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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沧海剑衣录之风雨江湖 > 第134章 第九十六回 吹云见日 初露锋芒(上)

萧千花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房间,思来想去,都觉得此事非比寻常。从公孙繁祭奠故人回来之后,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异常起来,听她说话的意思,似乎是预感不日之内即将有灾祸临头。

小龙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忽而坐起身来,望着妆台上的宝盒若有所思,思量再三,决定等明日天色一早就立即乘马去禁关找到师父,向她禀明此间发生的异事。

心中打定主意,身体渐渐放松,萧千花在天色未明之际沉沉睡去,等到她醒来之时,只听见门外鼓声如雷,隐约听见脚步声犹如潮海涌动。

萧千花倏然惊醒,正要出门查探,眼角侧光望见台上宝盒,想起昨日公孙繁的嘱咐,心知此物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需要她贴身收藏,寸步不离。

萧千花取出一块包袱布,将它包裹起来,系在腰间,然后匆忙走出院门去。见这帅府兴师动众,士兵往来,大有调兵遣将之势,萧千花拉住一位正在整肃兵刃的管事,问他发生什么事。

那管事认得她是将军的客人,想着她们既是将军的客人,关键时刻当然要踊跃出力,如实说道:“听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江湖蟊贼现在聚集在大将军府门前,想要强行冲击将府。姚姑娘和公孙将军都已经赶去将府。现在大将军离府坐镇禁关,咱们元帅当然要给将军出山镇府,现已发出府令,合府调兵遣将,速往将军府镇压除暴。”

这老管事眼里辉光大炽,非但没有半分的惧意,甚至还摩拳擦掌,极其的热血激昂,“老元帅上次亲征还是十年前的事,这次也好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知道,我们玄军秦家的孙小姐不是谁都能欺辱的!哼——他们怕是不知道我这鬼头断魂刀的厉害!”

老管事宝刀未老,一声冷嗤之后扬长而去。

萧千花犹疑再三,师父那里还能再缓缓,可公孙繁那处恐怕要出事故。唯恐她有失,小龙王立刻改道,向城西赶去,却没察觉到在她身后的雪袍人影,那双赤红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镇军大将军府的府门外已经聚集起一众武林人士,江湖高手,这些人尽执各式刀兵,皆是凶神恶煞。

将府门前值守的士兵目不斜视,不显半点畏怯,俱是威风凛凛,直将这干英雄豪杰都视作无物。

这群豪之中,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中年美妇和一位白袍银甲的小将为首。那妇人站在最先,颐指气使,凶强霸道,那白袍小将居然还要站在她的身后。

这二人正是那凶蛮跋扈的纪家主母柳氏还有她那好儿子,定远小将军纪流枫。

柳氏嚣张跋扈,先前被秦照颜教训过,原是不敢招惹她的,不过来此之前她就已经知道,镇军大将军秦照颜前去镇守禁关,短时间内不能回府,加之她的好大儿被捕,又有二儿子领着青寮来给她撑腰,这才来这将府闯这一遭,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谁知她来到此地,见这将军府府门紧闭,只道将军府见她们声势浩大,做贼心虚,更是生出胆气来,不由破口就骂道:“公孙繁!你给我出来!你这蛇蝎心肠的小贱人!居然敢勾结奸夫,谋害自己的男人,真真是寡廉鲜耻,歹毒之尤!你给我滚出来!否则,休怪我将你这毒妇的所作所为宣之于众,叫你原形毕露,无处遁形!让你们公孙家颜面扫地,让他公孙繇面目无光!”

纪流枫站在她的身后,冷眼旁观,眸里甚至隐隐藏着轻蔑,他对自己母亲的言谈举止实在是有些不屑,连带着对柳氏这人也不太瞧得起。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要论容貌,纪府原来的主母端庄秀丽,而他的母亲则是浓妆艳抹的艳俗;要论眼界内涵,纪合台的原配博古通今,精通六艺,而这位柳夫人就算跟随府主多年,学到的也不过是些内院宅斗的阴私手段,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但是在某些时候,柳氏的胡搅蛮缠和张扬跋扈确是有些妙用,就譬如现在,譬如此时此地。

柳氏不知道公孙繁不在将军府,见她还没出来,想起纪立棠此刻在牢狱之中正不知受着什么磋磨,索性撕破脸面,先把脏水泼给公孙繁,“公孙繁!你这水性杨花的小贱人,当初若不是你未婚先孕,求到纪府,我棠儿大好男儿,怎么会愿意娶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出来啊!”

柳氏这话一出,不异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雄一阵哗然。江湖中人就爱这些恩怨情仇,是非八卦,登时议论纷纷起来。

“我早听说公孙繁和大公子当年是奉子成婚,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既然是柳夫人亲口说到,那还有假?想不到公孙府主一世英名,居然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当真是家门不幸!”

“听说这小贱人还叫什么追魂?我看干脆叫‘**’得了,她怕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唉,此言差矣,想男人想到发疯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不过伙同奸夫合谋陷害自己丈夫的倒是不多见,啊哈哈哈哈……”

柳夫人要的就是先发制人,把公孙繁的名声搞烂搞臭,让她说的话都无人相信。一听众人全都倒向她,不由更加得意忘形,她装出悲切模样道:“哎哟,我们纪家到底造的什么孽啊?早知道,你是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将你们母女这对丧门星一起扫地出门!啊啊啊啊啊……我可怜的棠儿啊,你怎么会遇上这样的毒妇?”

将府门后的玄青听得勃然大怒,当即提刀就要破门而出,却被一旁的玄秀拦住。玄青愤怒道:“阿秀,你让开!这厮胡说八道,欺人太甚!且让我去割掉这老虔婆的舌头!”

玄秀却道:“你别冲动,意气用事。将军不在,我们等姚军师和公孙将军回来做主,小不忍则乱大谋,那柳氏早晚有要她奉还的一天。”

谁知她还没劝服玄青,府外柳氏那尖酸刻薄的声音高扬道:“秦照颜!秦大将军!你徇私枉法,纵容下属,陷害忠良,你知法犯法该当何罪?今天,你要是不能以理服众,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做三军统帅,如何能做这七城之主?”

主辱则从死。柳氏口出狂言,侮辱将军,这回连玄秀也忍不下去,玄青手提长刀,玄秀拔出腰间软剑,领一众亲军卫士,杀出府去。

柳氏正骂得尽兴,痛痛快快的将往日被秦照颜羞辱的怨愤全数倾泄出来,此时忽见府门两边敞开,一队卫士披坚执锐杀将出来,群豪不由心魂俱震,柳氏更是被惊退三步,还道是秦照颜要出来。

这位北境的三军统帅,大齐的七城之主,纵横北域的女战神积威尤甚,玄军所向披靡,一般人绝不敢直撄其锋。

玄秀俏目生寒,长剑指道:“老妖婆,你住口!再胡说八道,当心你的舌头!”

等柳氏看清杀出府来的不过是玄青玄秀这两个黄毛丫头,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她们的威势震慑住,险些出个大丑,心里是既惊又怒。想起此番她是有备而来,身后不但有群豪支持,暗里又有那位坐镇,就立刻昂首挺胸,趾高气昂起来,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道:“这秦家是越发的不济事,现在竟然让一群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当家,也难怪越发的叫人看轻。女人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嫁人,生儿育女,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经,整日打打杀杀,抛头露面,成什么体统?”

饶是助阵的群豪,听到柳氏这话,还是忍不住倒抽凉气,心想这纪家的主母还真是吃的熊心豹胆,居然敢这样公然挑衅那位女战神,号称夜罗刹的大将军秦照颜?

群豪中不乏有暗里笑她浅薄无知的人,可也有不少江湖豪杰认为她此言不无道理。那柳氏虽是女人,其实最是轻看女人,她私心里以为,所谓女子,就该惹人怜爱,妩媚动人,像秦照颜和公孙繁这样的女人最是不像样,就算作出什么丰功伟绩,就算名扬天下那又有什么用?说到底最后还是要依靠男人,找到合心称意的丈夫,能生出儿子为夫家传宗接代才算本事。

虽然纪立棠不过是个寻花问柳,流连风月之地的浪荡纨绔,但他是男人,仅凭这一点,在柳氏心里,纪立棠就要比秦照颜要强得多。

柳氏这话一出,玄青玄秀哪里忍得住?就要抢上前去,给这摇唇鼓舌的老虔婆两个厉害的耳光,好叫她闭上她那张鸟嘴。

“说得好!”

随着一道优雅清越的女声传来,左右各杀出一队黑甲黑刀的士兵将群豪重重围住,黑甲军威严森森,杀气腾腾。

青寮群豪皆是大惊失色,“黑锋锐骑?是秦将军!”

这些黑甲黑刀的士兵正是玄军最强的两大精锐之一,摧锋陷阵,战无不胜的黑锋锐骑!

黑骑兵从左右迫近,饶是武功高强的群豪感受到那股惊人的迫力,也不禁心惊胆颤。清冷素雅,身着白衣的女人怀抱着瑶琴从黑甲士兵中缓步走来,那身姿犹如乍破黑云的天光,仿佛黑潮里的一点白芒。

玄青玄秀见到她登时喜出望外,双双在门前恭敬执礼,“见过军师。”

相比玄军的军师,群豪则更愿意称呼她别的名号,霎时人声鼎沸,“琴阵双绝!”

“九霄圣音!”

“是姚萱凝!”

来者正是玄军麾下的军师祭酒,问道贤居的琴阵双绝,江湖人称九霄圣音的姚萱凝!

姚萱凝走到玄青、玄秀身前,面向着群雄站定,她眸光掠过,落在柳氏身上,“柳夫人所言极是,夫人言行堪称当代妇女楷模。只是不知夫人一无朝廷官秩,二非将府幕僚,你不过是旌表上书的五品诰命夫人,不在府中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以尽妇德,何以在此聚众谋乱,妖言惑众?”

她冷笑着转向纪流枫,“难道这就是你们纪府的体统?”

柳氏被她言语相激,登时气急,“你,你……你胡说八道?”

玄青当然不会放过反击的机会,当即反唇相讥道:“生儿育女乃是女子天责,柳夫人言之有理。柳夫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纪家主更是宝刀未老,余勇可贾,夫人何不尽职尽责,再为纪府添丁旺子?夫人再不努力,就不怕四公子五公子都要等急了吗?”

“你,你……”

柳氏素来趾高气昂,此时被人当众讥讽哪里还能忍得?当即斥道:“你这牙尖嘴利的小贱人也敢取笑我?”

姚萱凝轻飘飘的说道:“玄青小将军不得无礼,就算纪府主余勇可贾,但柳夫人也未必还风韵犹存,夫人想要再给纪府添丁生子还是有些强人所难的。”

柳氏哪里听不出她讥讽自己年老色衰,当即调转锋芒,气急败坏,口无遮拦的骂道:“姚萱凝!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对我说三道四?”说话极尽刻薄,冷嘲热讽,“啊……我差点忘了,你屈身攀附的那个人确实没有让你生儿育女的能力……”

姚萱凝脸色倏寒,“你什么意思?”

那柳夫人仗着今日群豪坐镇,还有非同寻常的靠山,此时索性就和她撕破脸皮,“哈,你问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要脸!你贪图荣华富贵,不知廉耻的去爬女人……”

她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雪影闪动,但听一声脆响,柳夫人左颊钝痛,已经被人打翻在地。

这变故来得甚是突兀,就连纪流枫和玄青玄秀也反应不及,怔在当场。青寮群豪和玄军将士都知道这柳夫人凶蛮霸道,出言不逊,但姚萱凝是贤居的传人,素来优雅端庄,就算两人再不对付,想来也断然不会出手伤人的。

谁知一言不合,九霄圣音居然将柳夫人一巴掌打翻在地。她身为武林正道中人,居然会跟这么个不通武艺的妇人,还是青寮纪府的主母锱铢必较,甚至不惜出手伤人,此事诚然令人始料未及。

“娘!”纪流枫回过神来,立即将柳氏扶起来,“娘,您没事吧?”纪流枫抬起脸,满脸怒容的盯着姚萱凝,“姚姑娘你这么做,未免欺人太甚!”先不说纪流枫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群豪见此无不义愤填膺,皆出言责道:“姚仙子,你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今日出手伤害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未免有失风度吧?”

“不错,柳夫人再不是,也是纪统领的夫人,你打了她的脸,就是打了我们的脸!青寮势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不错!姚萱凝,你今日索性划出道来,这件事你若不能给个满意的交代,就休怪弟兄们对你不客气!”

群情激愤,豪杰汹涌。

柳氏“哎哟哎哟”的连声惨叫,捂着左边脸颊,遮住红肿的掌印,此时更是怒不可遏。她左脸高高肿起,摔得蓬头散发,形容狼狈,两眼圆睁鼓鼓鲜红,活似一只索命的女鬼,狰狞扭曲的模样显得更加面目可憎,她指着姚萱凝就骂,“你这贱人!你这贱人!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一道清越的声音犹如优美的环鸣玉响,悠悠传进场中。群豪循声望去,但见一名黑红劲装疾服的女子,腰按绝刀,眼眸冷肃的盯着柳氏,款款走进场来。

追魂公孙繁……

原京城御刀府绝刀的传人,名震京师,至今余威犹在。现任玄军的咨议参军,是秦照颜的左膀右臂,当然更要忌惮三分。群豪心中畏怯,让出道来,柳氏更加惊骇欲狂,她两眼发红的盯着公孙繁,恨不能扑过去咬死这个陷害她儿子的仇人。

公孙繁站到姚萱凝身边,与九霄圣音相视颔首,心领神会。等她转回视线,直视那刻毒的老妇时,眸光幽沉,声音冷厉,“柳燕如,你颠倒是非,含血喷人,诋毁我和萱姐姐的名声,不要说打你一记耳光,就是割掉你的舌头,砍下你的脑袋,那也是在情在理!”

言辞之间,只怕仇怨已深。

群豪惊声哗然,柳氏叫她这么一骂,登时回过神来,仗着今日有群豪撑腰,也强壮胆气,丝毫不惧她,“你这毒妇,你勾结奸夫,谋害我儿。你,你现在还敢胡言乱语,来恫吓我?你,你该死,你该死!”

公孙繁见她气急败坏,色厉内荏,眼神鄙夷道:“纪立棠是什么人品,晋城百姓、各路豪杰应当有目共睹,就凭他这种品性德行,我公孙繁视如腐土,弃如敝履!”

群豪听到这,不觉颔首,深觉有理。

这纪立棠惯是风流成性,放浪不羁,所作所为全无半点其父的英雄气概,除去家世容貌,要说公孙繁这等英豪侠女,会看中这样的纨绔草包还真是让人不太能相信。

柳氏听群豪立场动摇,当即就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她必然认为她的棠儿这般好、那般佳,就是风流些那也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成大事者哪有执着儿女私情的?他那英雄盖世的父亲不也是如此吗?就算现在表现平凡低调点,那将来也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

“哼,你现在搭上尤盛那个奸夫,暗通款曲,当然瞧不起我棠儿,但当初你是奉子成婚的,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当年纪立棠用的什么手段,柳氏当然一清二楚。不过女子贞洁重逾性命,她就是要让公孙繁认这个哑巴亏!

谁知公孙繁直视她的眼睛,目光锐利,隐含杀意,“柳夫人,你真要我当着青寮诸位豪杰,当着玄军众位将士,当着天下人的面,将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将他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令世人鄙夷唾弃,令你纪府名声扫地吗?”

柳氏骇然大惊,就连纪流枫登时也脸色惨白起来。难道,她真要鱼死网破?姚萱凝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连忙劝道:“公孙,不可!”

这世道对女人并不善良,就算公孙繁是当年的受害者,也会有不明真相,不分是非的人用最残忍的恶意去揣测她,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去中伤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最终她也不过是那些好事者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说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或是世人唾弃的□□!

青寮柳氏和纪流枫领着群豪与将府姚萱凝和公孙繁及众军对峙,正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阿弥陀佛。”

忽听一声梵音佛号传来,犹如金鼓喧阗,声动寰宇,一名金缕佛衣的僧侣从人群中分山隔海般走来。

群豪肃然,无不执礼相迎。

那僧人正是当世第一高手,禅宗“霸佛”,逆浮屠。

僧人走到柳氏和纪流枫的身前,直面公孙繁和将府众人。柳氏见是他来,登时倚为靠山,眼神热切,随即故作哀哀悲戚状,“圣僧,你要为妾身做主啊!这,这,她,她欺人太甚啊!”

逆浮屠也未看她,向公孙繁姚萱凝合掌,神情凝重道:“公孙施主,姚施主,柳夫人纵有不是,也是公孙施主的公婆,你们的长辈,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公孙繁险些气笑,“大师难道没听到这凶蛮恶毒的老妇是怎样含血喷人,颠倒黑白的吗?”

“阿弥陀佛。”逆浮屠神色巍然不动,“贫僧不知你们之间的前因后果,是非恩怨,但施主既已是纪家之妇,就当和睦丈夫,孝敬尊老,如此公然威胁长辈,休弃丈夫,实属为妇不该。”

姚萱凝不以为然,“大师方外之人,何以谈世俗礼法?”

逆浮屠回道:“贫僧虽在方外,施主却在方内,诸位既在方内,就要遵循方内的世俗礼法。矩不正,不可为方;规不正,不可为圆。贫僧不过是入‘方’随俗而已。”

公孙繁凝眉道:“大师是要管这桩闲事了?”

逆浮屠合掌礼道:“贫僧客居纪府,主母受难,焉能置身度外?”

公孙繁冷笑,“原来你是想为这毒妇讨公道?哈哈哈,号称当世第一豪杰的霸佛逆浮屠原来也不外如是。你这般不分黑白,不辨是非,独断专行,强凶霸道的人,实在有辱佛名。”

逆浮屠威凛如神的眼眸陡然阴沉,庄重雄浑的声音响彻场间,震耳发聩。“无礼!”话音未落,逆浮屠一挥衣袖,右掌向前探出,一股无形又磅礴的威压犹如排山倒海般向公孙繁倾轧过来。

霸佛瞬息已到追魂身前。他的身法太快,快到仿佛天际一闪而逝的雷光,快到公孙繁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与之相对的,他的右掌却极慢,慢到姚萱凝足以看出他这一掌从何发出,这掌的路径和落掌的位置。

但是纵使能看见他出这一掌,却根本无从避让,在他右掌笼罩向她们之时,强横到极致的真气与威压就将她们死死钉在原地,令她们寸步难移!

这股恐怖的力量甚至超越她们以往所有想象的极致,宏力未到,仅仅是其中透出的一丝半缕的掌风就险些要将她们的骨肉筋脉彻底碾碎,将她们的躯体撕成碎片。

这是何等强横霸道的威能?先天境界,竟然强悍至斯!

公孙繁额间沁出冷汗,却不能动弹半分,右手按住绝刀,但无法拔刀出鞘。面对霸佛这强悍无匹的威能,首当其冲的她,只觉天旋地转,目眩神迷,就连声音也在这瞬息静默消失,回响在耳边的仅有阵阵鼓噪的嗡鸣。

姚萱凝的内力比公孙繁更高,武功造诣已臻出神入化境界,比起直面霸佛威能的公孙繁,她的身体虽然同样摇摇欲坠,行动极其艰难,但总算还能保持一丝清明。

她怀抱瑶琴,右指勉强艰难拨动琴弦,登时琴声激荡,骤如天光乍破,初时涧泉流水,渐转缓风和雨,其声使人清心宁静,威压骤为之轻。

这是问道贤居七门之一琴门的绝技——《幽篁静神诀》,琴声奏响,可助人清心凝神,还能祛凶辟邪,镇妖荡魔。

此时虽只弹出三声,却已使出姚萱凝的全数修为,其用不容小视。然而,她的对手是远远超乎常人想象的霸佛。

逆浮屠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一掌击出,直向公孙繁拍去。

姚萱凝那却魔琴音撞到霸佛刚猛无俦,摧灭万物的霸道内力居然犹如泥牛入海,蚍蜉撼树般的在瞬息之间就凐灭得无声无息。

姚萱凝清冷的绝色容颜瞬间惨白,公孙繁紧咬银牙,悍然不动,誓死也绝不求饶!

这一掌若是拍在她的身上,纵是公孙繁武功再高强也要在顷刻之间粉身碎骨,就算霸佛无意取她性命,这一掌的威力也能在瞬间将她经脉尽数崩断!

霸佛逆浮屠,就是这样的霸道强悍,不容置疑!追魂只觉四肢百骸犹如被一口金钟罩住,霎时间神昏目眩,耳边已不能听见声音。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剑鸣骤起,犹如惊凤鸣啼,宛若苍龙长啸,瞬间撕裂眼前的黑幛和罩体的金钟,将霸佛逆浮屠那霸道凶悍的真气洪流尽数撕裂。随后一道寒芒疾掠,冰冷青蓝的剑光径直插在逆浮屠与公孙繁之间的地面上。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瞬息,一抹淡紫轻衣落在公孙繁眼前,还没等追魂抬眼去看,来人紧接着挥出一掌,随着一声轰鸣的震响,那瞬间日月仿佛都为之一暗,天地震颤不止,两股强悍力量撞击引起的真气乱流掀起的狂风险些要将所有人都卷拋到天空!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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