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与疯子为伍「水仙」 第9章 第 9 章

跟着印元往下走，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好戏。

一群人站在大厅内，将一个瘦小的男子围在墙角争执不休。

简欣被南陌尘拉住，带着她躲到了另一边的死角里。

简欣愣了一下，随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南陌尘比她要高一些，两人正好可以错开脑袋查看外面的情况。

远处的几人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还在说着什么。

南陌尘注意到印元不在，短暂地蹙了下眉。此时秦海的声音传来，是和印象中一模一样的倨傲：“真卑劣。”

顾良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明显秦海评价的就是他。

“我说过我不在乎是谁拿到了MVP，当然也不在乎谁会是这场游戏的炮灰。而且说我卑劣，比起某些只想着报复规则而不管所有人死活的人，我绝对可以称得上无私了。”

听到对方这么评价自己的，秦海的声音冷了好几度：“只知道顺着规则的可怜虫！”

就在两人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旁边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插到中间劝解：“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如果不能处理好，我们都会死。”

“……我不是说了嘛，胜利总会伴随着牺牲。”顾良毫不在意地说道。

南陌尘从缝隙里可以看见此时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和当时在电梯里的神态如出一辙。

顾良根本不在乎死的是谁，华三水只是当时他觉得最合适的角色。就算现在看来，这个合适的角色也非华三水莫属。

秦海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看向华三水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同情。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华三水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右脚往后扯了一小步，身体也倾斜了几度打算逃跑。然而身后的去路被挡住，艾兴用整个身体阻挡住他，又伸出手去抓华三水。华三水的体力一向是弱项，仅仅是艾兴他都很难一下子挣脱，更不要说秦海也围了上来。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顾良在秦海背后探出脑袋。显然靠秦海和艾兴就足够制服华三水，顾良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他们在说什么？”南陌尘心有所感，但还是向印元确认。

印元勾起嘴角，心情很好地和他们解释：“和你们分开后，我们去了档案室，又遇见了秦海他们。之前逃跑的男的也和秦海在一起，他将停尸房的事情告诉了秦海，两个人来找我们就是想要我们和他一块儿将一位玩家送到停尸房献祭。”

“华三水？”南陌尘猜到。

“是的。”印元点头，他继续说道，“之后他们就开始商量这件事的可行性，我当然就跑出来找你了。”

“你是把我当变态了吗？会对杀人感兴趣？”

“或许吧。”

简欣没心情听他们斗嘴，满脑子都是刚才印元说的“献祭”一词。

“可是这样的话……”简欣只觉得脊背发凉，双唇颤抖了许久也没说出下半句话。

此时的南陌尘就站在她身边，他将方才的事情都尽收眼底，自然知道简欣的下半句是什么——华三水会死。

“当时在负一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个结局了吗？而且我记得你当时也同意了。”他实在不明白简欣的想法，当时简欣明明也默认了华三水的牺牲，怎么现在又不能接受了呢？

“我……我只是觉得现在是有选择的，死的不应该是他。”

“？”

然而简欣没再解释，而是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良久后，

“我大概明白了，我们过去吧。”简欣平复好自己的呼吸，冲南陌尘说道。

虽然没懂她刚刚的意思，但南陌尘觉得这些不重要。印元和小男孩留在了原地，他们两人则装作刚过来的样子从拐角走出，南陌尘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此时的秦海和艾兴已经将华三水用绳子捆了起来。

华三水被强势地扯起来，颤颤巍巍地站在三人后面，看到来人是南陌尘和简欣后脸色白了又白。

秦海对南陌尘有敌意的，看到他们后脸色十分臭。

顾良也有些吃惊，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再回来找自己，“我还以为两位很有骨气。”

“能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希望，毕竟天要黑了。”南陌尘后半句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顾良神色一凝，随后对南陌尘说道：“当然。”

“你凭什么以为你来我们就能接受你？”秦海打断两人的谈话。

秦海说话的时候更多的是看着简欣，顾良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没有阻止。而简欣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如有实质，就差告诉他们需要自己站出来道歉。道歉的对象不用说就是顾良，可是她凭什么给顾良道歉，就因为没有选他？

神经。

简欣没理他，南陌尘将简欣往后推了下，自己迎上秦海的视线。

“也不用你们接受，我们只是找到了可以最快通关的任务。总比到现在还在玩支线任务的人更有胜算不是吗？”

本来只是静静看着他的几人立刻认真起来，顾良更是将秦海推开询问道：“你找到了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不管是谁通关，你都没有意见。我想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于是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南陌尘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顾良让他等一下，随后拉着秦海和艾兴去旁边说话。

就是在这期间，他们都没有松懈对华三水的看管。

很快三人走过来，同意和两人一块行动。

之后他们将华三水转移到一间诊室里，找了皮带又固定了一圈在一个落地的仪器上。南陌尘主动选择留下，三人都不是很乐意。

但很快印元就走进来，说可以和南陌尘一起。

简欣跟着顾良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南陌尘和印元来看守华三水。

因为两人之前打斗过，顾良对他们两人十分放心，有矛盾就意味着会监督对方。南陌尘也清楚他的心思，面上没说什么，但内心却将人骂了一遍。

“我去外面。”

在南陌尘心烦意乱的时候，印元开口说了这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被固定住的华三水看到印元出去，脑子当即就活跃起来。

南陌尘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直接闭上了眼睛。这样虽然看不到，但听得也十分清楚。但华三水身上的皮带十分牢固，挣扎了许久也能解开。于是南陌尘就听到了华三水近乎哀求的声音：“小哥，你能不能放了我，我真的不想死。”

南陌尘睁开眼，看向华三水的眼神只有平静，“你的性命已经被预定了。”

“就算我真的被那个鬼附身，也不见得对方就会告诉你们线索。你看，他现在是鬼，还没有办法直接伤人，要是有了身体就是没有限制了，到时候说不定大家都得死……”见哀求没用，华三水立刻开始给南陌尘分析现在的情况。

他说得其实有一定道理，但是，“但是那些人是不会信的。”

因为面前有一个可以直接得到线索的机会，怎么还会大海捞针一样去找别的线索。就像明明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躲起来等到别人完成任务，但还是要选择冒着危险去寻找线索，就是不信任其他人会去找，也不相信别人能找到。

华三水的头低了下来，脸上布满了汗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华三水再次开口：“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如果我把身体交给那个鬼，我就会死的。而且，你们有什么权利牺牲我？你们是要杀了我，就算最后我死是因为那只鬼，你们也是杀人凶手！”

“在这个地方，杀人已经是最柔和的事情了。从你们进来开始，已经死过多少人了，有谁数过吗？”

两人的视线相撞，华三水有些心虚，可是他哪里顾得上别人，他自己能活到现在都很不容易了。

“如果这个时候是让你去死，你愿意吗？”华三水暂时放弃了挣扎，身上的皮带压进肉里，他只好将身体向后靠去，压低了眉眼，“我不想死。”

这种面对死亡时的悲鸣，南陌尘早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会让他感到压抑。

“我只是胆小，我又没伤过人，那些人又不是我杀的。”华三水浑身颤抖。

此时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南陌尘走到桌前拿了把手术刀。

他在这个副本里几乎没有使用过什么利器，此时拿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但并不影响南陌尘两三秒内适应了这把刀。他来到角落里，华三水看到面前的停下的双腿后下意识向上看去，只见南陌尘手里拿着刀，手指正一下下摩挲着刀面，在他的角度看不清南陌尘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周围的气压有些低。

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华三水的声音当即颤抖起来，他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拉远和南陌尘的距离，随后开口：“现在那个鬼不在，我要是死太久，他就不能借尸还魂了吧？”

他嘴里在不停地求饶，最后直接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而是手上一松，华三水惊讶地睁开眼，却见南陌尘嘴角禽着笑，“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任人宰割，我会杀死所有人。”

华三水看到南陌尘眼里的认真，心下一片骇然。

他这时候才觉得南陌尘放开他，也不一定是好心，果然，南陌尘下一刻就开口：“不过凭我一个人肯定没办法通关，所以我不会让你对他们动手的，只好委屈你忍着了。”

此时华三水身上的束缚全部解开，他站起身，望向南陌尘的视线还是有些警惕：“就算你不拦着我，我也没法报复其他人，能活着就很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发自肺腑地说了声：“谢谢。”

之后南陌尘打开门，见到了守在门口的印元。此时的印元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听到动静后就立刻站直了身体，扭过来看他。南陌尘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怕我‘叛变’吗？”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吗？”

印元的话让南陌尘忍不住笑起来，因为幅度太大，南陌尘的眼角渗出泪水，又被他随意地用手背擦去。

“我怎么总觉得你很了解我？”

印元没说话，但南陌尘迅速冷静下来，警告道：“我劝你别老看我，也别试图猜测我的想法。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印元往前走了几步，将南陌尘拦在自己和门中间，“我也劝你不要乱行动，你知道副本里最危险的是什么吗？”

“什么？”

“崩坏。”印元看着南陌尘，语气严肃，“如果一个副本崩坏，意味着这里的所有现存的事物都会消失，包括所有玩家。”

南陌尘还想说什么，但印元打断他：“我知道你不在乎玩家的命，那你自己的命呢？”

其实这句话很好理解，无非是说他惜命，就算不在乎其他人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中。然而南陌尘却从中品出一点别的意思，他一直逃避的话题，甚至说在印元出现之前他都有把握一直瞒下去的事情。

而印元紧追不舍，继续问他：“你真的是玩家吗?”

这句话是在他耳边问出来的，南陌尘知道印元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压低了声音。

良久后，南陌尘开口：“你想要什么？”

他能听明白印元话中的意思，所以才更生气。

“只要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

“你不是一直跟着我？”跟一个跟屁虫一样。

印元身体后退，对南陌尘的态度很满意，“我只是要确保你一直在我的视线里。”

“那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南陌尘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