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炑也没问谁,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人指的是我,顺了一口气后回答,“哪里哪里,小林先生亲临,蓬荜生辉,我正打算做东为清君接风,不如,”
没等菏泽炑说出一起两字,林翦璃就打断了他,“今日耽搁阁下正事太久,还是留待日后再行叨扰吧。”说完,目光就转到我身上,神色沉静怡然,耐心等着我的回应。
他那拒绝人的理由都是替对方着想,如此体恤民情,我怎么能当众驳他的面子?我站起身,冲菏泽炑打了个笑脸算作招呼,直接忽略了一直没机会插口的汤尼伯斯,走到林翦璃身边,正准备交代几句场面话,林翦璃突然就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也不是随便一拉那种握,而是十指连心五指相扣的那种,虽然依旧隔了层手套,毕竟是当着外人的面主动示意,愣是让我一向工作规律的心脏瞬间心率不齐,异常敏感地小梗了一下,原本转向菏泽炑的目光瞬间失去焦点,已经到口边的话都忘了想说什么。
不但是我被他震到了,菏泽炑也是一愣,缓了一缓,才醒过神来,一脸暧昧的笑,“我这是不是应该恭喜两位?”
林氏和慕钦解除婚约的事才刚官宣,林翦璃这一动作明显是向外界宣告了原因,绯闻在娱乐圈一向传播飞快,这下不用再次官宣,很快大众就该知道什么叫交往下来觉得不合适了。
林翦璃微微一笑算作答复,没否认,就相当于承认了。
从头到尾杵一边的透明人汤尼伯斯又是松了一口气又一脸不甘,那种吃味的表情十分微妙。
出了菏泽炑的办公室林翦璃就放开了我,星光大道寸土寸金,狭窄的楼道不适合两人同行,把自己当成门神贴门上的接待员没敢跟着我们,失职又尽职地让两位访客独自下了楼,客来云往的走道不知为何冷冷清清,只剩工作人员夹道欢送,我一路就瞪着林翦璃那深山魅族的背影往外走,反正送行的都是在送他,被我忽略也没人在乎,面对面坐进他的专车,我还瞪着他看,他这么突兀地大老远跑来高调宣告所有权,还真有些让我难以适应,但凡是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该感动得五体投地任他摆布了,我的二百五智商和低于零情商却都不合时宜地跑出来喧嚣,疑神疑鬼这里一定有惨不忍睹的内情。
“怕你今晚胡思乱想睡不着,无缘无故把自己气伤身。”他一脸坦然地提供解释,虽然我没开过口,他大致是猜到了我一直瞪着他的原因。
从进门到离开前后不到五分钟,他的时间显然比大忙人菏泽炑更矜贵,这么大老远亲自过来接我,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个情我不能不领,“你刚才就不怕我赖着不走,在那些人跟前掉了面子吗?”他这是吃准了我会乖乖听话?我今天可是无名火大了,保不准会继续矫情。
“何止面子,里子都给你扯掉好几回了,我还在乎这一次?”
“为什么这么迁就我?”这个习惯一旦养成以后要改就难了。
“不管是兄长还是媳妇都是一家人,不迁就你还能迁就谁?”
“娘说的?”我依旧不死心,试图挑出个与他无关的因果来。
“娘开口之前,我有亏待过你吗?行了,都说自小没娘疼的孩子心理脆弱肠子绕弯多过正常人,我还以为你会例外,”他说话间的神色半真半假,手微微抬起,这加长版的车目测距离有些远,放弃了伸手过来捋毛的冲动,“我真没赶你走的意思,你打算纠结到什么时候去?”
“你打算待多久?”虽然没看细则,直觉这个任务比较麻烦,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他就是过来陪上个一晚两晚,还不是同样的结果?
“说好陪你到毕业典礼,我不会食言,之后如何,就看你表现了。”
“你不上学了?”夏澳的毕业典礼那是要耽搁到六月份,我的文凭是快混到手了,他那可还悬着。
“转学手续刚办。”他说的轻描淡写,他这书读得标准叫游学,就没在一个地呆满一学期,也不知最后会在哪里毕业,“也许来得及陪你把这个任务做完。”说完他闭眼小憩,“想好要去哪里,自己去交代,你瞪着眼不累,我可被你看累了。”
他没交代目的地,专车就只管沿着大街绕圈子,车窗外游人如织风景正好,我一直绷紧的嘴角慢慢放松下来,不自觉地往上勾起,忽然觉得就这么一直绕下去也挺好,何必一定要有目的地。
第二天我再去星光大道36号时,接待办一水溜的放心、一定替你保密的体己笑容,好像一不小心就拥有了共同的秘密故而关系突然就变得亲密了的样子,搞得我心里直起毛,小报上根本没有有关昨天突发事件的花边新闻,不知是林翦璃发了封嘴费,还是菏泽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责令一众职员统统闭嘴,搞得我好像偷情被人逮个正着,脑袋上悬着一块要不被那撞破好事的知情者敲诈勒索要不就等着东窗事发的大石。
二楼的一间储物间连夜被清空改成了办公室,菏泽炑觉得还是正事要紧,取消了逃出去避风头的打算,汤尼伯斯一早就被打发过来等新任务,大概是好奇心使然,他竟然没有闹别扭,乖乖在新办公室坐等,我推门进去时还以为回到了一年前,窝里待着的还是那个听话乖巧的新人。
我在背窗的办公椅上坐下,扫了一眼和菏泽炑那间风格接近的室内摆设,猜测着这是故意的还是办事员偷懒,桌上的专线就响了起来,楼下接线员甜美的声音接着响起,“柯泽傅诫留了个口信,让你方便时给他回个话,今天10点之后他有15分钟闲暇。”我和这位几乎与温晚齐名的当红影星虽然刚刚共事过一阵,但并没私交,连掌中机联系方式都没有,有事都得通过对方经纪,上次因为选男二的事还开罪了他,也不知这次找我有何贵干,反正闲得没事,我就憋到十点给他回个话。
我看看腕表,才九点零五,抬头看看了一眼一直无所事事地在藤椅里低着头窝成一团的汤尼伯斯,征询道,“去片场看看?”
他好像对片场有抵触,坐着没动。
我看看他侧脸青白的脸色,有些理解他的抵触从何而来,“早餐吃了什么?”
他依旧没有反应,看着有些恍惚。
这小子看着有些不对劲,昨天还挺有精神折腾,怎么今天突然恹恹的,不是这么快就要精神崩溃了吧?我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态,正琢磨着,听到一声敲门声接着门被人推开了,菏泽炑站在门口,没进来,极快地打了个招呼,对着汤尼伯斯说,“你过来一下。”
汤尼伯斯听到菏泽炑的声音,如梦方醒一般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就跟着过去了。
不是人已经转给我了吗,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嗅到一丝不对劲来,给林翦璃发了个短信,“昨儿个走之后汤尼伯斯那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人都亲自跑这儿来了,这么大动干戈,不可能没派人盯着。
林翦璃很快转了个加密的视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