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瞟了一眼,“海平还没走?”
“嗯,挺能折腾。”我寻了张沙发坐下,四下打量,玻璃幕墙外,夜色凄迷,今夜细雨,无月,“你把他打击得够呛。”
“七个方案,我收了五个,还要怎么样?他不一样把下属骂得一文不值。”他口气平淡,转头又总结一句,“这人效率挺高。”
“他说你还收藏我五岁时的作品,都啥啊?能不能让我也瞻仰一下?”我这次是真的好奇,不是装的。
“骗他的。”他说慌脸色从来很真诚,眼皮也不多眨一下。
“唉,没劲,我还想证实一下你是不是打小就暗恋我。”我大言不惭,“别忙了,天这么好,上楼顶喝一杯吧。”
烟雨迷离,气温微凉,难得有这样的天气,每晚都是明月高挂也有些烦。
“我还以为你戒酒了。”他望着遥远的夜空,斜风刮来的细雨打湿了他的额发,细碎的水珠粒粒晶莹,城市的夜灯映在他的眼眸中,清冷虚幻,他把自己真实的面目掩盖在此刻迷幻的夜色中。
细雨虽微,站久了衣服也会濡湿,我手中握着酒杯,仰面迎风,等着变成落汤鸡。
夏澳地广人稀,高楼远不及中都那么林立,长捷这栋楼的楼顶,可以俯瞰全温尼的夜景,360度,无死角。
“算了,不陪你发神经了,”十一点的钟声响起,沈梦饮干杯中清酿,在衣衫透出肤色之前,理智地决定先退了,“早点休息。”他丢下一句话,走了。
啊呀,你大周天运行,不是可以靠内功烘干衣服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撤了?
我一个人继续站着,等着被沈梦喝空了的杯子蓄满雨水,天热的地方水珍贵,不能浪费了。
“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而后火光和着浓烟窜上了夜空。
我对着声音来的方向望了一眼,跳起来就找最快的方式下楼。
大楼里还没走的人都把眼光从爆炸来的方向转到我身上,看着我象风一般窜过。
我赶到时救火车刚刚到位,公寓楼警戒,只许出不准进入,一楼大街人头攒动,三楼以上从外部看去却一片寂静,浓烟封锁二楼,三楼以上必须从天台撤离。
我从日前约林翦璃饮茶的后花园进入,从外楼翻上三层,寻了个入口进楼,楼道里静悄悄的,电梯已经停运,我从楼梯间跑上顶楼,走到一扇门前,刚要起手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漆黑的夜光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黑与黑亦可以清浊分明,林翦璃站在没有一丝灯光的室内,静静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愣,脱口问到,“你怎么还没走?”难道那么大的爆炸声他听不到吗?
“三楼隔断层,火势烧不上,不必担心。”他平静地出奇。
难道这场爆炸真的只是意外,所以他没事先听到风声,还留着没事先走脱?那要是爆炸发生在三楼以上,那不是危险了?他住的地方,怎么可能安全这么没保障?我扫了一眼他身后安静的室内,“你一个人吗?”慕钦曼格去了哪里?
“是,今早她已经回曼尼斯了。”他说。
“你一个人?”我继续又问了一次。不是陪未婚妻游历天下吗?她走了,你一个留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对。”他很肯定地再说了一次,“要进来坐吗?”
“爆炸没走,是在等我?”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他绽放嘴角,露出一种微妙却极具诱惑力的笑容,“是,看看你能来多快。”
“我,”我口拙,心跳到嗓子眼,会不会是?算了,豁出去了,光想有什么用,直接用行动证明不就行了,机不可失。我迈步,伸手,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进屋,关门,人压上,把他顶在门边的墙上。
他没有反抗,漆黑的夜光中,我能看到他眸子深处跳跃的暗光,直视着我,带着地狱之火的邀请,摧毁我所有防线。
“小璃。”我的声线暗哑,全身血脉贲张,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你明知我经不起这种挑逗!
我退后,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雷亚,你再敢做这种事,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
眼前的面容慢慢变幻,室外的灯光从窗子透入,室内的光线恢复正常,“竟然还能保持清醒,不错啊。”雷亚靠着墙,慢慢站直,脸侧鲜红的手指印异常显眼,“为什么没猜是斯雷莫?”
斯雷莫哪有你了解我?“他还没这个胆。”我慢慢平息着自身的冲动。
“你的小璃今天一早就带着未婚妻离开了,我想着这里比较安全,本想暂且借住几日,没想到夏澳□□火拼,一等林家大少走了就干上了。”他走到屋正中,对着夜光站着,室外的警灯闪烁,转动的灯光照得他的背影阴晴不定,“你不来,我还能再借住一阵,现在我得另找落脚点了。”
我没接话,脑子里还在回放我把他压墙上的那几秒,试图把某些场景从脑海中消除出去。
“为什么要那么克制呢?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他依旧背对着我,“放心,你不让我看,我不会看的。”
我的脸一阵燥红,明知不可能,方才那片刻我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意淫了,那时正面着雷亚,肯定已经被他读到了。
“你最好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要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我第一次说话说得如此咬牙切齿。
“你怕什么,怕我败坏他的名声?你脑子里想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好似没把我的威胁当回事,“真怕的话,现在就动手啊?今天放了我,我可是有很多办法传遍天下而不让你听到风声。”
这家伙真是欠揍!我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外面警车,救火车,救护车,还有满街闲人,现在动手,还不是演大戏,邀人围观吗?
“还不下手,是舍不得吗?”他一边说,一边慢慢转头。
我在他眼光能触及我之前退出房间,关断了门。
我在夜雨里疾走,绕了三个街区回到长捷,坐后楼的直达电梯,进了自己的专属休息室,脑子里还是热晕晕的,冷水冲了半天才醒过来,我把自己扔在床上,裹上厚被子,试图做只什么事也没发生的鸵鸟。今晚我把自己送上门,明知是骗局,还当着雷亚的面,脑演三秒激情大戏,主角,我,林翦璃。三秒,三秒,既短且长,让能说会道的人出去演播,可以给听者产生无限遐想,余音三日绕梁而不绝!
林翦璃要是知道了,非找人把我废了不可。
意淫这种事,关起门来背着人做也就算了,当着人面直接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门被人推开,沈梦直接走了进来,“你去过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