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小红娘 第52章 第 52 章

“你身子还没好呢，怎么又来了这里。”钱十鸢气喘吁吁地跑到封印邪神的禁地，看着四处查探的白辰山，气得想打他。

白辰山慢慢吞吞地艰难挪动着步伐，安抚道：“越坐身子越懒，我还是来看看这封印。”

“四大仙君不日就来轮流镇守了，你又何必跑这一遭。整天就惦记着天下苍生，当自己是铁打的是不？”钱十鸢啰嗦着上前扶住他。

“我不是铁打的，是石头做的呀，这身子还是你做的呢……”见钱十鸢一记眼刀飞来，白辰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哄着：“好好好，我错了，你消消气。下次我定不会乱跑，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这还差不多……”可话说到一半，钱十鸢便顿住了，她松开扶着白辰山的手，在他四周画了个圈圈住，神情严肃地叮嘱道：“这圈内等闲妖怪进不来，你且在这里等着，看准时机赶紧走。”

刚说完一股黑气便涌了过来，钱十鸢掏出扇子奋力一扇，黑气被打得四散开来，可又立即聚在了一起，一个头顶有戒疤的脑袋慢慢从黑气中浮现出来：“你这个小孩，我竟还小瞧你了，日日跟在那小子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也不闲烦。”

钱十鸢也不恼，笑道：“我们是天生天养出的神仙，自然与你这种恶念交织而生的邪神有所不同，我们都是互帮互助的，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个。”

“你！”黑雾狰狞着四散开来。“呵，既然你如此能耐，那我先解决你。”

“怎么，生气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若论起源，你不过是一修道和尚的怨念所化。”钱十鸢自知实力不及他，试图用话语激怒邪神，让他露出破绽。

钱十鸢为救白辰山，元气损耗太大了，即便这股黑气不过是邪神的残余部分，她依然无法抵御，却仍想尽量将邪神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以保白辰山的安全。

可说到他的起源，邪神更气了，他本是人间修行的和尚，心怀世人、名满天下。可连年大旱，田地里颗粒无收，那些村民求到他跟前，希望他能祈求上苍，降下甘霖。他知晓村民们也是被逼到绝路上了，不忍拒绝，告知了他们自己当尽力而为，闭关念经求雨。可那些村民仅仅等了三日不见下雨，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个活人祭祀之法，便将寺庙旁的一个孤女抓了起来，不顾其挣扎，绑了块巨石后，将其推入了海中。

那女孩常常到寺庙中来求他教她认字抄经，为表答谢，她每次都会从里到外将寺庙打扫一遍，还会在他们化缘不顺时，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分出一些给庙中人食用……

凭什么她要成为那些愚昧的村民的牺牲品……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他们……他们都该死……

想到这里，黑气化作锋利的刀剑刺向钱十鸢，即便她尽力闪躲依然被伤得体无完肤。白辰山自然无法坐视不管，可他行动缓慢，施个法都要半天，刚刚凝聚了灵力，便见一道黑气嗖得朝他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钱十鸢的身体已挡在了白辰山之前，黑气当胸穿过，飞溅的血液喷在了白辰山胸前，尤其胸口与肩膀侧的血点更是鲜红。满目血色映衬的钱十鸢脸色更加苍白，惊得他脑袋发麻，只觉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他想伸手扶住钱十鸢，却无法抬起僵硬的手臂。

钱十鸢强撑着，将全部灵力凝聚在扇子之上，给了邪神最后一击，将其逃脱在外的部分打得灰飞烟灭。

而后她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白辰山怀里，扯得他衣衫凌乱。钱十鸢看着白辰山快要哭出来的面庞试图缓解他悲伤的情绪，她虚弱地抬手抚上白辰山的脸颊，说着自己可能完全无法达成的承诺：“这么好看的脸，适合多笑笑。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就回来了。”

几句话已耗完她全部力气，钱十鸢再也坚持不住了，手掌无力地下滑，在白辰山胸口和肩膀处留下了点点血迹…...

整个世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别离开我……”他如困兽嘶吼。拼命将灵力输送到她体内，可都如石沉大海。

待众仙赶到时，只见到憔悴不堪的白辰山抱着钱十鸢的身体，吃力地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甚是骇人。

“战神……”有仙君大着胆子上前相劝。“钱财神已经仙去了，将她放下来吧……”

白辰山瞪着血红的眸子，沙哑着嗓子：“十鸢还活着，你可有医治她的方法？”

那人叹息着摇了摇头。

白辰山也不恼，他抱着钱十鸢继续往前走，见到人便问：你有什么灵药没有？你知道哪里有什么秘法吗？

可前来的众仙均是查探了一番便摇摇头，苦劝白辰山放下。

白辰山摇摇头：“我当时也是这么劝她的。可你们瞧，她还是把我救了回来。”

看不下去的玉帝终是开了口：“她救你用的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拿自己的魂魄换连结你的神魂，用自己的本命金石做你的身躯。即便她今日没被那邪佞伤到，也只有半年之期了。”

“为了不要让你察觉出来，她废了许多力气将自己的本体金气藏了起来，让你以为不过是用了些普通石头……”

“她为何……”为何如此舍命相救。

“还能是为何，一个陪伴你万年的金石枕，将自己的化形归功于你日日枕着她入睡，将仙气度给了她。那石头脑袋，轴得让人说不通，说什么都要以身报答，怎么拦都拦不住。”玉帝叹息。“怎的就这么痴情。”

“可还有救她的方法。”白辰山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玉帝摇了摇头。

“如何救，她的魂力多半用在了修补你的神魄之上，本命金身也在你那里，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玉帝越说越小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像之前听说过万泽渊的寒潭与灵草配合使用，可起奇效。灵草就是之前钱十鸢给你采来的那个，至于这寒潭……”

“寒潭水冰冷刺骨，进入之人需有强大的意志坚持三日，而你也需一同进入，让魂力与灵体均分为二，一半是你，一半是她。但此法怕是会丢失些记忆，因此泡满三日后需送十鸢去人间历劫修行，兴许能将记忆找回。只是你也会在三日后化为原形，我再将你放在这瑶池里温养着，至于你能否醒来，就看你造化了，如此你可愿意？”

白辰山毫不犹豫，点头应允，转身就要抱着钱十鸢去往万泽渊。

“哎—你这身体打得过四方神兽么，罢了罢了，我同你跑一趟。”玉帝不忍看他麾下的得力干将如此颓丧，也有心救下钱十鸢这个痴情种。

有了玉帝坐镇，万泽渊之行甚是顺畅，片刻便到了寒潭所在处。因案牍上还有许多公事待玉帝处理，他指了指灵草所在处，同老龟玄武嘱咐了几句莫要打扰他们俩便回了天庭。

白辰山将钱十鸢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即便知道钱十鸢如今不会回答他，仍是低声说了句：“乖乖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采来灵草，自己嚼碎了，低下头一口一口，度到了钱十鸢口中，语带祈求：“乖，咽下去……”

许是还有些肌肉记忆，钱十鸢似乎真的咽下去了些灵草汁水，喜得白辰山立刻抱着她进了寒潭。

寒潭水冰冷刺骨，池边石壁更是异石凸起，白辰山怕寒潭的石壁硌人，双臂环着钱十鸢将其紧紧护在胸前，在她耳边不断安抚着：“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即便钱十鸢依然没有回应，他仍继续说着。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要忘了我……”

“忘了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活着。”

“我还没有跟你说，我喜欢你。”

“下次，下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等你醒来，我定去月老那里求个红线，将你绑在我身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再也不分开。”

如此呆了整整三日，白辰山已是浑身僵硬，眉染寒霜，他咬牙忍着剔骨般的剧痛，一手环抱着钱十鸢，一手抚着她的鬓角，不知是跟钱十鸢说，还是在安慰自己：“时间到了，我们就快要见面了，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

“小石头，醒一醒！”声音从远处传来，盖过白辰山的呢喃。

钱多多猛得深呼吸，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一睁眼，便看见了林洛东。面前这张面孔与白辰山渐渐揉合在了一起，钱多多抬手抚着他的脸颊，轻轻吐出两个字：“小白……”

林洛东楞住了，继而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你想起来了。”

他将钱多多拥入怀中，似乎想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内，声音发颤：“小石头，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想来了。”

钱多多险些又要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是我，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整个洞府便震颤了起来，石头哗啦啦往下落，林洛东将钱多多护在身前，带一切尘埃落定，玄武正泡在寒潭中，看着一地废墟，与相拥的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与从前一样，感情很好啊。

钱多多有些羞赧，她从林洛东怀中挣脱出来，转到了正事儿上：“那些肉块呢？”

“我与他打了一架，不小心让他跑了。”林路东回道，当时钱多多还在昏迷中，如入瘴气时那般自言自语眉头紧皱，他不敢丢下她离去。“那些肉块是邪神重塑身体所用，在这洞中已修炼了不少时日，如今逃了出去，恐怕会再生事端。我们得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