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 第6章 第 6 章

外面一阵阵的脚步声走过，伴随着他们那阵阵的低声喃语，渐行渐远。

直到再听不见。

姜晗书等了好大一会才把捂着嘴的手慢慢松开，可是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变成这样？”

姜晗书颓然的坐在地上，双臂环抱住双腿，颤着声音小声开口。

“你是人吧？”

姜晗书看向顾雾，心中忐忑。

顾雾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这个回答让姜晗书眼里露出害怕，身体不由得后退，蜷缩在一角，警惕的看着他。

顾雾瞧他样子不由得浅笑一声，“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声音温柔但是却让人毛骨悚然。

姜晗书更加确定这个顾雾也不是个人了，脸上又白了几个度。

而自己竟然就跟着他来到这了，此时，他们是在完全封闭的教室内，自己想跑也是插翅难飞。

姜晗书顿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姜晗书的精神极度崩溃。

根本分不清现实和噩梦………

也根本没人来救他………

顾雾见姜晗书哭的那么伤心，一下子慌了，双手举起来作投降状，“你别哭，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顾雾弯着腰去了过道对面的桌子下坐下，“你看，我都到这来了，你总该信我了吧？”

即使他那么做，姜晗书还是觉得他不可能会不伤害自己，毕竟他都不是人了，怎么可能会在乎自己的想法。

无非就是想要把自己养肥了再吃罢了……

姜晗书抿着唇沉默的着他，抹掉眼泪，不说话，也不看他。

顾雾实在无奈，嘴唇翕合，还是闭上嘴干脆躺下，翘着个二郎腿晃晃悠悠，双手交叉枕在脑后。

目光看向天花板。

“我虽然不是人，但我还挺希望在我还是人的时候认识你的，那样就不会有遗憾了。”

寂静的教室里，顾雾的声音低低传出。

他并没有半分的害怕，似乎还挺享受这么刺激的遭遇。

这时候还有闲心跟姜晗书说闲话唠嗑。

姜晗书在听到他亲耳说自己不是人的时候，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点。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很害怕。

不是人，那是什么…………

“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你了，第一天开学，我进入校园，一眼就看到你的身影，当时我就在想，哇……好漂亮的人………”

要是我的就好了…………

顾雾自顾自说着，也不管姜晗书认没认真听。

“不过，你应该从没注意到我，跟所有人一样，把我当成透明人，这也挺好的，起码我能在看你的时候，不会被别人注意到，当然，你也不会发现我………”

姜晗书良久后缓缓开口：“那你和它们一样吗？”

它们指的就是外面那些发疯发狂的学生。

顾雾嗤笑，“它们只是一群杂碎，和我不是一个等级。”

姜晗书眼睫微颤，看向顾雾一片漆黑的后脑勺，“那你，是什么？”

顾雾：“鬼。”

他低哑的声音宛若平地惊雷在姜晗书的脑子里炸开，他更加用力的抱紧自己，恨不得钻进后面的墙壁里。

鬼！那么他原先的记忆就没有错。

死的是他…………

那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那………它们呢？”

“它们是一群连脑子都没有，只知道吃你肉的怪物。”他说。

姜晗书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下，冷汗混合泪痕落入冰凉的身上。

他从刚开始就感觉到有一道灼热强烈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可这房间里只有他和顾雾。

而顾雾一直背对着他躺下那。

姜晗书的视线再次看过去，入目便是漆黑的后脑勺，碎发随意的落在交叉的手背上。

那道视线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阴森又莫名贪婪。

“我们现在在哪？这不是我们那个学校对不对？”

姜晗书心里害怕，但他也不敢靠近顾雾。

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他就会变得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发狂似的冲他跑过来。

“是在我制造的梦里。”顾雾说。

姜晗书问什么顾雾就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他没有丝毫保留。

“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姜晗书焦急开口。

“既然是在梦里，那我们醒来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行，那些怪物不消失，我们醒不来，而且………”

顾雾顿住。

“什么？”姜晗书问他。

“没什么。”顾雾不往下说了。

他知道说下去的话，姜晗书只会更怕他，他是想和他永远呆在这里的……永远………

姜晗书燃气的希望破灭，他颓废的圈住自己。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晗书在桌子下备受煎熬的度过。

一直待在这里，他们恐怕不过两天就会饿死或者渴死，也可能会被发现，然后它们一拥而上………把他们撕个粉碎。

周围渐渐暗下去，天一黑，温度就会下降。

四面八方的寒意朝姜晗书袭来，让他原本就僵硬冰凉的身体更加冰冷。

即使紧紧抱住自己，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姜晗书的身子止不住的细微颤抖，嘴唇发白，吐出的气息都是冷的。

他搓搓手臂，想要取暖，却毫无意义。

外面此起彼伏的诡异嚎叫以及撕扯声一阵盖过一阵。

渐渐的，他曲起膝盖，双手交叉紧紧抱住双腿，脸越来越低，最后埋在臂弯里，像个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虚弱又无助。

他中午本来就没吃多少饭，加上被怪物追，耗费了体力，精神也饱受折磨。

现在的他几乎是强撑着自己的意志，才不至于昏死过去。

环境被弥漫的雾气弄的潮湿阴冷，即使他穿着外套，也冷的不停发抖。

以至于他也管不了那道视线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

“晗书，你怎么了？”

姜晗书脑袋处于昏迷状态，浑浑噩噩的只听到耳边有道模糊的声音，但他听不清在讲什么。

脑袋上好像压了一座石头山，头重脚轻的。

他的脑子里涨涨的，却又好像漂浮在海上，晃晃悠悠个不停，让他胃里泛起酸水，想要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晗书…………晗书…………你怎么了？？”

姜晗书想抬头看是谁，但是怎么也掀不开沉重的眼皮，他只能呜咽一声，痛苦的蜷缩在那。

顾雾来到姜晗书身边，蹲下，仔细的打量他。

嘴里轻声的叫他，顾雾眼眸深邃，里面漆黑一片，那张脸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即使天已经暗下来，教室里漆黑一片，他的视线依旧清晰的好像白天一样。

他眼低垂着，看到姜晗书因为难受而促起的眉头，汗水顺着他的侧脸滑落，落在手臂上。

顾雾深咽一口口水，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姜晗书越靠越近。

他的鼻子也比常人更要灵敏，他深吸一口气，从姜晗书身上传出的恐惧，难受，痛苦，混杂在一起，涌尽他的鼻腔内，进入胸腔，直达内心深处。

顾雾的眼神逐渐变得贪婪，在距离姜晗书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停留，甚至感受到了他身上传出的热气。

鼻子微动，深吸一口又一口，薄唇轻启，低哑开口：“晗书………晗书…………”

姜晗书浑然不觉旁边人的动作和意图，他感觉头很胀也很热，身子却很冷。

“好冷………”他低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