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睁眼已是日上三竿,脸更肿了,眼睛也肿了,整张脸像个大馒头。
香香笑话:“这下再不说我脸盘子大了吧!”
蓝清从醒了只喝了点水,一张嘴就会扯着伤口,嘴角刚结痂,饿得冒酸水。
她闷了一整天实在憋不住偷偷问香香:“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啊?”
香香瞪大一双眼,半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半晌,小声问:“你们亲着了吗?”
蓝清:“什么?”
“就是...就是....哎呀..!”香香两只手捏着轻轻碰了下。
蓝清瞬时脸红了,咬着下唇摇摇头。
香香笃定:“那应该没事儿!亲亲了才会有小孩!”
“真的?”蓝清不确定问“不是从肚脐眼儿那把小娃娃放进去的吗?”
“是吗?你听谁说的?”香香也有些疑惑,细想下确实也有可能。
蓝清:“就是听人说的.”
蓝清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知识大多来自于丽绯,但一般她说的话真实性十分有待考究。
香香歪着头认真想了想,那神情比她平日习字读书认真多。须臾眼睛一亮,得出结论:
“亲亲是把小娃娃从嘴里放进去;也能从肚脐眼放进去小娃娃。”
嗯,一定是这样!香香重重点了下头。蓝清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昨夜及时打住了,既没亲亲,也没碰到肚脐眼。
小雨刚走进小院就见俩小女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聊什么呢?”
“啊......没没聊什么。”
两人的脸上飞起两坨可疑的红晕。
人不说他也没多问,把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吹了吹两只手放在耳朵上。
蓝清看过去,见是一碗热乎乎的牛奶,顿时眉眼飞起来:“哪弄来的?”
小雨打了凉水来将碗泡在里面,一边用调羹搅合一边回道:“跟厨房要来的,厨房杂役是我小哥们,这点事还不容易!”
他说的一派轻松。
香香也凑过来,小雨及时打消她念头:“就这些,汤汤水水的又不管饱,你好端端的就别过来抢了!呐,你不是平日最爱吃瓜子吗?给,特意给你带了包。”
香香噘着嘴嘟囔:“瓜子儿有的是,平日又不是吃不着。”接过手来,像往常一样坐到门口台阶嗑起来。
牛奶里加了些糖,蓝清欢欢喜喜凑过去嗅了嗅,奶香浓郁醇厚。小雨感觉差不多了,用勺沾了点给蓝清,蓝清接过去试着尝了一小口,香甜香甜的。
她笑的眉眼弯弯,一边唇角露出个极浅极浅的梨涡。
她让小雨也尝尝,小雨自然不肯,她端到香香跟前,香香只尝了尝,碍着小雨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也不喝:“我的小姑奶奶你快喝了吧,等以后你好了再都给我喝!”
蓝清嘿嘿笑着:“行”
一碗牛奶下肚,虽不怎么顶饱,但好在五脏庙不怎么闹腾了。
蓝清意犹未尽放下碗。
香香的土偏方煮鸡蛋对脸上的肿胀确实有奇效,只是有些烫,蓝清偶尔被烫的抽气儿。香香又气又心疼:“早做什么去了?打你的时候不知道喊疼躲着些?这得打了多少下能成这样?”
蓝清伸出三根手指。
香香更气了:“平时你那身手呢?跑起来我追都追不上,但凡躲一下哪怕打在别处也不至于这样呀!人要打你就乖乖站那让人打啊?”
岂止,她都倒地上了人叫她起来她就起来,立得倍儿直溜。
“你看看我,以前我娘只要一打我我就跑,等到她消气了再回去,哄两句就好了。”香香传授经验。
“跑?”蓝清疑惑“能管用?”
“嗯嗯”香香点头一板正经说:“有用的,我都是那么做!”
“别听她的,净会出些馊主意!”旁边小雨忍不住插嘴,跑?能跑去哪?他以前曾看见有奴仆私逃出府被抓回来活活打死了。虽然她身份高些,但谁也不知会怎么样,还是少去冒险比较好。
“以后若再犯到公子气头上你就求饶,就说知道错了,公子气消了也就不会为难你了!”小雨如是说。
“对对对!”香香也附和:“这招对我娘没甚用,对我爹却很管用。我一求饶喊疼,我爹就不打了,有时还会哄哄我。嘿嘿,不过大多时候他都不怎么用劲,我不疼也装作很疼。”
“这样啊。”蓝清暗自记在心里。
以前从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她小时候一直很乖很乖,很听话很听话,因为娘亲说要听大人的话。
一起玩闹时别的小孩打她才会还手,因为娘亲说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娘最后说的话。
她给任老爷任夫人磕了头,娘亲笑着睡得很安心.......
脑袋里忽而闪过什么,蓝清睁大眼问:“你怎知是公子?”
小雨一时没反应过来,蓝清紧忙又问:“你是听谁说的?”
“我猜的。难道不是公子?谁能在府里打公子的人?”小雨反问。
细想也是那么回事,这么说来倒是真不难猜。
见她一脸凝重紧张不由安慰道:“你放心,府里规矩严,没人敢乱嚼舌根儿。公子素日对你那般好肯定过不了几日就会来找,放心吧!”
蓝清是万万觉得他将自己忘了才好。确实没人敢乱嚼舌根,知道的人已然全永远闭上嘴了。这事儿已经死了三个人,所以无论香香昨夜怎么问她都没敢吐露半个字,就怕她俩会有什么危险。
香香一脸不可思议:“什么?公子打得!他怎能这样?”
心目中俊逸的瞬间变做村头‘猪头三’。那家伙在村里打老婆出名,平日里一脸横肉最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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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李淮彧告别众人,踏上去往京城的仕途。
所带行李并不多,只带了两个贴身侍从。
李知府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自小城府权谋心思定力都远胜于常人,懂得韬光养晦也能狠得下心,天生即是要走这条路的人。
犹记得昨夜父子间最后对话,李淮彧无比坚定说:
“儿子知晓您看厌了官场黑暗,看不惯肮脏龌龊。可这些之上则是九重天上,无限光明!
我要去谋得这光明,站在众人之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我天生宿命!”
李知府再说不出什么,他拦不住。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年无论如何也不该辞官还乡做个小小知县。
如今天高路远,什么都帮不上,只求佛祖保佑他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