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里 第18章 陨落（4）

“来人啊！娘亲！你醒醒！来人啊！娘亲晕倒了！”院中传来萋萋的哭喊声。

霖肃冲进林芸所在的院中，将地上的女子拉进自己怀里，探了探她的脉搏，便将她抱起进了房，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便开始给对方输送灵力。

霖缈抱着萋萋紧随其后进了屋，她气息急促，“师兄，姐姐她没事吧？”

“她气息很弱。”霖肃声音很轻，努力克制着，怕吵醒了床上的人儿，也怕吓着萋萋。

霖缈为不停掉眼泪却不敢哭出声的萋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萋萋不怕，娘亲不会有事的，不哭。”

幽辰和霖绮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随着灵力进入体内，林芸渐渐醒转过来，霖肃这才收起术法。林芸睁眼便见到霖肃正将灵力渡给自己，竟对着他笑了，一如当年泽谷间的那个少女，笑面如花。只是如今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如同风轻轻一吹花瓣就会随风散去般。“最近我时常梦见从前，从前我总想着逃出泽谷，到如今才发现，此生最欢快的时光，竟也是在泽谷中……”

众人见此情形便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霖肃单膝跪在床前，理了理林芸额间的碎发，“是我对不起你，若当时我带你走，不要你背负什么四海安定，不让你开启血阵，我们隐姓埋名，便……”

林芸闭上眼不再看霖肃，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湿了枕边的发。“我不愿想起你！不愿想起从前！我恨你当初丢下我一人封印泽谷，恨你没有在封印后及时出现救我性命，恨你这么多年不曾找到我！在我最危难的时刻你不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不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依然不在！我恨你！我努力想忘记你，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你，努力假装看不见你，可我的心……”林芸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衫，“我的心！它会痛！这些年，我渐渐不再梦见你是如何丢下我，如何伤了我，反而，梦里的你如当年般温柔内敛总会护着我……午夜梦回，我想着你若是在该多好，只要你来找我，我定忘了从前和你重新开始……”林芸用力咳嗽起来。

霖肃的眼眶红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找遍了我认为你会去的所有地方，可……”

林芸睁开眼，冲霖肃笑了笑，“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只要我躲起来了，你便寻不到了。”林芸伸出手，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霖肃的脸，“傻子。”

霖肃抓住她的手，让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

林芸用另一只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虚弱不堪，完全使不上力。

霖肃赶紧起身，扶着林芸坐起来，自己坐在床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霖肃吻了吻林芸的发，“我知你会恨我，我不敢求你原谅，只要让我在你身边护着你，我便能安心。”

林芸歪着头看着霖肃，“我不愿拖累你，你还有霖渊。无论今后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知足了。”

她笑得格外温柔，霖肃的心都要化了，可内心深处却还是痛着，仿佛被一根细针扎破，血一滴一滴流出来。“是我害了你！”霖肃一手紧紧搂着林芸的肩，一手紧紧握拳，“我定要护你余生安宁自在，一定！”

林芸又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太阳升了起来林芸才醒，她想起身，可依旧动不了，这才发现躺在自己身侧的霖肃，她枕着霖肃的胳膊睡了一整晚？

“醒了？”霖肃睁开眼，无比温柔。

“嗯！我……你……昨天……不是梦？”

“芸儿，”霖肃依旧盯着林芸，林芸苍白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红晕，“乖乖躺着，我去拿些早饭来，相信我，我会让你好起来的！”霖肃吻了吻林芸的额头，便起身出去了。

笑在林芸脸上慢慢晕开，这是她梦见过无数次的场景吧，醒来第一眼见到他，他温柔地唤自己……只是……只是，她的身子，怕是时日无多了。便是要死了，也算是值得了，来这人间走一遭，最终能带走的是无限温柔，又还会有什么不甘呢？说起来昨日迷迷糊糊醒来时，她便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梦里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竟然不是做梦，那快要死了也该不是错觉了。真要说还有什么牵挂，那便是放不下萋萋，女儿跟着自己受了许多苦，今后怕是只能托付给小蕊了……

霖缈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霖肃的话让她无法安心，难怪当初他那么肯定姐姐还活着，原来还有这么桩事在。再想想如今姐姐的处境，怕是无法安宁了。

三个人各怀心事，等着霖肃和林芸一同用早饭。

幽辰指了指霖缈的黑眼圈，“没睡好？”

霖缈点了点头，“我担心……”霖缈才开口，霖肃便走了进来。“姐姐如何了？”

“我先拿早饭过去，一会找你。”霖肃语气平静。

霖缈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姐姐应该没有大碍。可等到霖肃面色沉重地过来找她时，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停了半拍。

“芸儿中毒已深，要救她唯有换血，将我的血换给她，让她体内另一半的血放出来用法术散了。只是如果这样，血阵封印就不保了。”霖肃一口气说完，似乎这些话在他心中酝酿许久了。

霖缈愣了半晌，“换血？那你会怎样？”

“不过是一身修为尽失罢了。没了芸儿，我要这修为又有何用？”霖肃说得轻描淡写。

“可若是姐姐知道你为她如此，她会愿意吗？”霖缈知道，姐姐这些日子虽不曾正眼瞧霖肃一眼，却并不是真的放下了，她只是不知道亦不敢面对霖肃，她只是怕自己再受到伤害，并不是心里没有霖肃。若是姐姐知道霖肃为她做出这样的选择，该是宁愿死了。

“她不需要知道，你也不用告诉她。这些日子我便把霖渊的相关事宜处理完。芸儿如今全身乏力，下床都困难，你多带着萋萋去陪陪她。”

霖缈点了点头，如今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还有，芸儿中毒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就只说是灵力散尽伤了心脉，前些日子虽好了些，但前天受了风寒，所以严重些。如今我信不过他们，汤药餐食也要你多费心些。”

“好，之前有问题的甘草我也还存着，我再仔细把姐姐的饮食起居排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