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风华 第7章 第 7 章

两个时辰后，独吉雪和丫鬟香燸又过来了。

子乾听见说话声，赶紧起身相迎。

那个丫鬟香燸，递给子乾大节肉干，子乾本能就接了。然后又还了回去，脸都快红了。

这个香燸，真是人如其名，嘴不离零食，而且可能总不离肉。看上去，比其主人独吉雪略低，身上的肉却得多出三成；也就是说，已经不叫丰满了……

“纪郎君，已经有了确切消息，令妹不是被抢劫了，现在你尽可放心。

子乾不解地问：“那怎么会抓人呐？”

“事出有因，令妹所戴头饰，实为先唐皇家所用，按说，此物非庶民能够拥有，是极其稀罕珍贵之物；即使是世代从医的郎中家，按说也不可能拥有，所以，才需要送往礼部或司珍房等处核验……”

子乾不明白，那首饰就是世代传承物。何况，昌越府距渚国几千里，如果不是穿越，最好的马拉车，就算日夜兼程，也要三四十天。自己远道带来的东西，并且始终插在发间，怎么到这里就不对了？

独吉雪说：“纪郎君，先请坐下。”

两个人分别坐下，丫鬟已经端上来点心干果糖瓜。

独吉雪看出他茫然的表情，解释说：“令妹头上戴的是稀世珍宝，并且是当朝长公主头上的首饰，据说是先唐太真娘子传下来的国宝……”

“怎么可能？那是舍妹的东西，我们只是刚刚进入城门半里路，王宫的东西怎么就到我们手上了？还有，这里王室的东西，还要向劫匪报备？”子乾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是‘荒唐’两字的极致注解啊。

独吉雪说：“都是误会。他们同我一样，并非什么劫匪。至于我们在街上的样子，还有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怎么回事，之后再向纪郎君解释。”

“是误会就好。”

“先说那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吧，令妹头上插的发簪，确实与长公主的酷似。那边找将作监的人，鉴别后才发现，几处细节确有不同。然后又找到殿下本人确认，她的那支依然在盒子里。尽管如此，看用料做工，长公主都认为，出处很可能相同。不过，没事了。马上他们就送令妹过来了。”

“感谢独吉娘子的搭救！”子乾连忙起身鞠礼道谢。

独吉雪说：“郎君不必谢我，是我应当向你们兄妹道歉。不过……”她看着子乾，表情有点忍酸不禁，她继续说：“至于你们的身份，必然非富即贵。只是你，街上那神情，还有惘然的状态，就像，初次进城的远山人－－嗤嗤……嗤……”

独吉雪笑得调皮却媚气，就是不会令人尴尬的那种，她肯定也不认为，这与尴尬有关，所以笑得非常自然，倒是感觉如同熟络已久，而且，她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透出心性纯良的人格信息。

子乾终于松了口气，心里想，这丫头才叫神呢，我这千年后的人，竟然被她看穿了，哥还真的就是山里人。

子乾也明白，自己与昌越子乾，毕竟相隔千余年后，合体的行为方式或气质，无论如何，都会有细微的差异表现。何况，即便是同时代，相距几千里的两地，就算语言腔调区别较小，目前也只这特殊能力可用，其它方面的表现，必会有些不同……

此前，子乾没有想到的是，独吉雪的人，在城门口看到他时，就有了特殊的陌生感觉。于是，将他列为怀疑对象，并去报告了独吉雪。而她从双矩坊中道刚出现，恰好子乾侧转脸，两人就相互对视上了。

眼下，独吉雪的好心帮忙，诚意中，也含有另外的意图。那就是，须弥婴头上的首饰，这个僭越性质的珍宝，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忽略。

这里的人很怪，抓人并不为劫财，当然了，也绝非劫艳。而对金凤簪的意图，同样不像是为了获得，倒是“僭越”行为似乎成了焦点！

渚国，小得可怜，周围都是大哥级的存在，人家都是大象，这里却只是个大象踩出来的蹄窝窝。这样的小国，能够生存得如鱼得水，不是风水有多好，也不是人家怕欺负弹丸小国被笑话。所以能在夹缝中生存得根深蒂固，亦步亦趋随时代前行，需要更加智慧，必有善诚的态度，励精图治，改革开放，否则，根本就没有活路。

从子乾他们进入廓城起，就已经有人跟踪监视了。因为，他们非常与众不同。

在这里，凡外域来人，明显可疑者，他们都会接近侦察。可以说，都城内，全民皆兵。首先是侦察兵，然后便是百姓组成的血肉天眼。外来的人，你自己感觉不到异样，却始终在众多警惕的眼睛里，留下了大数据。

渚离城，六街三市车水马龙，甚至，渚国所有城市和集镇，地方集贸与过境贸易，其繁荣程度远近闻名。

水陆交通条件得天独厚，开放政策较其它国家大胆，吸引来了四面八方的商队。

国际贸易范围，水路远及亚欧多国，陆路经契丹，北至留里克；南经莫离国，可达吴哥之境；西北两条路线，至唐属地波斯；东过海域，至倭奴及新罗之地；还有，华夏之琉求岛，既包含台省岛等等。

渚离城内，商业街区各种行当，尤其餐饮铺面，多是女性为主要经营者。大小街边上的摊贩，也多为老年女性和老年男性。而青壮年男性，绝大多数都在军营服役，并且是高优抚服役。所以，没有后顾之忧，生活格外充实，军属家眷从事商业经营，税收享受特优政策；即使没有服兵役的家庭，从事商业经营，税收也比任何国家低。

渚国的土地税，户税，丁税，商税，关税等，统统是同时代最低的。灵活税收，透明化税收，商户集体监督下的税收，成为商户积极主动纳税的良性风气。

渚离城的商业街区，参与经营的女人，老人，以及未到兵役年龄的少年，个个满面春风，忙碌得充满了幸福感。他们对国家及国主，都是充满了感恩的心情。

几十年间的安居乐业，人们自然形成了各种良性风气，向上向善与家国情怀，都是少小就开始熏陶教化的。

约三刻钟后，须弥婴被送过来了。并且，来的也是个大家小娘子，还有三个丫鬟。

子乾看着这些人，思量着，是不是这里的人，抢劫的钱财挥霍不心疼，所以都喜欢炫富，甚至会当街撒铜钱。难道这个国家都不讲规范，平民商贾官贵与帝王，不分高下随性穿戴；就连建筑规格，也没有严格限定，似乎随意僭越。

“雪娘子，客人送来了。”丫鬟迎进来的姑娘，模样也是非常靓丽妩媚，动作略有飒爽感，却十分优美；似乎持过刀剑，可能从小练武出身。

“纪郎君，这位是李家娘子，名韵施，其父为京师折冲都尉。”

子乾有点不知所措了，到底是感谢，还是听这李娘子道歉……

“纪郎君，今天的事，是我等太失礼了！”李韵施拱手致歉。

正房中堂较大，内部墙体全木质挂面，除东西两边卧房的门外，两边墙面全部由条屏组成，绘画有山水有情景人物。

独吉雪特别介绍说：“这些绘画，出自李思训，李昭道，张萱，周昉等名家之手。”

“仅此间，竟有多位名家真迹，厉害！”

八仙桌两边高背椅，独吉雪让子乾坐贵位，让须弥婴和李韵施分坐东西两侧。

独吉雪与李韵施两人，分别解释了今天的误会。

子乾按昌越府身份，介绍了自己及简要家史：“世代经营医馆，已有二百六十年。祖父母育有六子女，父亲为独子，其后有五个妹妹；也就是我的姑母们。而须弥婴，是舅父之遗孤。城外邸店，还有个弟弟，是当年家人捡的弃婴……”

须弥婴说：“兄长天生不会生活，只要忙碌起来，水都想不起喝，也不善烹煮，没我在身边照拂，他不饿死也得渴死。”

“是，她是上天送我的‘白度母’，即便过洋远行万里，都得带上她，我得活着啊！”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一阵清爽的笑声，感染了门外的丫鬟们，还有院内树上的鸟儿……

“鄙人有从兄，每年从滇地运来药材，再从渚离城，运回当地所需的北方货，对这里的诸多情形有所了解；他提议，来渚离城开医馆，让西南本草，得到更好的应用……”

“是呀，莫离国地域，有很多草药，属于该地特产，西南本域郎中，自然是更深知其效用！”

独吉雪说：“家父为国朝谋臣，虽值壮老之年，却体魄多有沉疴旧疾。当初为救他人，不幸坠崖，全身多处骨折，颜面创伤最重，已然失去原本模样。因而，不宜公然上朝，凡有重大议事，只单独面见国王或东宫太子……”

独吉雪虽然有父亲，她们却各自独立居住。

独吉府宅，为大小三个院落彼此相连，中间都只是夹墙相隔。其格局与规格，也是遵从朝制而设计。

其中，五间九架为最大的院落，为“燕国公府”宅，独吉雪的父亲居住。

格局略有差异的五间五架院落有两处，即燕国公府的别院。独吉雪居住中院，名为“仲贤阁”，占地面积略大，建筑风格相近，其格局大不相同。第一道院隔墙去除，第二道院，东西厢房前的耳房拆除。两道院空出的面积，改造成了亭台游廊及小桥流水。第三道院，正房及耳房拆除，重建了东厢房，空出的面积，变成院内的小田园。

靠近大路和巷口边的雍良阁，即子乾兄妹临时借住的东别院，为通常的大四进院；大格局保持不变，应用小结构方面，也有与众不同的改造。

子乾明白，独吉真良本人，为太子少傅，燕国公；其祖父与父亲，皆为开国重臣。作为三代人的积业，此规格和面积的建筑，已经算是低调了。

不过，独吉雪本人，却让子乾极其意外。这么个娇嫩的小姑娘，她竟是朝廷的职官。更加离谱的是，她还是丐帮的“统帅”。当然了，那只是她收编的非编制特种小队伍。

她整编全城乞丐，依法建立了“丐帮”，却只属于非严格组织。可是，管理章法却绝对不含糊。首先是奖勤罚懒，以智慧方式乞讨；乞丐间建立亲情关系，老少大小相互监督，形成良性风气。其用意和思路，不失为开创性的好策略。

她认为，乞丐也需掌握实用知识，尤其是某些技能培训，关乎他们的生存质量。所有健康的乞丐，不能吃饱了就睡，饿了再去讨要。要学会尊重他人，自身须礼数周全，同时，也要活得有尊严，树立荣辱观念。另外，既然是人在社会，那么就要有责任感，绝不可成为寄生虫。

此事过关不在国王，而是那些相关朝臣。后经长公主与独吉雪的多方奔走，真的就说通了九成顽固派权臣，最终取得了官方许可。此事最关键的助力人物，正是日后子乾的干祖父，开国宰相盖期荣。

凡身体无明显缺陷的，或体弱却无重疾的青壮年乞丐，会去东西两市装卸货物。成年乞丐，身体多有缺陷，或者天生体弱，因而，都不会让他们干重活。

女性乞丐极少，只有个别流民女性，也往往只是暂时乞讨。所以，独吉雪规定，凡有女性加入，尤其是青春年少的女性，丐帮的人要立即保护好，然后要及时通知她，以便尽快送往城外庄园安身。

因而，凡有孤身女流民出现，都会先送往独吉庄园，并在那里进行培训，再依个人意愿选择从业方向。比如，以良籍入善行宅门做仆从，有头脑的会在街边设摊贩货，最差的会留在庄园做事。当然了，目前为止，绝大多数的孤身女流民，都选择在独吉庄园从业。

年少聪明的乞丐，主要负责侦察与传递消息。壮年以上年纪的人，不适合频繁奔走，便协助街道司做事，参与治理脏乱行为，每个月都有固定薪酬。与此同时，还担负着侦察使命，或者说，这是他们的正业，因而，他们可以随时离开，以及时传递消息……

乞丐们赚到报酬后，可体面地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各种食物；也可以自愿捐出部分，作为丐帮的公益基金，用于改善老弱病残的生活。

从此，乞丐衣衫破旧，却都会整齐干净，每日必须洗脸，尤其手绝对要洁净，丐帮改变固有的卖惨传统，以全新的形象进入江湖。

独吉雪这个洁癖丫头，她规定乞丐每三天洗发和洗澡，并指定去城外清水湖，即荡清湖和浴仙湖，两处都是微量碱性水质，洗浴后肌肤光润舒适。不过，这两处浅水，都在演武场附近，因此，几十年间，百姓始终无人敢去。

实际上，两处小湖并没有什么限制，距演武场的警戒区很远。而独吉雪，还是讨得两处主官的许可，让乞丐们放心地去洗浴……

他们学会了讲礼貌，街巷间经常助人为乐，尤其，为铺面或居家提示险情，远比官方巡防来得及时。很多时候，比如商铺走水，或者发现盗贼，他们会直接集群而上，往往会处理得更加完美。

策划好宣传童谣，定制文人墨客口头传播内容，街上逻卒配合演戏，各路影响势力，协助推送消息。很快，人们便被动进入了定制模式中－－表现个人善行，成本较低，却传播广泛；彰显公德心，其得体的表现，能够快速扩散……

不久后，乞丐在城市的存在，在多数人的眼里，很快，就没了嫌弃和歧视。渐渐地，人们开始尊重这个群体，甚至，官贵人家恩惠乞丐，竟成脸面上的事情。所有的节日里，乞丐们会得到美食馈赠，甚至，还会收到富人的红包……

最有意思的是，尊敬乞丐，竟然成了风气。街上恩惠乞丐，都是官贵郎君娘子的时尚。此后，纨绔子弟打骂乞丐的事情，基本就没再发生过。

独吉雪确实是个官，却并非实职官员。她几乎没有上司，也基本上来去自由。国王特授她武德司探事副使职位，为名誉性质，其临时权力，却往往比实职官员大。因为，她所执行的命令，只可能是国王的特令。名义上，接受长公主掌领，却不归属禁军系统。

刚笄之年的李韵施，也是长公主的亲信，虽然没有什么职位，却有临时执行权力，因为，和独吉雪一样，有牙环赤玉旋珠令腰牌，这是国王所特别授予，共十八名女官持有。她多会伪装成纨绔子弟，主要监管市署至沐泽大街。

城门至市署归独吉雪监管，她们都会戴帷帽女装出行。这次拦截子乾，只是匆忙穿上了乞丐装，纯属偶然中的偶然……

这种离奇的王权顶尖授职，尤其还有官员领导丐帮，相信史官都会抗旨拒录。这样的荒唐壮举，也就只能会出现在渚国了。

须弥婴（即释天婴），传输信息给子乾：“兄长，进城的尴尬经历，原本起码能够规避。进城前，就感觉下面分泌物增多，腰酸背痛头也发胀。由于天地三人的感知差异，突然不知如何应对。所以，暂时植物化的须弥婴，就出现了多项紊乱，其耐受力，也急剧下降，最终，导致我出现了暂时故障……”

“虽然难以理解，你如今安全才是关键，至于其它情形，就听其自然吧。”

李韵施与独吉雪，不仅反复道歉，还要给予金钱补偿。

子乾与须弥婴婉言谢绝，并说明理解她们的警惕方式，也表示非常敬佩。

解释清楚了，独吉雪笑着说：“我和李娘子，没有命令指派，就是父母的儿女，街上的市民，不是什么不良帅，更不是进奏院的；今天竟然因为遇见两位，都发疯了，结果竟然是天意，我们就是有缘分！”

大家不禁都笑了，东西寝房门边的两个丫鬟，外门口待命的几个丫鬟，都没控制住笑了。

中堂内外的所有人，很快没了陌生感，交流顺畅和谐，通常礼俗化禁忌，基本都忘于脑后了。

须弥婴传输信息，她说：“兄长，几个娘子的眼睛，总会频繁偷瞄你。你的言谈行止，尤其你的神情姿态，浑身所透出的异样气息，与此时代的本国度，她们所惯见的郎君相比，必然有着别样的美感，或者说是摄魂的魅力。如若兄长离开，她们注定会日夜牵肠挂肚，尤其是独吉雪，甚至会相思成疾！因为，她的爱意突然萌生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以你的定义方式，就叫‘一见钟情’吧！”

“这，是你的原本能力吗？不会是须弥婴的判断吧？”

“是我释天婴本人，不是须弥婴；相信我，至少目前是，但是，保证不了与婚姻有关……”

“好啦好啦，好啦。除了是超级文明星球的人，某些能力地人族不可比，繁杂的人心事，你也是个懵懂小孩！”

关于子乾的脑信息交流，这种改造功能，只能基于释天婴，属于被动能力。

它不同于口语交流，有如我们的电子计算机，而且是直接相连通讯，其速度用“瞬息”都不恰当。

释天婴，自适应子乾的脑速，而子乾的脑速，是天颅郁证人的脑速。

如果说到底有多快，他曾自测过心算，与电子计算机相比，九次平均速度，领先三十秒。

他完全可凭此成名，可是，这就是谱系特质子乾。有时不知把握机会，甚至，他特殊的大脑内，根本就没有此类意识。

要是有人提醒此事，他都可能瞬息忽略，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进入大脑，更不用说盘算了。甚至，就在他急需饭碗时，这个机会，都可能不选择。对于他，有时，这都不可谓放弃。

子乾和须弥婴，也深深融入了先惊后喜的气氛中，完全忘却了此前的不快经历。

独吉雪最后要求：“纪郎君，如若不嫌，你们兄妹三人，可否愿意住我家的别院？”

须弥婴，立即用意识传输示意：“兄长，寄住这个别院，是最好的选择，不要犹豫！”

还有几种重要可能，属于子乾的天机，释天婴，她不能直接相告。

人世间，普通人和普通事，尤其不普通的疾病，如果直接告诉他，患了无药可救的癌症，可能，只须半月五十天，人就会被吓得提前殒命。反之，告诉他只是慢性病，去西南云贵或湖广，找个本草丰富的山地，在山坡上筑个小房子，每日自己采鲜草疗养；记住了，是鲜草！这样，不仅会病愈康健，还能长命百岁。这个谎言，他完全可能信到古稀。真的，这不是虚构，绝对不忽悠！

“好好，好，感谢独吉娘子，我就以租用的方式，暂时住在贵府了！”

李韵施要求，由她宴请子乾兄妹，独吉雪坐陪，去渚离城最大的酒肆，她说：“那里的红烧鳖肉，炸紫酥肉，坛焖参鲍鱼翅丝，葱扒羊腩肉条，九转红汁大肠，葱姜芫荽清蒸鱼，还有很多菜肴，都远近闻名，皆是可口美味……”

子乾和须弥婴先行离开，他们要去城外的邸店，马上接艮子回雍良阁，须弥婴担心他不会照顾自己，身上的衣裳可能都快沤成肥了。

契丹混血雪斑豹纹胡马，经过修养皮毛已经恢复光亮，见到子乾时它非常激动，左右来回走动，摆头喷响鼻，似乎想要诉说什么……

须弥婴说：“这马，是不可多得的好马。它已经准确感知了，此处已有风险，车上的金锭和贵重药物，已经有窃贼侦破。今日车马移行，恰到好处！”

“好好，马上离开！”

既然，车马和财物，都有了最好的安置，艮子说：“兄长，我要先去山脚下的村子，雇佣本地的赶山人，先察看这里的鲜药源，做个详尽的分布摸底。我要绘制出地形，标注好进出路线图，然后，顺便要采集今春本草。”

“也好，药源踏查，确实不能等待，否则，也不会匆忙赶来。”

这里，特别强调，为什么古代出神医，其它因素且不说，本草采收时间关键，这几乎就不可通融。而有的方药，就须是鲜草，肯定是纯种野生，否则，难以达成最佳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