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涯的天还是黑红的天,大殿还是那个大殿,只是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那扇门夏净垠还是推不开,不管怎么样都开不了,他在门外急切地叫宫霂的大名,嗓子喊哑了都没有回应。
夏净垠看着紧锁的窗户狠狠一拍大腿,刚刚走太急了,忘问苏琥要□□了!
反正在这干等的也不是事儿,夏净垠一咬牙又跑回去拿钥匙了,真是天煞我也!
洛憕想着查清到底谁下的毒,忙奔去追上元倾,追上了又不知道怎么办,要是是银针的话,他也不知道银针在哪,被洛憕抓住的元倾嗷嗷大叫想要挣脱,奈何力气不够,不远的玫瑰老师看到了,迅速移动了过来,那速度可比元倾快多了,洛憕正警惕,就见玫瑰老师一口咬在元倾手臂上!
洛憕抓着元倾的手立刻感觉到元倾在发烫,随后一股大力猛地把自己甩开,洛憕一屁股坐在废墟上,还被不知什么尖东西扎了下,但他管不着,立马去查看元倾被玫瑰老师咬伤的手臂。
那咬痕旁洋溢着些红色的小粉末,洛憕浅浅嗅了一下,感觉这味道和银针上的味道很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洛憕嗅觉超能,虽然辨不出这里到底有什么成分,但他知道肯定有屿未婴。而且这粉末里的成分比银针多那么点。
正仔细想着,洛憕根本没注意到玫瑰老师朝他咬来!直到手臂感受到剧痛,洛憕才看向自己手臂,一个激灵,忙把玫瑰老师甩开,一甩还甩不开,洛憕急了拿脚踹,终于连踢带扯把玫瑰老师的嘴和自己的手臂分开了,冲手臂一看——
完了……
咬痕流着血,那不知名的红色粉末早已渗入血管,不过这粉末传播没那么快,洛憕麻利脱下衣服把伤口的近心端绑好,在找了块锋利的石头划开皮肤放血。
做这些的时候洛憕眼皮都没眨一下,有种这多年学的东西终于能派上用场的欢愉。
少年终于不是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而是顶起皈狎的生死存灭的脊梁。
做完这些他发现玫瑰老师和元倾没再攻击他,似乎把自己当成她们的同类了。他二话不说撬开玫瑰老师的嘴巴发现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那可伤痕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红色的粉末!
洛憕终于明白了中了这个毒以后,粉末就会逐渐代替血液,这粉末能繁殖!
这恐怕不是简单的毒药,而是一种寄生生物!
那如果这样,他的放血是无济于事的!洛憕没想到死亡这么快就逼近自己了,很快自己也会失去意识,成为杀人的怪物!
他转头看向乖乖听自己话坐在原地担心地看他的薄龑,眼眶有些湿润。这时夏净垠匆匆忙忙跑来,急切地问他苏琥在哪,还有这些人都怎么开始自相残杀了。
洛憕却示意他别说话:“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好。”然后把苏琥的奇怪举动,还有寄生生物和鱼花的猜想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最后提醒道:“千万别被感染者咬。”
洛憕这时已经感觉意识有些迷糊了,他感慨道:“我也就你们这几个好兄弟,我感觉很幸福了,我这**害的女孩子也够多了,死而无憾了哈哈哈哈。”洛憕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很快笑湿了眼眶。
“来生再见,我们还当兄弟!我一会要是乱杀人,你千万别手下留情,该咋杀咋杀。”
夏净垠看着洛憕,他一直以为大家能一起同生共死的!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快!
“肯定能救的!”夏净垠就不信了,“找到下毒的人,问他要解药,你先用内力,逼一下它,让它不要繁殖!你不能死!皈狎还需要你救呢!”
最后一句一下子点燃了洛憕的动力,他点头照做。
夏净垠也无暇管族长去哪了,至少血月崖安全,而洛憕危在旦夕!况且苏琥也不在,他没有□□又进不去。
如果这真的是鱼花干的,那她到底在哪呢,眼下一片苍茫,根本无从下手,唯一的希望倒是身在孵的黑猫!
夏净垠忙拿出手机,却发现根本没信号!狗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靠!这还咋办!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他看看已经入定的洛憕,再看看不远处坐着的薄龑,想也没想跑过去,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好!
夏净垠过去把情况言简意赅地和薄龑说了一下,薄龑想了一下:“我有办法抑制一下,不过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也许……”
“哎呀别也许了!”夏净垠打断他,“这都什么时候了,死马都能当活马医!快快快!”
薄龑被夏净垠催着跑到了洛憕身后,左手平放胸前,右手覆上,立刻出现几缕金光,那金光在拍到洛憕身上时大绽——飞龙在天啊!
一条龙从洛憕身体冲出,窜上天空,又突然调转,俯冲回洛憕体内,洛憕痛苦地剧烈咳嗽,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呛出来。
五脏六腑倒没呛出来,倒是出来了许多红色粉末,洛憕身体也变得通红,许多粉末也从他皮肤里溢出,散到空气中,一瞬间整片空气都红了,薄龑立马拿内力屏住呼吸,顺便看向夏净垠让他也照做。
夏净垠这时怀念起苏琥乾坤袋里的防毒面具了,不过如果苏琥在,也不知道对这种症状有没有办法。
薄龑的内力是真的强大,能一边逼出洛憕体内的粉末还一边自己屏住呼吸,要是换成自己,把内力用完也逼不出一点粉末反而会加剧扩散。
拥有这种黑洞一般的威力的薄龑还能这么低调,之前他们只知道时月老师很器重他,只知道他强大,但对强大没什么概念,以为只是比自己厉害那么一点点,但完全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薄龑逼完洛憕体内的粉末,速度极快地将他拉离污染区域,示意夏净垠也跟上。然后自己又跑回去,将飘在空气中的粉末集在一起,凝成一颗药丸大小的球。
夏净垠看看昏迷的洛憕,再看看薄龑手中的酒红色药丸,只是叹气。
薄龑看着手中的药丸:“我们去实验室吧。”
夏净垠立马明白他想查清药丸成分和里边的寄生虫。
一想到寄生虫,夏净垠立马犯了密集恐惧症,感觉药丸似乎是活的,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在蠕动……
他又想起苏琥的乾坤袋,要是有个密封袋装一下就好了。想着他又想起被感染的元倾和玫瑰老师,或者更多的……
到底是该救人呢还是查真相?
薄龑似乎看出他的疑虑:“这里就交给还清醒的老师们吧,我们帮不上忙,我能救一个,但救不了全部,而且洛憕他是刚感染,要是全扩散了,我也回天乏术。”
夏净垠点点头,背上昏迷的洛憕就和薄龑往实验室跑。
半路中洛憕醒了,嚷着要自己走,夏净垠冷冷地回绝了。到了实验室才把人放下来,薄龑搓了些粉末下来,做成载玻片,然后放到电子显微镜下观察——还真的有些东西在动,但那东西太小了,以这个放大倍数还看不清。
“这么小的只能是病毒了。”洛憕皱眉道。
薄龑点了点头:“从没见过。”
夏净垠突然想起不夜山高处的屿未婴,记得洛憕“死”前和自己说过他在这个粉末里闻出屿未婴的味道,立刻想到:“这里没见过,也许不夜山高处能见到!”
洛憕立马反应过来:“对!”
薄龑也不是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觉得他们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那我们去看看。”
“但是那里很危险……”夏净垠犹豫道,还有族长,生死不明。苏琥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大概找特OK组织去了。
“去了再说。”薄龑没什么豪言壮语,但就是很雄壮大气,之前是觉得他看起来高贵,现在是真的觉得他很伟大!
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桑瞢冲苏琥嘻嘻笑着:“你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几年前你自己不也是参与这个计划的吗?”
苏琥不言,眼神却阴鸷得明显,仿若地狱的怒火。
这种眼神下饶是桑瞢也不敢猖狂,想上一次苏琥这么看他的时候,下一秒就要了自己半条命。
他轻轻咳了咳:“是鱼花和孵,先说孵吧,他就是想把皈狎都杀了,而鱼花是想把孵和皈狎都杀了,这不刚好嘛,一举两得。”
桑瞢咽了口唾沫:“其实你和夏净垠是鱼花要求你们回皈狎的,我们老大也舍不得你啊,但是她给了很多钱,老大就答应了,不过你不想去,鱼花就伪装成小姑娘,在苹果里给你下毒。”
苏琥猛地睁大眼睛,他记起那次他上公交,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背着背篓的瘦小女孩,背篓里装着许多苹果,结果上台阶时没踩稳,苹果哗啦啦滚了出来,他便帮女孩捡了一下散出来的苹果。
他走道位置坐下后,就感觉有人很小心地在身边叫自己:“哥哥……”
他抬眸就看见了那个女孩拿着一个苹果往自己这边递:“这个送你,谢谢你帮我捡苹果。”
苏琥刚杀完人喉咙有点发干,便也没客气直接接过啃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女孩似乎愣了一下:“不……洗一下吗?刚刚掉地了。”
苏琥眉毛一挑,拿冰冷的公子音丢出三个字:“死不了。”
而就在他吃完苹果以后就莫名想去皈狎了——原来如此!原来苹果有毒!
苏琥突然想到什么,就问:“那你们为什么不炸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