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 第1章 公寓谋杀案

又是一个普通的清晨6点，艾琳的手机又准时响起。这个时间点，不用接起电话她也能想到是什么事了。即使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在艾琳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却已经因为强烈的职业素养和对这种事天生的热情，她的脑子和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完全苏醒了，其实，在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之前，她已经有了一点隐隐的期待，今天，又是什么样的案件呢？“队长，又发生杀人案了！地址是上城公寓1207号，队长你快来吧！”“好的，十五分钟后到。”

艾琳简短地回答道。打电话的是昨晚值班的小张，张青松，一个不算聪明但做事还算努力的下属。虽说是下属，但比起刚来一年就当上重案组队长的艾琳，已经算是警局的老人了。青松是因为资历够长，才能成为重案A组的一员。放下电话，艾琳快速从床上爬起来，不像一般的女生出门，艾琳三分钟就简单洗漱好，将头发利落地一挽，像风一样地出了门。哦，当然不能忘了喷上他最喜欢的香水。虽然他已经离开了五年，但是艾琳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的味道，艾琳一天也没有忘记过。对了，跟他去世那天，被他紧握过的自己的手上残留的味道也一样…

14分53秒，艾琳开车到达了案件发生的公寓楼下，虽然闯了一路的红灯，不过作为警察，这是她本就享有的特权。

上城公寓是一家全国连锁的大型长租公寓，背后是财大气粗的上城集团，涉及地产、饮食、娱乐等多个领域。像案发现场这样的长租公寓，在本市其他地方也有数处，而每一处都设在交通便利的商业区，且都是体量庞大的高层建筑群。所以自然而然，这种公寓虽然提供的房间多，但是里面的人也鱼龙混杂，即使有24小时安保系统，但人的智慧远比冷冰的电子系统聪明，所以这种地方发生杀人案即使少有但也不足为奇。青松早已在楼下焦急地等待着艾琳这根救命稻草，一见到她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队长介绍起了案情，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想母亲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队长，这个案子太惨了。两个死者都是刚进入职场的年轻人，因为在本市没有房子，所以租住在这种长租公寓里。他们两个应该是男女朋友，死亡时间是周六晚上6点到晚上10点。因为男死者周一和周二都没有上班，公司觉得很奇怪所以在周二报了案，联系上公寓管理员后，打开房门就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尸体。女死者自己的房间是旁边1209号房，应该是周末女死者来到了男死者房间过夜，然后两人都被不速之客刺死了。初步判定应该不是抢劫，因为两个死者的钱包和贵重物品都没有被动过。“这种公寓应该都有监控吧？你没看吗?”艾琳问道。毕竟要是知道了凶手出入的时间，死亡时间应该能缩短到更短的范围内才对。“确实本来是有的，但是那天刚好是整个公寓的电子系统维护的时间，所以并没有录到任何东西。”青松遗憾地摇了摇头。“凶手可能是知道公寓的监控在案发当天无法运作，才会选在那天吧。那凶手很大可能是这间公寓的住户或者工作人员。”艾琳言简意赅地总结道。“现在带我去案发现场吧。”

两个死者的尸体都躺在门廊的地上，女死者脸朝下，拖鞋掉了一只在身后，男死者脸朝上，倒在女死者前方。看起来就像是女死者前去开门，然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拼命往房里跑，所以掉了一只鞋子。然后不速之客快速追进来，从后面刺进女死者要害，然后女死者随即倒地。而男死者听到了女死者的声音想来阻止杀手却不敌手握凶器的凶手，被凶手从正面刺死。艾琳大脑里重组着案发经过。”你有没有问过周围房间的住户，案发时有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艾琳习惯性地对比自己大十岁的青松发号施令。而青松也习惯性地对这个刚来警局不久就凭借出色的头脑和超群的能力爬到自己头上的小姑娘上司习惯性地毕恭毕敬，因为不得不承认，跟着她一个月，学到的东西比自己呆在警局十年学到的还要多。“案发时因为是周末晚上，而租这种长租公寓的都是年轻人，他们要不都出去约会到深夜才回来，要不就加班到半夜。所以案发时间段，他们周围的房间都没有人，管理员也都在1楼大堂，询问了附近和楼上楼下房间的租客，都没有任何收获。”年轻人周末都出去约会了，两个死者为什么在家呢？一丝疑惑闪过了艾琳的脑海。“两个死者是一个公司的吗？”艾琳问道。“不是，他们的公司还隔得挺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那他们应该是住进公寓之后才认识的吧，艾琳推测。毕竟要是如果一开始就认识就没必要租两间房了吧。”那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公司的同事和家人聊聊吧。”

下午五点，艾琳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躺在了舒服的沙发上。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让全身都暖洋洋的。艾琳不禁回忆起今天对所有人的问话和了解到的信息，在脑子里编起一张严密的网。不过就像所有的案子一样，一开始总是会有不能联结的奇怪的地方。就像这个案子，她问了所有死者的亲属和家人，都没有人知道两个死者在恋爱甚至已经同居。不过这还可以理解，毕竟现在很多年轻人也不喜欢向家人透露恋爱状态，而且男死者还是一个很内向的人，生活里也没什么朋友。但是让艾琳更不解的是为什么两个死者不一起租一个房间，毕竟看起来他们也不只是周末才住一起，因为女死者所住的1209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生活痕迹了，所有的日常用品都搬到了隔壁的男死者房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省房租只租一间房呢？而女死者却选择在上个月租约到期时还续租了一年。不过这段感情看起来也并不稳定，因为男死者似乎就像是女死者的附庸品，房间里摆满了女死者的东西，化妆品，衣服，鞋子，却只有1、2件可以看做是男死者的衣物。连刮胡刀等一些生活必需品都放在了很不方便拿到的角落里，真是可怜，艾琳不禁感叹。

既然不是抢劫，凶手很可能是死者认识的人，一直仇恨着他们。可能只是仇恨着女死者，也有可能是同时仇恨着他们两个人。毕竟一开始开门的是女死者，如果是男死者的仇人，在没有确定房间里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不可能在门口就先刺死女死者，进而再进门刺杀男死者。而知道女死者住在1207男死者房间而不是自己房间的，要不就是尾随过他们回家，要不就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但是他们熟人都宣称一直认为他们是单身。所以是有人在说谎，还是凶手是一个还没能进入今天他们筛查网的人呢？明天再扩大调查范围吧，艾琳想着。夕阳已经渐渐地藏进了地平线…

第二天，艾琳打算让青松继续询问一下两位死者的家人朋友和同事，看两位死者平时会不会可能有一些共同的朋友，或者跟两位死者有矛盾的人。而艾琳打算去了解一下这栋公寓的管理员和住户的具体情况和案发时详细的不在场证明——毕竟按照昨天的推理，凶手很有可能是对这栋大楼电子系统维修的时间非常了解的人。

首先，艾琳来到前台，跟管理员打听了一下这栋公寓是否有跟两位死者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其他住户，但是就如艾琳一开始所预料的，在一栋有几百上千住户而管理员只有3个的公寓里，问这种问题实在太蠢了——管理员就连住户长相都不一定认得全，看来这时候比起人，还是监控更加可靠。艾琳在管理员处拿到了整栋公寓的住户名单和近三个月的监控录像——当然，除了案发当天的。艾琳知道，要了解一个人，仅仅依赖于他们自己或者朋友口中的描述是远远不够的，甚至是不真实的。而从录像中观察出的行动轨迹，往往才是更加确切和客观的。即使凶手为了犯案，提前很久就开始有计划地改变自己的行动轨迹，也很难做到三个月来的每一天在监控下的任何动作都完美。艾琳有信心自己能找出可能存在的任何破绽。不过这么多的录像，全部看完也是非常费时的，还是拿回警局让整个警队的人一起看吧。

一回到警局，艾琳就习惯性地拿出了队长的权威，其实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流——从小时候开始，艾琳就有社交障碍，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表达，更不知道怎么对别人表达关心和爱意，甚至她有时候都很难感觉到自己有什么情绪。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小朋友跟在她后面叫她钢铁侠，因为她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人——所以她幼儿园也没读太久就因为格格不入离开了。而现在的艾琳，依然不知道怎么跟下属交流，而她的解决办法就是对谁都用冷冰冰凶巴巴的语气，一来就不会有人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二来也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了，一举两得。艾琳重重地把袋子往桌上一扔，“听好了，这是这栋公寓近三个月的录像，你们分楼层看，重点就是统计出每个人每天的行为模式。就比如这个公寓里大多数都是上班族，但是有人每天7点出门，有人每天8点出门；还有少数人是不用工作的大学生，每天不用上班，偶尔去上课，大多数时间呆在房间里打游戏或者学习。还有一家人一起住的……总之，你们把所有人的行为特征和这段时间有异常的人都标注出来，最重要的是看看有没有人跟两位死者有过接触，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向我报告！”

艾琳心想，虽然这帮人的智商还停留在远古时代，不过自己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们就算是未开化的原始人也会知道怎么做了吧……她现在要去给大楼的每个人做口供，听听他们的不在场证明。艾琳打算从死者房间的周围查起。她相信，周围这么多住户，不可能全部都刚好在案发的时间段不在家，所以什么都没听到。这栋公寓每一层有30个房间，每一层的房型都差别不大。如果问询一个人花15分钟，一层楼就是7.5个小时，问完20层楼至少得花个十几天了，看来得从其他队借一些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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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公寓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