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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冯玮
年龄:42
居住地:地下城三层5-56号
联合编号:1042556
……」
个人信息一项项在眼前拉开,林塑粗略看了一遍,眉目不展。后面还有更详细的内容,但虞今越从他脸上取回了墨镜,没给他继续看下去的机会。
“怎么样?”虞今越戴回到自己脸上,昂首挺胸,好似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求夸奖,“上将觉得这口水有没有必要?”
林塑默了默,恍然说:“难怪。”
虞今越:“怪什么?”
“我就说,这人员信息怎么半天调不来。”
虞今越扬唇不下,偷看两眼,仿佛很是得意。
林塑招手叫来彭烈,心平气和地说:“这边处理完了让严屿来找我一趟。”
“是。”
安排好后,林塑似有似无叹气,对虞今越说:“走吧虞组,回去给你烧水。”
“真是荣幸。”虞今越语气轻快,手肘自然而然地搭上林塑肩头。
秋风当头,路边绿化沙沙作响,送走两人的步伐,同时吹散了方才林塑所指窗台的手印,拂过楼道里某个堂而皇之的背影,留下轻浅渐远的脚步声。
北下园别墅,一楼客厅。
林塑将玻璃杯往旁一推,水纹荡动几下,映照出虞今越的面容。
虞今越左右扭头,眼睛不安分地扫来扫去,好意问道:“这房子住着还行吧?”
“很好。”林塑毫不客气地说,“如果能少点监控就更好了。”
虞今越收回视线看他,一本正经道:“这不是为了上将安全着想。”
林塑假笑两秒,骤然冷脸说:“你不说安全,我还以为是监视呢。”
“你说话一直这么刻薄吗?”虞今越眉梢微扬,要笑不笑。
“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虞组应该多少了解我。”
言外之意——我刻不刻薄你是知道的,不用再多说废话了。
虞今越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端杯挡住,吹了吹热烟,说回正事:“冯玮的详细资料发给你了。人我会送回你们监/禁所里,你自己看着处理。”
林塑静默片刻,抬眸:“为什么帮我?”
“减轻工作负担而已。”虞今越抿了口温水,“这事儿要是平息不了,指不定要闹多大。反正没出人命,不至于撕破脸。”
“谢谢。”
“我听说临时中心的大小事都是你在处理。其实我挺好奇,”虞今越放下杯子,注视他,“像你这种多年军事化生活的人,怎么还能干威尔查斯那种知识分子的活儿?而且,为什么那些议员和各组别人员都这么信服你?”
林塑嘴角抽动,眼神一言难尽:“虞组该不会以为,我们这种特务出身的,只打架不读书吧?”
虞今越不接腔,在林塑说出这句话之前,他还真就这么以为。之前他会鄙夷林塑,就是因为觉得这人是个争夺为权力而不择手段、暴力至上的人。
不过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他发现林塑好像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在其位谋其政,尽心尽力为基地忙上忙下。
当然,能这么太平,不排除两个原因。一是林塑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掀起风浪;二是没了施凶工具,没办法弄得腥风血雨。
但这种事情,虞今越没法儿去求证。
见他半天不吭声,林塑就知道,刚刚那句话真让自己猜中了。
林塑唤他回神:“意外吗?”
虞今越如实回答:“有一点。”
林塑自嘲一笑,继续刚刚他提的话,说:“至于你说的信服我,如果他们真的信服我,我就不会找你要保镖了。”
“照你这么说,有些人巴不得你去死,那你又何必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非得拿命冒险,安安分分的不好吗?还是说,”虞今越想到什么微顿,不可思议打量他几眼,“你就享受这种刺激?”
林塑额角抽抽,一脸难以言喻,比他还莫名其妙:“我又没心理疾病,为什么会享受死亡威胁?”
“那是为什么?”
林塑还真说不上来为什么。
其实他不是那种喜欢出头的人,但在知道威尔查斯做的那些畜生事后,他的愤懑和怒火就“噌”地窜了上来。
那时他只知道,如果这时候没人站出来,那被关在地下城十层的人们真就完了。
他不知道哪些人可信,索性也没找人寻求合作,愣是凭着一时热血和绝对暴力去解决的。
当时的谋杀威尔查斯的计划并不够缜密,对于事后打算也没个确切计划。他原本想着,等事情结束后,把基地诸事交给联合议员自行解决。
但离行前地下城爆炸,他就知道,如果真的把基地话事权让给了别人,他可能活不过第二天。
说到底还是怕死吧。
林塑不大想和虞今越废话这些,他知道,在虞今越面前,他就算把自己吹得个天花乱坠,虞今越也会始终对自己保持警觉。
于是,林塑指了指脑袋,开始胡诌:“小时候有个世界和平的中二病,长大了病好了,但还有点后遗症。”
大概是觉得理由过于滑稽,虞今越不禁偏头抵笑两声,缓过劲后又转回头,撑着脸,意兴盎然:“我以为上将是个狠角色来着,其实不然?”
“不,”林塑这一声应得干脆,决绝得连自己都愣了愣,他垂下眼睫,手指轻蜷,喉结滚动声音缓缓,“如果你知道我干过什么,就不会说出这种单纯的话。”
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本该是震慑人的话,虞今越却不以为意,甚至跃跃欲动,眼睛一亮满是向往,打心底说道:“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林塑瞥他两眼,想噎他一句“你才喜欢享受刺激吧?”
话还没到嘴边,门铃就响了,是严屿。
林塑本想把人打发了再和严屿交谈,但虞今越始终赖着屁股不动,没有丝毫自觉离开的意思。
毕竟才帮过自己,林塑也不好意思这么快翻脸赶人,想着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没开口往外撵。
“首长,您找我?”严屿才从基因采集室赶来,身上一股说不出的化学物质味,混杂着钢材机械的味道。
林塑招招手,示意他坐到旁边去。严屿板着步子过去,刚好坐到林塑和虞今越的中间。
“采集室布置好了吗?”林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给转身他添一杯热水。
严屿赶忙接过来,捧在手上,说:“差不多,这两天就能弄完了。”
林塑点点头,说:“这段时间,你见过戴组长没有?”
“见过,”严屿冷哼一声,满是嘲弄,“还大吵了一架。”
“难怪。”
“难怪什么?”
“今天戴明禄又来找过我。”
严屿握紧杯身,眉毛一拧,戾气上脸,连语气都多了几分厌恶:“您不用理他,下次他来找您,您直接不见就好了。”
“你知道他今天来找我说什么吗?”林塑一边说着,一遍拿出口袋里皱巴折叠的纸。
严屿此时还在自以为了解地说:“无非是让您劝我几句——”
下一秒,他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因为林塑把那张单子展开凑到了他眼前。
林塑把协议放到严屿手里,重重敲了敲,说:“我只说一句,你的人际关系我管不着,但戴明禄现在还不能死。”
默然半天,严屿闭眼吐了口气,站起身,收起那张薄薄的纸,郑重其事说:“我知道了。”
眼见着严屿走了,天也都黑了,把这场热闹从头看到尾的虞今越还是没有动作,林塑不禁怀疑:“虞组还有什么事吗?”
虞今越脸皮忒厚地说:“我帮你这么大个忙,你不请我吃个饭?”
“……”林塑实在无心对付他,只好先随口应付,“下次。”
虞今越认真想了想,说:“也行吧。”
他说着起身,朝林塑摆手说:“那,回见。”
直到他走了,林塑这屋子才彻底清净。到了晚上,守着的人从向一泊换成了郝望。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监/禁所那边就发来了冯玮的口供。
监/禁所才设立不久,组成队员是原来的巡备队,自然也是于浩负责。
于浩把盘问视频发过来的时候,还顺嘴交代道:“这人全身大面积烧伤,肺部内脏震碎,没得救,二十一点三十九分死亡。”
“知道了。”林塑毫不意外,没什么情绪波动,“处理好尸体,做好伤者安抚工作。”
“是。”
林塑切断和于浩的联系后,留了展床头暖灯,靠着床头看了起来。
视频很长一段,还是拼接上的,因为审问过很多次,于浩只保留了一些有用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内脏损坏的原因,视频里头,冯玮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并且逻辑混乱。
但林塑倍速看一遍就能明白过来。
总结下来就是——
来到容格后,冯玮在一个药店帮忙以维持生计,平时喜欢喝点酒。
这车他是租来的,酒精上头就容易感性。一想到爹妈早死的悲惨遭遇,又联想自己毫无出息的人生,觉得人生无望就想死。又觉得就这么死过于孤单,于是想拉上几个垫背的。
于是就有了这起交通事故。
这种反社会的人林塑见过不少,他核实了一下虞今越给自己发的有关冯玮的基本信息,家庭背景什么的和冯玮说的全都对得上。
毕竟这件事没直接牵扯到自己,他理所当然地没多想什么,只当是报复社会的,人死了也就此揭过了。
忙碌了一阵子,基因采集室装备完备,研究小组也正式成立。
采集室在临时中心的地下二楼,研究组主要人手由原测验基地和专组医务组成员构成,双方各有两位代表人,基地这边是丝珂露和姚骞,医务组的则是沈珐未和祁漫。
姚骞姚博士,原地下城十层高级研究人员。
通道走廊上,一男一女两个实验人员抱着一堆仪器往某个方向走去,有一嘴没一嘴地闲聊着。
男人说:“等会儿B203室是不是要开会来着?”
女人说:“好像是,不过那是沈老师几个和上层的人进行交接,没咱们什么事儿。”
名叫黎宇的男人说:“我听说那个谁也要来。”
“谁?”好奇心被他拿住,赵婉竖起耳朵,“虞组?”
“诶,不是不是,”黎宇小心翼翼托了下怀里的仪器,想了想,“他们那个什么上将首长,整得跟影视剧似的,叫林什么。”
话说到这儿刚一个拐角,迎面撞上一队人。
黎宇被吓得手上一晃,仪器“叮里哐啷”响了几下,重力不稳就要滑下去。
这时,一只手伸来眼疾手快地帮他抬住,往上一端,堪堪恢复了水平。
黎宇还没来得及放下心,就听见跟前一声淡然嗓音。
“拿稳了。”林塑缓缓放手,只一瞥,错身走过,他声音轻缓,没有责备,但也没什么感情,“下次背地里议论人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
ooc小剧场:
虞今越(瞳孔地震)(不可思议):你该不会玩S——
林塑(冷漠一眼):我玩SB。
(好熟悉的话术……
作者有话说(手动版):
晚了半小时应该没人发现吧哈哈哈,补一个新年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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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3章 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