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雪化了些许,半山腰中开出了季阳花。
“太子,今日是青丘最冷的日子,您穿的这般单薄,要是让狐君看见了,又该责罚小的虐待您了。”撑着伞的男人小心翼翼劝道:“您才刚从九魂法中出来,身子又弱,还是先到屋里……”
洛桦摇头,走出来伞的范围,眼神带着怀念:“以前去人间修炼时,总想着吃到花样点心,同人间小孩一起点爆竹过新年。”
“您现在好歹也是魔族的太子,怎么还对这些孩童玩意念念不忘?”男人叹气道:“人间那些浊物,怎比得上魔族的天宝灵物?”
“怎么比不上?”洛桦浅浅笑了声,回头看他:“虽然如今过不了新年,但按照人间的日子算,今日也是上元节了。”
男人微愣,抬眸看见远处天边骤然升起绚烂的烟花,熠熠光辉落在青年仰起的侧脸上,恍惚间竟显得柔和:“您……想看这个?”
“人间佳节……总该庆祝一下的。”洛桦垂下眸子:“去寻些人族的小玩意儿来罢,就当是过年了。”
“这。”男人脸上带着为难的神情,“太子,这地方被狐君设下结界,需等上二十五年自动解除,除非魔尊愿意前来,让狐君解了您的囚禁。”
“父王哪会管我……”洛桦眉眼低垂:“罢了,只是些消遣之物……想来也不必惊动父王。”
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青年已经转身往回走,步伐虽然缓慢,却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终究是轻叹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洛桦回到小木屋,里面烧着地龙,很是温暖,他随意倚在桌边,翻看起从人间带回来的书籍。
“太子,人间的食物还是少吃些好,”男人将食物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关切,“您如今身体还未痊愈……”
“泽羿,我尚未辟谷,吃些五谷杂粮也是无妨的。”洛桦头也不抬,淡淡道:“你不必管我。”
“泽羿不敢,”泽羿垂下头,“只是魔尊有令,让小人务必照顾好太子您。”
“父王……”洛桦沉默片刻,“他一向对我不上心,又怎会在意这些细节。”
“太子,您莫要胡思乱想,”泽羿劝慰道:“魔尊他老人家日理万机,魔族上下又有诸多事务等他决断,一时顾不上您也是有的。”
“你不必为他说好话,”洛桦合上书,抬眼看向泽羿:“魔族里谁人不知,他只在乎他的权力与地位,我这个太子,不过是摆设罢了。”
泽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太子,您身份尊贵,怎会是摆设呢?”
“魔族之中,强者为尊,”洛桦缓缓开口:“我若真有本事,自然能坐稳这个位子,可如今我修为不够,又被囚禁于此,又有何用?”
“太子您莫要灰心,”泽羿急忙说道:“您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定能超越魔尊,成为魔族的中流砥柱!”
洛桦笑着摇摇头,目光看向窗外飘落的雪花:“泽羿,你可知我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泽羿摇摇头:“小人不知,只知道魔尊吩咐过,让您好好休养。”
“父王他……怕我夺权,”洛桦轻叹一声:“我虽无意与他争权,却也不愿被囚禁于此。”
泽羿闻言,轻微微皱眉,他以前是魔君的得力干将,现在安排在太子身边教养,还未接触过这位太子时,他就听说了一些传闻,譬如‘孬种太子’,‘为爱痴癫’,‘侮辱魔族’,等之类的话语。
洛桦听见他的叹息声,知晓泽羿心中所想。他幼年时被保护的很好,被他母后送到人界拜师,那时,他还是天真烂漫的小太子。师门遭人陷害时,他为了保护师兄弟身负重伤,修为尽失。回来时,一身伤痕被众人耻笑,遭人口诛笔伐,说他为了青丘的那只狐狸不顾自己性命,不配为太子。
人人嘲笑时,却没想到五年前魔族君王败给了青丘新任君王麟怨,为了保护魔族安全,将自己的太子洛桦像赠品一样送往青丘,因此按照魔君的意思将他囚禁在这一片小小的地方,等待来日与麟怨早日成婚。
为了防止他逃跑,青丘君王的咒术“二十四桥明月圆”将他困在了这片小小天地里。
洛桦自嘲一笑,对于泽羿的担忧并不在意。事实上,在这方圆之地生活,衣食无忧,侍从们恭敬相待,他并无抱怨之心。
魔界纷扰,他只是被囚禁在这里,不知在外界的人眼中,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叹我修炼百年,如今却沦落为人质……”洛桦的声音低沉且略带沙哑。
洛桦不知何时睡着了,再次醒来时,身侧多了一个青年,那人睡得正香,安静恬和。
青年的容貌俊朗,眉眼间带着一丝书卷气,却又不失少年人的青涩,身形修长,面容俊美。
青年睡得很熟,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蝴蝶振翅一般,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洛桦的目光落在青年的脸上,眉头微蹙。
按日子来算,麟怨刚带族人战胜了魔族和鬼修,应该前去居明山贺一贺才是。
今日怎会提前回来?
洛桦轻轻戳了戳青年轻轻颤动的睫毛,青年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迷茫和困倦:“嗯……”青年发出一声轻哼。
洛桦被青年可爱的模样逗笑了:“麟怨,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麟怨不答,侧过身正对他,用着命令的语气道:“安静些,也安分些。”
洛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无意中得罪了他,他不想把关系弄僵,只好顺从地闭眼,装作睡觉。麟怨见他如此听话,也就放心地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屋中再次安静下来,洛桦听着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他不明白麟怨为何突然对他这般冷淡,以往他们虽然算不上亲密无间,但也算相敬如宾,为何麟怨会突然对他发火?
是了,如今他是青丘新任君王,自己则是一个被囚禁魔族废太子,他如今的地位三界见了都须要行君子礼,而他则不然,是个人人可欺的太子,若不是麟怨设下这片天地,指不定有多少人来嘲讽他。
想及此处,洛桦心中不免有些苦涩,他向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如今,却莫名生出几分寂寥之感来。
少倾,麟怨突然睁眼,道:“是要一直坐到天亮?”
洛桦立即躺下,中间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他回想起年少自己和麟怨的情谊,不是这种身份阶级,而是并肩同行,被囚禁后,他也没有觉得在这片小天地里有多难熬。
魔族的习性,难以让他熬青丘常年下雪,要是没有和麟怨双修过,指不定会冻死在某一天。
洛桦的手缓缓伸向麟怨,紧握着他的手。麟怨不为所动,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麟怨的怀中,将头靠在他身上。麟怨的反应依旧冷淡,没有将洛桦推开。洛桦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放松了身体。
麟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感到安心,洛桦渐渐放松下来,慢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梦中的麟怨和他一起走青丘的四季,百花盛开时与他并肩而立,漫天飞雪时为他撑伞挡雪,夏日炎炎时为他打来一桶井水,秋天落叶时和他一起站在树下发呆。
梦里,他和他是一对情人,彼此相爱。
洛桦的睡姿并不老实,他侧卧着身子,双腿蜷缩起来,脑袋枕在麟怨的胸口,双手还死死抓着麟怨的衣袖。
麟怨睁眼,看着怀里的人扯着自己里衣,脸色又沉下去了几分,道:“洛桦。”
洛桦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叫他,他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麟怨的颈窝,嘟囔道:“嗯……”
麟怨的手抚上他的后颈,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凸起的骨头,喃喃道:“洛桦,你何时变得这般粘人了?”
洛桦醒来时,身旁已没了麟怨的身影,听昨夜守门的侍从说麟怨半夜突然要沐浴,次数达到五次以上,莫不是嫌弃和自己同眠共枕,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洗去自己身上肮脏的气息。
洛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安慰自己,麟怨并非有意为之,只是他的洁癖而已。
洛桦坐在桌前,看着窗外飞雪连天,心绪烦乱,起身推门而出,信步在雪地之中。
泽羿在后面撑着伞追上来,道:“太子,今日又遇青丘大雪,您为何不撑伞,若是冻坏了身子……”
“无妨,”洛桦轻轻摇头,“我受的住。”他穿着一袭素色长袍,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格外单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太子,您还是快些回去吧,”泽羿劝道:“这雪寒气重,您身子又弱……”
“我没事,”洛桦抬头望向远处,“泽羿,你说,人间和魔界,是不是也下着雪呢?”
“许是罢,”泽羿垂眸道:“只是魔界与人间不同,魔族天生不惧严寒,人间则气候无常,不知今日人间是否也在飘雪。”
洛桦喃喃道:“是啊,魔界不惧严寒,可我如今却受不了了。”他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那雪花落在掌心,化作一缕寒气,钻入他的体内。
洛桦愣了愣,手不自觉地缩了回去,那缕寒气仿佛化作一条蛇,在他体内缓缓游动,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直窜心口。
洛桦猛地咳嗽起来,脸色越发苍白,他扶着心口,喘息着问:“泽羿……我这是怎么了?”
泽羿见他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忙将伞塞给他,快步去取温暖丹药。洛桦靠在门边,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仿佛从内到外被冰封。他竭力忍耐着寒冷,手捂住心口,呼吸急促,心跳剧烈,视线也渐渐模糊。
“太子!”泽羿取来丹药,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心中一惊,连忙扶住他,将丹药喂入他口中,“太子,您先服下这丹药,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二。”
洛桦服下丹药后,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流,缓缓流向四肢百骸,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他松了口气,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却传来泽羿焦急的声音。
“太子,您没事吧?”泽羿焦急道:“这丹药是我从魔族带来的,应该能缓解您的症状。”
“没事……只是……”洛桦看着泽羿,勉强扯出一抹笑:“许是这雪太冷了,冻着我了。”他微微顿了顿,又道:“我回屋里就是了。”
泽羿还想再劝,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便知他所言非虚,便不再多言,扶着他慢慢往回走。洛桦身体虚弱,每走一步都感到一阵眩晕,只得靠着泽羿的支撑,才能勉强行走。
回到屋里,洛桦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微微喘息着,嘴唇颤抖着,声音沙哑:“泽羿,帮我把火炉烧暖一些。”
泽羿连忙照做,将火炉烧得旺旺的,又取来一床被子给洛桦盖上。洛桦蜷缩在被子里,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他闭上眼,眉头紧锁,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青丘今年的雪比往年都冷。”洛桦苦笑。
泽羿叹了口气,道:“太子,青丘魔界交界处,本就严寒。只是如今魔界结界松动,灵气外泄,青丘的灵气反而浓郁起来,您身体本就虚弱,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洛桦沉默不语,屋内一片寂静,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大雪纷飞,脸色苍白如纸。他知道,青丘的灵气浓郁,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好事,但对身体虚弱的他来说,却未必是件好事。
不怪别人嘲笑,他一介魔族太子却要依靠着人类取暖的方式活命,换做谁,也须来踩上一番。
这片小天地里突然出现了青丘上古鸟,它在门口喊道:“君上已到二十四桥明月圆,请太子起身奉礼。”
泽羿步至门前,道:“太子方才寒气入体,此时再去屋外怕是要病上一些时日,还望古鸟告知君上,此行去不得。”
那古鸟不依不饶,尖锐叫道:“君上已至,你魔族太子理应相迎。”
泽羿深知这些鸟虽非血肉之躯,却天生通灵,再吵闹下去也不可,他家主子才刚从寒气里缓过来,再去吹风,怕不是要丢了半条命。便拉下脸皮,道:“太子近日身染风寒,咳嗽不止,实是连下床都难。”
“风寒?”那鸟重复一遍,又道:“那正好,青丘长老备了药浴,请太子入大堂,以魔族入殿相迎。
泽羿道:“由我代为行礼可否?”
洛桦自不会让泽羿代为行礼,古鸟这番来,怕是为了和长老羞辱他一番。既然如此,那他便如了他们的愿便是。
他缓缓起身,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披上外衣,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泽羿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古鸟挡开,厉声道:“君上有令,只许太子一人前往。”
洛桦摆摆手,示意泽羿退下,他独自一人来到大堂,只见麟怨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堂下站着长老和宾客,看到洛桦到来,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拜见君上。”洛桦微微躬身,算是行礼。麟怨却未叫他起身,他只得继续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脸色愈发苍白。
长老们纷纷看向麟怨,见麟怨不开口,便开口嘲讽道:“这魔族太子真是好大的架子,竟敢让君上等他。”
“就是啊,”另一名长老附和道:“君上,您可是青丘之主,他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何须对他这般客气。”
麟怨声音冷下了几分,叫几个侍从带着他去了后院的药泉里,他自己则继续与几位长老商议,临出门前,听到了句什么‘该娶个夫人稳青丘,而不是让魔族太子这个囚徒占了光。’
洛桦听后身子顿了顿,他原以为麟怨对自己还是有些情谊在的,如今看来,那情谊怕是早已消失殆尽。他垂眸,不再言语,跟着侍从离开。
后院的药泉分为三区,一区供宾客沐浴,一区供青丘王族,一区专为他这个囚徒设置,用作折磨。这片池子略高于人身高,且池边无石阶,四周也无石板可踩,洛桦需赤足走至池中,光是走这一段路就耗了他不少力气。
洛桦褪去衣衫,入药泉时的冷度让他直打颤,正想起身时,泉水开始有了温度,全身上下似被触…着,先前的凉气正被驱散,只是身下的躁…动让洛桦红了脸,这真的是给囚徒惩罚泉么……
“青丘待客向来如此周到么。”洛桦一手撑着泉边,一手扶上自己腿…。泉边虽无石阶,但有一处…起的石块,洛桦将其当作依托,一手扶着//…//。,/间//,另一只手死死攥着石块,指节泛白,脚趾蜷缩,池面荡起涟漪。洛桦咬紧牙关,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
洛桦知晓自己声音会被药泉荡到外面,便只好咬住唇,低声呜咽着。他知道自己这样很羞耻,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热,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冲破牢笼。他只能死死地抓住石块,才能保持一丝清醒。
洛桦越是想冷静,药泉的触摸感就更真实,他能感受身后像贴着一个人,他往前游一些,总会被带拽着回去,往后一看,却空无一人。
洛桦眼里泛着泪光,浑身颤抖着,不知是水太烫,还是…下的感觉太过…lei。他忍不住…手去…,却又被泉水弹开。他只好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泉水像是有意捉弄他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逃不开那出敢。
洛桦将自己埋进泉水中,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双手紧抓着泉边的石块,指节泛白。洛桦的呼吸逐渐急促,身…不由自主地颤…,身后的感觉一次比一次/梦//·//[…]//,似要将他//[…]//噬。//
洛桦往后一拍,骂道:“qing些,混蛋。”
洛桦的手在水中摆弄几下,却被不知名的东西抓住,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池水荡漾开来,洛桦在水中挣扎起来。他抬起手,试图摆脱束缚,但那东西却越缠越紧。洛桦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水声。
洛桦攀附着石壁,身体一次一次往前倾,尽管忍着声音,却阻挡不了水中与他前倾的身体响起水声。
“唔……嗯……”洛桦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声音越来越响,动作也越发大胆。泉水中,他双腿盘在石块上,脚趾蜷缩,双手死死抓着石壁,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后背则被泉水托着,腰部悬空。
洛桦双手死死扒着石块,指节泛白,脖颈上青筋暴起。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身体仿佛被一股力量束缚着,不断地拉扯。他挣扎着,想要摆脱这束缚,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洛桦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体内涌出,他下意识地捂住下身,却被泉水冲刷着,手脚渐渐无力。
“求你……”洛桦呼吸急促,声音嘶哑,“别再戏弄我了。”
八号下午发的,今天一整天都在修文,我……
心疲力竭[明天晚上再码第二章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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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