合世俗的美貌之最,但以西域的标准而言,这名少女堪称西域第一美人。
娜希塔喃喃念道,“莲……”随即她反应过来,又迅速屈膝改口道:“娜希塔参见圣教主。”
谁也没想到,这名娇媚入骨的妙龄少女就是传说中布教西域三十六国,弑父杀兄的真理教教主——娜迦,万俟莲!
万俟莲目光注视着她,眸底像是有荡漾的潋滟柔光,勾魂夺魄。
她笑道,“你深夜来见我,是那个女人那边有情况?”
她料事如神,娜希塔从恍然中清明起来,如实道:“是的,她去了明珠苑。”
“那里是九幽秘海的据点吧?她去见谁?”
“是月主……”
万俟莲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她既到中京,这也就意味着,距离我们行动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吧?”
娜希塔垂首,“是的。一切正如您所料。”
万俟莲见她从进房来就始终蹙着眉,疑惑道:“你好像情绪不高的样子,你不想见到月主?还是说,当初在龙图山庄时,她对你不好?”
娜希塔摇着脑袋,晃动她如云如烟的发,她道:“我和她没有矛盾,我始终效忠的也只有您。但是,比起月主,我更在意这次在她身边的人。”
“是谁?”
娜希塔脸色愈发凝重,眼眸也越垂越低,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玲珑,雁妃晚。”
万俟莲像是忽然想起来,“啊,是她。我听说月姬为红颜一怒,亲自到七星顶将人抢出来?”
娜希塔颔首,“是的,据说是这样。”
万俟莲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说话也意有所指般,“真好啊……月主真是个很勇敢的人,不是吗?”
娜希塔忽然哑住,没有回答。
娜迦继续道:“你说,我的身边有没有这么勇敢的骑士呢?娜希塔姐姐……”
她的“姐姐”话音稍稍翘起,意犹未尽,仿佛带着挠人的钩子,让娜希塔的身体不由颤颤发抖。
“娜迦……”她不由自主的呢喃出这个圣名,随即清醒过来,“我永远会为真理教奉献忠诚。”
“那我呢?”
“您是圣教教主,属下愿将生命献给您。”
万俟莲眼底眸光微黯,像是对她一如既往的回答感到些许失望,“你忠诚的是娜迦,还是万俟莲?”
娜希塔坚定的回道:“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沉默开始在她们之间蔓延,万俟莲最后还是选择一如既往的妥协,“你说你在忌惮那个叫玲珑的女人,为什么?”
娜希塔如释重负的调整呼吸,道:“因为她很聪明,聪明得像是个妖怪。”
“那跟我比起来,你觉得谁更聪明呢?”万俟莲忽然问道。
娜希塔略微迟疑,回道:“圣教主天资聪颖,非凡人能及。”
万俟莲十六岁弑父杀兄,篡位夺权,尽管教中多有部众非议,但对她的武功和才智却无人敢质疑。
娜迦眯起眼睛,已经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娜希塔说她的智慧非“凡人”能及,玲珑则如“妖怪”,这也就是说,她认为雁妃晚的聪慧并不弱于她。
“原来是这样,你的意思是,即使已经是月姬的禁脔的她,对我们也仍有威胁?”
娜希塔轻揺螓首,道:“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月姬有能力制服她,尽管月主的手段非比寻常。”
“嗯?你是说,玲珑之所以愿意跟她走,其实是另有所图?”
娜希塔道:“至少,我认识的玲珑不会这样简单的束手就擒。”
“也许,”万俟莲纤白手指点着娇艳欲滴的唇,“是因为她喜欢,心甘情愿呢?不是说,玲珑情迷邪道妖女吗?”
娜希塔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道:“或许吧?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
“你想给月姬提个醒吗?娜希塔,恕我直言,我不觉得她会听从你的劝告,反而还会因为你在监视她而感到无比的愤怒。”
“但如果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话,我有预感,她会成为我们的巨大威胁。”
娜迦没有和玲珑交锋过,她不知道,也不理解雁妃晚这种人有多危险。只要跟她接触过,就会清楚,百巧千机,算无遗策,这样的称赞对她来说绝不算是言过其实。
“那就通知我们的人,远离明珠苑和玲珑,直到她们离开京城。”
“那九幽秘海那边……”
万俟莲冷冷的勾起唇角,眼神异常危险,现在的她才有传说中那位冷心冷血,杀伐决断的魔女的风范,“我们和秘海只是单纯的合作的关系,没有必要为他们事事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他们连玲珑都没办法对付,那也只能证明,他们就是这种程度的废物而已。明白吗?”
“是,我会知会各处教众,蛰伏京师,静待良机。”
沧海,云都,圣坛。
六男二女按八卦布列分别站在八个方位,将少女围在最中央的位置。
他们神情肃穆,眸隐灵光,周身鼓荡着雄厚的真气,嘶嘶作响。
“盖世天骄”尹逐龙祭出身后的“九龙逐日刀”,宝刀寒光烁烁,瑞彩千条,有开山裂石之威,聚雷霆万钧之力。传说一刀劈出时,山崩海啸,裂地摧天。
“鬼龙王”沙天暴倒提着他那支“翻海搅天槊”,玄铁槊金纹黑面,能摧金断铁,破甲穿石,无论是海上行舟,还是跨马陷阵,都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和沙天暴索命罗刹的气质相得益彰。
“天夜叉”司徒竟使的是根“诛邪伏魔托天叉”,此物由南海金钢打造,叉形三股,叉头有三圈银环,叉身刻着“北方真武玄天上帝”的尊号和铭文,誓要斩妖除魔,镇恶诛邪,和鬼龙王同列沧海的善战猛士。
易焚禅没带兵刃,使的是他的一对铁掌,但认真观瞧,却能看出他的双手此时还穿戴着黑丝铁甲的手套,配合他《修罗典》的武功造诣,汲魂饮血,等闲之事,穿心碎颅,亦如摧腐土。
“紧那罗王”季潮峰的武器是把“七弦妙音剑”,是剑是琴,非剑非琴,传说此剑挥动起来时会发出琴音剑鸣,犹如金石律动,能摧魂摄魄,令人防不胜防。
千相人身形飘渺,如真如幻,他的流云水袖垂落在地,犹如两条盘踞蜿蜒的青灰巨蟒,看似柔软,却蕴含着一击绞断巨树的能力。他的兜帽里射出两道幽光,浑身更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谍部的迦楼罗王缺阵,代替其出阵的是伐部的易含烟。虽然她不如其他人武功修为深厚,但阿修罗部《修罗典》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顾商陆坐着轮椅,她的位置比众人要远,但是风剑心却清楚她是这些人里最危险的存在。她不需要迅捷的身法,不需要霸道凌厉的招式,甚至她都不需要什么动作,驱蛊御毒的本事就能让她随时随地,悄无声息的取走别人的性命。
这八位是掌管沧海最高权限的四天部主,四大门主,也是沧海武功最顶尖的八位强者。
别说是在云都,就是放眼中原,这些也是能够横扫八荒**的人物。就凭他们的强大,当世还没有值得他们联手抗衡的对手。
就算是四绝这个级别也不例外。
尹逐龙身躯魁梧,老当益壮,他将九龙逐日刀扛在肩头,仍见当年万夫莫当的风采。“尊主,恕我直言,就算是你,想对付我们八人联手,恐怕也绝非易事吧?”
风剑心坦然笑道:“不经生死磨难,怎许沧海涅槃?来吧。”
尹逐龙略微怔愣,也笑道:“宝剑锋从磨砺出。呵呵,你虽是尊主,但是想让我等作你磨剑的石头,也未免太自大了吧?”
盖世天骄提起大刀,摆出架势,“就让老朽来领教领教,尊主的高招!”
话音刚落,尹逐龙已然抢出,刚猛霸道的逐日刀向风剑心劈去。
所谓:刀法刚猛,剑走轻灵。和“魔刀”的魔幻神奇,诡绝莫测相异,尹逐龙的逐日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更符合刀法最质朴的奥义。
那就是追求力量,刚猛霸道。
风剑心这还是首次和绝顶窥真级别的刀法宗师交手。剑圣秦逸城是当世剑法名家,而天命刀在易狂吾的手里,更多的是作为某种象征,他本身并不擅长刀法。
尹逐龙和剑圣以及鬼王截然不同。他虽已不再年轻,但内功极高,力量极强,所使的刀法之霸道强横,更胜剑法十倍不止!
风剑心拔剑相接,逐日刀上传来的巨大的力量立刻就将天衣击飞出去。若非剑伏是世间最顶尖的神兵利器,若非剑伏天生有克制金铁兵刃的特性,这一刀非要将她连剑带人劈碎不可!
饶是如此,被削弱的这一刀的余威还是将她虎口震裂,肩臂发麻,让她半边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好强!这就是当世第一的刀法宗匠吗?尹逐龙真不愧盖世天骄之名!
风剑心凌空之际,迅速以剑插地,脚尖踩在地面,这才止住去势,没让自己被击出圣坛。但地面两道触目惊心的滑痕已经直白的展现出尹逐龙这一刀的恐怖威力。
天衣心有余悸,尹门主说得没错,她想要以一敌八的想法确实是自大又疯狂。
尹逐龙扛起大刀,若无其事的看着天衣,他挺胸直背,战意高昂,“尊主,可不要以为沧海需要你打开隔世碑,就觉得老朽会手下留情啊。你如果没办法打败我们的话,就意味着你对沧海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他这般说着时,刀锋就已经劈到风剑心的面门!天衣惊险的堪堪躲过,被削断的头发还没落地,她就再次被尹逐龙大刀的刀面拍飞。
这位沧海天门的门主强得超乎想象,那把巨大的逐日刀挥动起来大开大合,不仅威力极其恐怖,速度也异常惊人。不但进攻时凶猛暴烈,还让风剑心找不到丝毫回击的破绽。
就算在天衣绝顶窥真全盛时,也没有必胜他的把握,何况风剑心现在的功力还不到巅峰时的六成。
尹逐龙说的凶狠决绝,实则还是对她处处留情。毕竟她是沧海重返中原的唯一希望,倘若她真有个好歹,在他们有生之年恐怕都无法实现踏足中土的愿望。
天门之主刀法盖世,就连风剑心也只能勉强招架,这位天骄使起刀来无坚不摧,体能更是超乎常人,三五十招之外未见半点颓色,反而愈战愈勇,眼神愈发狂热,功力也越使越强。
其余七位部主门主已经退出圣坛,高坐在七根撑天石柱上,观看着他们之间的这场决斗。见尹逐龙越打越狠,生怕他收不住手,天夜叉司徒竟身形忽闪,他的托天叉已经猛然架住尹逐龙的逐日大刀。
司徒竟本坐在石柱上,却能在瞬息之时就来到尹逐龙身前,足见他速度之快,身法之绝,丝毫不逊绝顶窥真境界。
“尹天王,您也打得够久啦,也该轮到某来和尊主她老人家切磋切磋。”
司徒竟青面重瞳,浑如夜叉,使的托天叉是奇门兵刃,既能挥砍刺杀,又能锁拿兵器,尤其克制刀剑类的武器。若非剑伏是万兵之王,司徒竟不敢以叉枝锁扣她的长剑,天夜叉简直如虎添翼,势不能挡。
虽然如此,司徒竟诡怪奇异的金叉还是舞得虎虎生风,压的风剑心左支右绌,无从抵挡。
以二者的境界而论,天衣境界跌落,与司徒竟同为出神入化境,但后者修为圆满,距离先天之境也仅有一步之遥。
以他们目前的功力来论,天衣仅剩巅峰时不到六成的力量,而天夜叉已经无限接近她当时的八成,二者之间功力深浅高低立判。
“看啊看啊,”青面的夜叉嘴里发出森森怪笑,攻势却愈发凌厉阴险,“我早就说过,像她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能做我们沧海的主人呢?尹老头儿心慈手软,对你暗暗留手是他的事,本大爷的这根金叉可是没长眼睛!”
风剑心暗暗敛眉,看他确然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当即使出幻魂剑化出幻影。等到男人一叉刺破残影,心中立时叫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天衣一脚踹中小腹,将他踢飞出去。
“尹老天王对我手下留情是他的气度和本事,司徒门主似乎还没有对我手下留情的资格吧?”
司徒竟站定身体,捂着小腹,抬起眼看着天衣,眼神狂热,嘴里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像话!千相老鬼和摩呼罗迦的那个女人比我要难对付的多,你要是连我都抵挡不住,那就太让人失望了!再来!”
沧海四部四门之中,以天夜叉和鬼龙王最是好战,但除获取圣验以外,四天部和四大门基本不会发生冲突。能让他们如此酣畅淋漓去战斗的机会实在不多,现在能和天衣这种级别的强者交锋,着实令他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天夜叉和风剑心刚打过三十招,早已按捺不住的鬼龙王沙天暴就立时将他换下来。他们并不觉得用车轮战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相反,本来能够以八敌一的他们现在却选择逐次单挑,对尊主来说已是非常仁慈的事情。
这八位都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强者,不说尹逐龙、易焚禅和季潮峰这三位先天高手,就是武功境界最低的易含烟都不容小觑。
而从始至终都没出手的顾商陆更是让她随时心生忌惮,时刻警惕。
这九人从日战到夜,从夜战到明,七人轮番上阵,风剑心的真气从充盈打到枯衰,又从衰弱打到盈满,时而神枯气竭,又从归藏中取用无穷真元,及至生生不息。
她虽已领悟魔刀中的武学要谛,但空有破境心法,没有日夜勤修苦练也是枉然。风剑心索性选择以战入道,从不断的战斗中突破极限,超越自我,以期用最快的速度达到传说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