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万春酒楼更加出名了。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平头百姓,抑或是乞丐无赖都跑到万春酒楼前看热闹。
此时,县令与知府等人尾随殷山长后面而来。他们同样也听到了阎寻说的狠话。他们心里啊,真是又气又急。
知府对阎寻了解不多,只以为他是冲动的人,原本对他的喜欢,瞬间变成了不喜,“殷山长,这就是你的关门弟子?做事实在是鲁莽了。”若是这当场比试输了,岂不是坐实了县令与他,还有殷山长对阎寻等人的放水吗?
这可不是个人的意气用事,而是所有人的前途!
县令心里也有些担心,只他是见过几次阎寻的,深知阎寻为人,知道他是为了大家洗刷脏水。
县令看了看面色如黑云的殷山长,高声道:“既然大家都对府试结果不满意,那么现在所有人,不管成绩是第一也好,最后也好,都拿着你们的考引,现在都去县衙。当即登记在册,然后即时请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来给大家随意出题。一个时辰内答完题目,当场请出题者来改考卷,并当场宣读出来,让大家共赏。”
那些原本得了较好名次的,听得县令的意思,竟然是前面辛辛苦苦考到的好成绩要被废掉,重新再考,当即都愤怒了。
有人怨恨阎寻自己洗刷冤屈,却拉着他们下水的,也有人怨恨那些落榜学子,心胸狭隘不思进取的,自己没能耐还眼热旁人的成就。难不成把人家拉下来,他们那烂泥样儿也能贴高墙红榜上吗?
可别做梦了!
县令的话一出,下面看热闹的学子们迅速地分成两派,对着那些成绩差又挑事的人,就冷嘲热讽的,说出的话,差点把人给气死。
因为争吵赢不了人家,最后竟然成了混战的场面。
殷山长看着这样场景,只是感叹离开朝堂后,他还能看到读书人打群架,可真是少见。
不管如何,最后阎寻的目的达到了,在县衙大堂上,当即开了个“赌局”。
或者开始的时候,殷山长还说他鲁莽,可后来他们一想,又觉得那些先前考不过的人,也当真是的才识不够,才会落了童生的榜。之前才识少,难不成这妒忌愤懑的几天里,又能一下子变得才高八斗了?
心胸狭隘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少了点大气,那是永远都比不得阎寻的。
这个比试,很快就开始了。
县令还真的找到几个七十岁以上的有功名在身的老人过来。其中最有名次的就是曲老太爷。曲老太爷也是举人出身,年轻时候只当了几年的县令,便辞官当了个富家翁,几十年来,一直坚持铺路修桥,积德行善,就是几年前的大旱灾,他与在座的几个老人也捐了不少的米粮与旧衣出来。
此时曲老太爷等人听得小童生被人妒忌,被逼当众与人比试,心里也是担心又佩服的,当即就答应了。
见到是县城里闻名的曲老太爷等人来当公证人,那些人不管服不服气,都憋了下去。
他们此时都是蠢蠢欲动的。往常他们总觉得自己生不逢时。现在好了,有个光明正大表现自己才华,还不会被淹没的时候。想到此处,个个都隐晦地看了好几眼阎寻。
看这个毛都没长长的黄毛小子落得怎样的下场。也不知那个殷山长是否还有脸继续当云山书院的山长。
曲老太爷几人人老成精,下面站着的那些人,是不是有料,他们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阎寻左右的那些人,那都是被录为童生的人。只见他们都比较沉稳,可见心性也好。如此曲老太爷就放心了,提笔写了这次临时的考试题目:
“吾为善也。”
这个题目看似简单,可要写得出彩,却不容易。
那些无端闹事的学子,此时也是极度难堪。认为这是曲老太爷故意出的题目为难他们。
他们心里其实也是明白,他们逼迫县令等人,诬赖阎寻与宋连,更甚至是殷山长,就是与“善”字相悖。而且,他们也是一直自欺欺人,说自己才识过人而已。真到了需要真才实学的时候了,他们又都退缩了。
德高望重的人给出题目,他们也不敢明着反对,若是那般,岂不是当众承认自己居心叵测?
最让他们难受的是,县令他们只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完成!一个时辰完成原本半天才能完成的文章,确定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叫嚣得最厉害的人黑着脸,不敢对曲老太爷与县令等人瞪眼,只是对着阎寻怒目而视。那仇恨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刀子,扎在阎寻身上。
阎寻见这些人如此,冷哼一声,心里已是有了大概的思路。
宋连也是如此。不过他到底不如阎寻自信,担心自己发挥失常,掉在第五名之后,那可是让殷山长蒙羞的。
殷山长似乎是有所感,摸着胡须看向宋连。
远远的,宋连并不能看清殷山长的眼色,却是奇迹一般静了下来。不管如何,坚持他的本心,全力以赴。
一个时辰过后,那个府试第一名的人首先交了卷,而后施施然地站在一边的空地上。
阎寻此时也搁下了笔,仔细看了一遍没问题了,便也将答卷交了上去。然后也是脚步稳当地走到了第一名的身边,与那人微笑致意。
方才第一名交上答卷,那些闹事的还不紧张。后来见阎寻也是胸有成足地交卷时,真是又气又怒,双眼发红,双手发抖的,恨不得将阎寻的答卷都搅碎了才安心。
要知道,这才半个时辰!难道他真的那么好运,又遇到了一个写过的考题?那些人心里酸得像是掉进醋缸里,随之而来的就是嫉妒,最后就是恶毒的期盼,希望他审错了题,写错了文章。
场面从阎寻离席那一刻,躁动起来。像是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一般。
县令等人在上头看着,皆是失望地摇头。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时候,曲老太爷已经将第一名的答卷看完,显然是满意地点头,递给了旁边的一个老人家。随后他又拿起了阎寻的文章,仔细地品读起来,不时地点点头。
曲老太爷这般动作,更是让下面那些人心焦。
难不成那阎寻果然是厉害的?他们拒绝相信。因为他们可比阎寻大了十几岁不止,不可能比不过他一个黄毛小子的!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或者是说,他们的才识就是那么的假。因为他们所谓的寒窗苦读十几年,比不得阎寻两年多不到三年的苦功。
阎寻的文章,被几个老人轮番看了一遍之后,放在的府试第一名的下面。
这说明了,阎寻的文章虽是好的,却也比不过第一名。
可是只有曲老太爷等人才知道阎寻他的潜质,是多么的惊人。因为他才十三岁,写的东西,却比十七岁的第一名只缺了一点点稳重。
阎寻在这文中,借鉴的是圣人所言,“圣人言,不迁怒,不贰过。己过错,当是三省吾身,而非迁怒他人,赠人以祸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知己过,必当谨记心中,克己约束,从善从仁,莫不再犯……为人学子,所学圣人之言,何以忘焉?……”
“所为善人者,是为以德报怨者也?非也。应是以直报怨,各得其所,不怨天尤人……”
阎寻所写,可谓是直指那些因为妒忌他而诬陷他的人。与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虚伪恶毒并无不同。毕竟那些人就是自己才疏学浅,未能过童生试,便觉得别人也如他们不学无术。待知别人考得好,便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甚至是迁怒别人。这不过是给自己推卸责任而已。
在阎寻看来,可不就是虚伪?
若是他们能反省自身,没有因为侥幸心思而继续犯错,事情到此为止,他们也不会把面子与里子都丢了去。甚至是可以发奋图强,争取来年考上童生。岂不是更好?
只可惜他们心不善了,秉承着自己不好,别人也别想好的心思,硬是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来,可谓是极恶了……
曲老太爷心里笑道:‘果然有当年殷山长当言官时候的风采。’曲老太爷曾听同年说过,年轻的殷山长在朝堂上可是能把皇帝都骂得脸红的人。如今,果然是收到了关门弟子了。
殷山长看曲老太爷笑眯眯地点头,恨不得是立即上前抢过阎寻的考卷,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可是又不能过去,免得又给那些个小人理由,说阎寻舞弊。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拨人交了答卷。
宋连谨慎,硬是撑到了几乎是最后一刻。
那些紧张恐慌的闹事之人,看到宋连也如自己到了最后才交卷,都乐了。以为他与自己一般也写不好,更是认定了府试里,宋连就是偷了别人的名次。
最后曲老太爷与另外几个老人选出了与府试名单几乎相同数目的文章。
“这就是这次临场考试中,成绩为上乘的人。”曲老太爷中气十足地说道,“只不过,这名次比府试的名单人数,多了一名。”
场下瞬间沸腾起来。
这说明闹事的人是对的?真有蒙尘的珍珠?
有人却惦记着阎寻与宋连的名次,高声问道:“阎寻与宋连的名次呢?”虽然看到阎寻最先交卷,可是不一定早交卷的就是好的!
曲老太爷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人,道:“阎寻仍旧是第二,宋连仍旧是第五。”
他们对了一下名单发现,称得上好的,几乎都是过了府试的人。而那唯一一个多出来的人,是考试时候,估计是闹肚子,卷子被盖了屎戳子的人。这次身体好,便脱颖而出了。
说实在的,县令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松了一口气,便决定不乱原本的童生名次。至于多出来的那个,便只能让他来年再考。如此一来,对那些考中的童生,也能保证了最大的公平公正。
“不可能!”那叫嚣的学子崩溃了,“不可能!”如此的结果,出乎他的想象,他根本接受不了!
可是又有什么不可能?原本跟着他叫嚣着要县令给公道的人,此时大部分人都不敢吭声了。他们又不是没眼睛,如何看不到真相?
那人还不死心,“我要看他们的答卷!”他不相信阎寻那么快能写好文章,也不相信宋连那么磨蹭,也能写好!
曲老太爷与几个老人对视一眼,朝着殷山长与县令点点头。随后几个衙役就过来了,将第一到第十名的答卷都让文书给念了出来,然后与别的文章一起,贴在一面墙壁上,让众人观摩,也让他们好好看看,阎寻与宋连的文章,到底真材实料,还是烂泥一抔!
听着阎寻的文章,几个人坚持不住,扑通扑通地晕倒在地……
不好意思,宝宝们,我今天才更新,实在太忙了。争取明天也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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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