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净垠把手放下后看了看坐两边的好兄弟们,发现他们也在看自己,从彼此的眼神中,能看出大家想的是一件事。
那枚功效古怪的银针,绝对不能进的禁区,不夜山上的神秘少年,不让大家有任何疑问的视频,这个无尘界是怎么来的,又藏着什么不可深究的秘密?
老师也许感觉自己的严厉太反常了,而且也没这个必要,就是视频放完看夏净垠这么严肃的举手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个问题其实每个皈狎的人都会有,但是没有人追究,没有人问,夏净垠是第一个!
玫瑰老师把语调放轻柔:“我明白可能有些同学会奇怪为什么这视频上的人物打了那么多马赛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既然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不能和你们说对吧,这个不需要你们知道,老师也不知道,可能也只有族长知道了。”
说到族长,老师突然想到了一个通知,便顺便和大家说了:“族长要在四天后的周一竞选打手。”
“四天后?”洛憕看看手表,小声感慨道,“时间过真快啊,都周四了,被派去救薄龑是周一,现在都周四了,我当时还以为我的生命要在那一刻终结了呢。”
夏净垠听他这么一说,记起了当时宿微看向他的那种奇怪的眼神,前几天忙着补作业整活了,现在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其实有好多疑点,最明显的就是为什么宿微直接把他们辛辛苦苦抓到的人质还回来了,还直接放他们走了,这是什么操作?戚浪星脑子坏了?
这于情于理都行不通啊,虽然戚浪星不太正常吧,但人家好歹是族长,一族之长,基本的道理总懂的吧!
除非就是,把自己放回来,有他们自己的目的,他们晕的时候孵动了什么手脚都说不准呢!
那就糟了……
夏净垠想到这个神色一凝。以至于一旁的洛憕拍了他半天他都没反应。玫瑰老师后来说了什么他也一个字没听到。
下课铃“恍”地响起,夏净垠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
“夏哥?想什么呢?”洛憕摇了摇他,“做春梦呢?”
“滚吧你,”夏净垠瞟了他一眼,看着老师走出教室门,这才拉他们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
黑猫却不意外:“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他们要是真有什么阴谋,咱们该怎么办?”洛憕可怜巴巴地问。
“我们先查视频吧,”倒是苏琥说话了,“这个事情我们没有头绪也没有线索,先放到一边,从好下手的地方下手。”
“有道理!”洛憕第一个支持,“视频交给我吧,我放学留一会,等人走了,我挖掘一波。”
洛憕可是他们四人中有了名的黑客,不过不往外传就是了,毕竟这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
至于洛憕为什么会是黑客,洛憕他自己说是父亲的原因,洛憕父亲是行政人员,油水多,有钱,一直和他的假母亲混在人间,几乎没有回过无尘界,与洛憕也是一种断联的状态,唯一和洛憕的联系就是打钱,唯一和无尘界的联系也是——打钱。
无尘界也是要收税的,无尘界的小孩子长大后有两条出路,一个就是留在无尘界当老师,工资由无尘界发放,还有一条就是去人间赚钱,但每个月都要根据工资多少给无尘界交纳一定的补助金,这些补助金用于皈狎的建设。
那些去人间的人其实很多都是会回无尘界来住的。无尘界有吃有住,生活压力其实可以小很多,至少饿不死,还有灵店卖许多好玩的小东西,这可比人间的电玩城好多了。
像洛憕他父亲一样发大财的少,不回来的也少,他父亲其实一直有个神秘的面纱。
想到洛憕父亲,夏净垠想起来一个一直存在的问题,为什么这个地方的繁衍这么奇怪——
无尘界是男生男,女生女的,男孩只有一个爸爸,女孩只有一个妈妈。而且不需要受精,不管何时何地,都有肚子突然鼓起来的风险,然后一个孩子就诞生了,前后不到半小时。
特别是有战争的时候,特别容易生孩子。
无尘界的生很奇怪,无尘界的死也是,皈狎的墓地在不夜山的山脚下,被一片禁林围着,不让人进,有人死了都是族长出面安葬的。
不过这个问题夏净垠倒没和他们说,毕竟这已经是存在好久的问题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嘛,就没有什么提的必要了。
“唉对,大家对竞选打手有兴趣不?下周一欸!”洛憕的思维永远那么跳脱。
“那肯定是我们夏哥啊。”黑猫冲夏净垠挑眉。
夏净垠想了想:“打手最好是我们四个人中的一个,和族长亲近点准能得到什么信息。”
苏琥突然问:“你们觉得族长会害我们吗?”
“不能说一定不会害我们,但至少他就算害了,这边也不会有人反抗!”夏净垠道。
洛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可是族长啊!族长从来都是保护我们的!上次那场仗还不慎被战地里的冤魂附体得了人格分裂,一直在血月崖修养。”
夏净垠眼神复杂地看向他:“那他为什么要隐瞒我们那么多事呢,你想想那个银针,它能把很正常的动物变成祸害皈狎的怪物,为什么族长没告诉我们银针的存在,这个银针又是谁的?”
苏琥突然问:“银针去哪了?”
“丢了……好像。”洛憕讪讪地笑道。
“我们再去找个怪——”苏琥说着要出门,结果讨厌的上课铃声就在此刻响起,真的好讨厌,这可恶的铃声都不知道坏了他们多少好事!
下一节是海魂课,算是要出门实践的课老师带他们去了教学楼旁一块空旷的草地,教了一个新的海魂运用技巧就让他们各自找个树吸收灵力了,海魂的灵力就来自无尘界的植物,但是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只有无尘界的植物有灵力而凡尘没有。
这已经成一种理所当然了。
夏净垠觉得自己疯了,咋有这么多问题可以问的啊,他都要成十万个为什么了,这个真的要他们来探查吗?他们是不是应该向皈狎的更多人一样选择躺平,接受一切的不正常现象,在族长的保护伞下被蒙骗一辈子。
他很清楚,这些问题要是追究下去,肯定是一个个可怕的谜团,谜团背后是比谜团更可怕的阴谋。
夏净垠睁开眼,他和大家一样,盘腿坐在树旁,吸收树的灵力。他眯了眯眼睛,看向不远处也在吸收海魂的色老头,和他身边的飞龙在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薄龑很不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大家回到教室,夏净垠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面列出了现在大家需要调查的疑点,并一一说了理由。
1.不夜山旁的墓地埋了谁
2.不夜山上的少年是谁
3.银针到底是谁的
4.视频里的打的马赛克都是想遮掩什么
5.为什么无尘界的树有灵力
写罢,夏净垠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很全啦,”洛憕夸赞道,“不愧是老大!”
夏净垠刚想说那先去找一枚银针就听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声音响起。
“阿洛……”尾音微微挑起,很勾人。
洛憕瞬间慌了,忙把夏净垠的笔记本一合,扭头问道:“你来干啥?”
“我想你了,阿洛……”元倾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那……细狗你先陪你女朋友吧,我们先走喽~”黑猫幸灾乐祸地扯上夏净垠和苏琥就要走。
洛憕急了:“唉你们两个!谁要陪女朋友啊!带上我!”
“能带上我吗?”元倾拉住洛憕的胳膊,恳求道。
“滚。”洛憕一把甩掉她,头也不回地追好兄弟去了。
就听见教室有人在议论:“明明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谈呢?”
“可能当初喜欢吧。”
“现在也喜欢!”元倾冲她们怒道,“永远都喜欢!”
那女孩倒把眉眼抬起来了:“是吗?那你敢不敢试试,要是你遇到危险了,他会冒险来救你吗?”
元倾想也没想:“我敢,多危险我都敢,但是我不想让他置身险境,更不想看他为我受伤。”
一旁的女孩笑了:“他会为你受伤嘛。”
夏净垠他们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只猫怪,把它制服以后在它的脖颈皮下摸到了一些硬硬的触感,夏净垠拔出匕首,将里边的东西挑出——果然是银针!
苏琥戴上手套把银针拿过,夏净垠突然把他手按住,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一件箱里那个遇水化红的小蓝花!
但是这次夏净垠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讲了,因为他怕把苏琥的秘密说漏嘴,那样自己就可以死翘翘了。
撒谎怎么说都得先打个草稿。
“怎么了?”苏琥问他。
夏净垠听他一问就没忍住:“有没有感觉这个味道很熟悉?”
苏琥看了他一眼,笑了,没说啥。
“熟悉?”洛憕也凑近闻了闻,“我怎么没觉得?”
黑猫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
夏净垠看他这个表情很危险,便问道:“你知道什么了吗这个表情!”
黑猫懒洋洋地笑起来:“你们俩的秘密,我可不参与哈。”
“我们没有秘密!”夏净垠慌了,忙看向苏琥。
洛憕在苏琥的事情上永远都比别的事敏感些:“是哦,你们脖子上的铁块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