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谢若烟并不是好糊弄的,“我记得,通讯基站被破坏了,对吧。”
纪枫玥笑着,将话题轻轻盖过:“那就得看您们的意见了。”
‘我们?’
看出他们并不准备放过明欢颜,谢若烟脸色有些差,但她本就是冷着脸,因此也没人发现不对。
“这三十七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反抗。先是发现杀死守卫的办法,再是发现他们的组织结构,最后发现突破点。”纪枫玥将重要信息隐藏,明显是不会轻易透露,“而其中,最大的发现就是,我们找到了杀死守卫长的办法。”
纪枫玥和其他高层的目光同时看向明欢颜,意识不言而喻:“这需要巫师小姐的协助。”
明欢颜不喜欢他们的眼神,再加上里面有两个是她原本的好友,一时间难过的情绪翻涌,匆匆低下头,掩藏泛红的眼眶。
谢若烟不明白她怎么了,但看出来她不希望被盯着,于是拍了拍手,将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哦?协助?怎么协助?”
纪枫玥看向左右两边,见没人反对,这才掂量着回答:“协助我们,杀死守卫长。”
此言一出,毫不意外的,谢若烟脸色不善,但纪枫玥视而不见:“当然,我们也会派人协助,但是,这依旧危险。”看了眼听见关键词,敏锐抬头的明欢颜,她善解人意道:“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
‘这有上面可商量的?’谢若烟张口就像回绝,余光却看见明欢颜的反应,‘这孩子还真想着去?’
最终,为了避免当众起内讧,谢若烟黑着脸同意了纪枫玥的提议。
“归帆,你带着客人们去休息。”纪枫玥扬起声音,朝门外唤了声,门口守着的一个男生推门而入,规规矩矩应了纪枫玥,然后向两人示意:“请。”
明欢颜自觉隐蔽的看了眼纪枫玥和梦初夏,跟着将军离开。
“你认识她?”等人都离开,梦初夏问纪枫玥,纪枫玥摇头反问:“你呢?”
“我也不认识。”梦初夏站起来,“走了,还有两个训练场没巡视呢。”
“那有什么可急的?”
关上房门,谢若烟倚在墙上,示意明欢颜坐在跛脚床上:“基地又不会跑,明儿也能熟悉。我们先说说你的事。”
“我?”明欢颜有些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怎么了?”谢若烟有些好笑的重复了一边,“你说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同意他们的请求?”
“是啊。”明欢颜坦诚回答,“他们的处境很艰难,我可以给他们帮助,当然要帮。”
“不可以。”谢若烟严词拒绝,“这很危险,你不能答应。”
“为什么?”明欢颜不明白了。在她看来,将军应该会欣然同意,然后和她商讨计划。不商讨也行,将军经验丰富,她只会给将军添乱,所以她可以按照将军的命令行事。而不是现在这样,将军生气的告诉她,你不能参与。
“为什么?”将军被气笑了,“你知道他们想让你面对什么吗?”
“知道。”
“知道?既然知道,那你就不应该有这念头!”对着明欢颜不理解的眼睛,谢若烟解释,“这里是噩梦魇编制出来的梦境,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包括你遇见的所有熟悉的、陌生的人。”
“你的家人、朋友,所有你认识的、认识你的人,都在‘梦’的外面等你。”谢若烟盯着明欢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去找死?”
“我不是要去找死!”明欢颜反驳。
“不是找死是什么?官府那么多人都拿它没办法,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去能干什么?”
“奶娃娃?我?谢若烟,我今年和你一样大,我是奶娃娃你是什么?”
“我和你能一样?我会说话就在军营了,会跑前先会打拳,会唱前先会分析战局,你呢?平安时代呵护着长大的娇小姐,你和我能一样吗?”
谢若烟下达最后的通告:“你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进来的,我会负责把你带出去,所以,我是不会同意你去的。”
明欢颜抓住重点:“那要是守卫长就是噩梦魇呢?”
“所以,以防万一,我会去杀死它。”
以这句话为终点,两人沉默着,以谢若烟出去透气,结束了这场争吵。
停车场天花板太高,小屋没有也没办法建到顶端,都是一层小屋,谢若烟出门后,第一次尝试着变回游湖,飘上屋顶,躺在上面。
这里太糟糕了,抬头望不见星星月亮或白云,也没有刺眼的太阳逼着人闭上眼,但谢若烟还是闭上了眼睛,放任思绪游荡......
“去!上边儿玩去。”
赶走玩耍的孩童,副官上前扶起地上的石碑,粗略扫了眼,愣在原地。
“怎么了?是谁的墓?”谢若烟看副官脸色不太好,有种不详的预感。
“将军,大概是个老兵的。”
闻言,谢若烟脸色也沉下来,一眼扫去,从泥土和看不清的字中勉强看清了几个字“军”“立”。
“去打水。”她下令。
很快,河水被打来,她蹲下来,亲自拿了工具清理了墓碑,终于看清了墓碑的全貌。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石碑上的有些字变的模糊,但还是能认出来,这里买到是谁。
“将军,看时间和军队,这里埋的,大概是跟着皇帝开国的老将士。”副官看着谢若烟愈发暗沉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同时,他的心中也很难受。
当年跟着开国皇帝的老将士,现如今不仅墓前杂草横生,碑还险些被顽童砸了,此番遭遇,真是叫人心寒。
“要不是当年老皇帝......”副官颇有怨言,却被谢若烟打断:“好了,救人要紧。”
老国师传信,说这里有人被噩梦魇缠上,正好谢若烟行军经过此地,恳请小将军出手相助,却不曾想,小将军一来就撞见这么个“惊喜”,险些气到当场撂杆子不干了。
走进前面的村落,先见到的不是着急的村民,而是那几个告状的顽童:“就是他们凶哦。”
“他们还打我。”
“还推!”
“说要揍死我!”
被宠坏了的小孩为了讨好处,什么都编的出来,偏偏他们的家长也是睁眼瞎,硬是抱着毫发无损的孩子说军爷欺负人。
谢若烟不欲和傻子起争执,冷声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人长眠不起?”
看热闹的村民们面面相视,很快被带偏了注意力:“张家的那小顺不就是吗?”
“那小顺整天躺床上睡觉,怎么还能惹到军老爷?”
更有好事者东张西望,朝那家人家的人大喊:“张嫂子!来找你们家小顺的。”
张嫂子哆哆嗦嗦上前,讨好的问:“军老爷,我家小顺范啥事了?”
“没范啥事。”办起正事,副官也严肃起来:“他是不是一直在睡觉,怎么都叫不醒?”
“是是是。”张嫂子连忙点头。
“那就是了。”副官向张嫂子一挑下巴:“带路吧,我们是来给他治病的。”
“啊?”
张家没几间房子,张顺是和他哥睡一块儿的,腾给谢若烟,那准有人要去睡厨房,于是副官领着零时搭了间帐篷出来,带着人守住,告诉张家三人:“行了,等着吧,保管能治好。”
帐篷内,谢若烟点起老国师给的香,在另一张简易木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