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嘲笑了自己一声,话都说清楚了,竟然还指望是他追上来。
“没开车?我送你。”黎耀明坐在敞篷车里,看着我。
我想想拒绝,想想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公司有事?”他问,松开刹车,踩上油门。
这是林翦璃给我找的借口?我没接这个话题,只是随口问,“你怎么不留下来玩?”
“没意思,再说也没时间。”他单手开车,很随意,转向丝滑,车行平稳,“你们两个,去吵架了?”他问,“我走的时候正撞上班长,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最多也只能算是和平分手吧。“哪有胆量和班长吵架。”我自嘲,半真半假,“祝福他幸福而已。”
“他那个样子看不出是被祝福,说是被分手还差不多。”黎耀明看着车前的路说。
这句话分明是试探了,就算真是被分手,林翦璃也不可能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最多是一时没回过神,有些发呆时被黎耀明看到了。“哈哈,我倒也是想啊,多有面子,班长被我一脚踹,可惜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反要被人嘲笑自恋妄想症,你就别诋毁我的名誉了。”我抱怨。
“口这么紧,今天可是班长自己说的,你们俩的故事你以后慢慢告诉我,你不肯说,我可是要去告状的。”他依旧不死心。
“唉,我正想问你,你们语言系有什么神机,为什么听说我报考,你俩那种神情?”我转移了话题。
“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还问你?”
“那你去了再说吧,现在告诉你就没惊喜了。”
话正聊得起劲,长捷大厦已在眼前,他在访客车位上停稳,抬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大楼,问我,“不请我上去参观参观?”
“你不是没时间吗?”
“哎,参观一下的时间总是有的。”
我无语憨笑,请他进大门。
时间总是有,就看愿不愿。
“我听说你们公司一天工作24小时,还以为是恶意谣传,没想到是真的。”黎耀明看着近十点还不断有人来往的大厅,“没人投诉吗?”
“有啊。”我一边按电梯,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还要回走过的人的招呼。
“那你们还恶习不改?不怕商监局和劳公部告你们?”他好奇地四下张望。
“哎呀,我也想让员工早回家啊,大半夜的老在公司里晃,浪费公共资源,劝不听啊。”我抱怨,“你要参观哪里?游戏区,投影厅,餐厅,客房部,健身房,还是医务室,理疗处?”我问他,“抱歉,采购区忘了造了,等下次吧。”
“你这是哪?娱乐休闲中心?你这里没办公场所的吗?”他一脸迷惑。
“有啊,到处都是,没啥新意,不值得看,还有机密中心,不能看,只能给你看些别家没有的,还能对外开放的。”我在楼层控制屏前搜索,寻找空置的冥想室,“我们这里还有冥想室,谁嫌烦想静静就进去,呆到想出来为止。不愿意出门的,一天吃喝拉撒就能在这里解决,整太舒服了,没家室的进来了就不想走,客房部天天爆满,已经收到很多投诉客房太少了。”
“怪不得!那工作业绩呢?个个都在休闲玩乐,你这公司还能撑下去?”他替我担忧。
“每个部门都有相应指标啊,每周一查,一个月不能达标的要不自动走人,要不公司送走,干活要自愿,劳逸结合,有张有驰,工作效率才高,能出活又开心,双赢,不好吗?”我带他到一间才刚空出来的冥想室前,推开门,“要不感受一下?”
他看着这间十来平米空荡荡的密室,充满怀疑,“就坐地上枯想?连张椅子也没有?”
我在门边墙上的控制屏幕上按指令,“要床有床,要椅子有椅子,全凭个人嗜好啊,有些人就是喜欢直接在地上打坐,不能忽略这些人的喜好是不是?你是要椅子?直背的还是躺椅?”
空白的墙开出一块,一张直背椅被推了出来,黎耀明坐上去,带上眼罩和耳罩,光影键盘自动闪现,黎耀明的双手在光影键盘上跳跃,选择着适合冥想的空间,透明眼罩下,可以看到他脸上讶异的神色不断地变化,过了好一阵,他才摘下眼罩,感叹,“你这里的高科技真是太神了,以后毕业我就到你这里来打工,你可不能不收啊。”
“你说什么笑,你家里还等着你回去继承家业,怎么可能让你来打工,我看你是想偷技术吧?”
“不但技术要偷,管理和经营方式也要偷。”他理直气壮,一点也不羞愧,“难怪长捷发展如此迅猛,技术人才你们样样不缺,再这样下去,居星都要让你们吞了。”他跟着我离开冥想室,一路走一路感叹。
“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哈,怪不得有时间,原来你是想来偷师啊,早知道不能带你进来。”我哈哈一笑,“还想看什么?游戏区去玩一圈放松放松?”
“好啊。”他兴致高昂,完全忘了备考的事。
一路经过健身区,看到两人在摔跤,他又大惊小怪,“你们玩真人游戏?”
“我们这里有教防身术啊,有什么兴趣爱好一并提交人事处,能满足的尽量满足。这两人是在练习,有人愿意的话,还可以开打擂台赛,欢迎下赌注,小赌怡情嘛。”我解释。
“怪不得你们这里大家打破头要进来,真是进了门就不想走了。”他对着里面那两个摔得起劲的员工感慨万千,“我看我还是赶快走吧,再跟你参观下去今晚上我得就留这里走不了了。”
“随你,以后有空随时欢迎光临。”
“这是你说的,不许耍赖,你干脆给我办张门卡吧,我要休闲其它地方不用去,直接来这里就全包了。”
“行啊,让你老爸以后上我们这儿订货,我给你办贵宾卡,这栋楼里设施随便用。”
“你给个好价,没问题啊,反正设备总要用的,只要你质量有保证,我回去就跟老头子说。”
“那还用说,他不放心可以派人先来试货啊,有空出国,可以来这里看,不行直接去中都的长捷,货品都一样,绝对保证质量。”
没等我带着他走出长捷大门,一桩生意就这样谈成了,真是熟人好办事。
我送黎耀明到他车边,边上又停了另一辆车,车身漆黑光亮,锁着车窗,车里黑漆漆的看不清。这么晚,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访客。我并未留意,目送黎耀明的车离开,正准备转身离开,那车的车窗突然静悄悄地滑落。
我扫了一眼,停下脚步,“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