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与疯子为伍「水仙」 第1章 第 1 章

立阳医院。

是本市最好的一家医院，但远远没有到外地人慕名而来的地步。

但南陌尘今天看到了几张生面孔。

对方人很多，还是同一时间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有的四处张望，有的绷紧了身体充满警惕。

过去了很久也没有见护士来给他们登记，南陌尘想那个护士一定是又在值班室睡过头了。他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朝众人走去，手上拿着从前台顺来的登记簿。

“你们好，你们也是病人吗？”

他过来的时候特意把头发抚到脑后，露出明亮的眼睛，微笑着释放自己友善的一面。

在场的人大概有十几个，听到南陌尘的话后只是安静地用视线打量他。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南陌尘也没有生气，他拿出手里的登记簿对众人说：“我发现了一个登记簿，是登记病人身份的。你们要不要看看？”

谁知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疾跑的声音，他对这个声音熟悉无比，当即就将手里的登记簿往后扔去，自己则走到了众人后面。

等他转过身站好，先前不见的护士已经稳稳接到了登记簿，并狠狠瞪了南陌尘一眼。随后护士翻开登记簿，对众人说道：“所有人来这里登记，领取你们的病房号。”

护士说完后就带着他们走到前台的桌子处开始登记。

做完登记，护士给他们每个人发了病房号。南陌尘最后走过来，他跟护士说，还没有给他发病房号。

“你叫什么？”

“南陌尘。”

护士找到他的名字，补发给他。

随后众人跟着护士来到餐厅用餐。

餐厅在一楼，护士把他们领过来后只说了句“好好吃饭。”就离开了。他们进去后发现整个餐厅只有一个打饭的窗口，窗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见到有人进来，阿姨枯黄的脸上映出可怖的笑容，她抖了抖手里的勺子，招呼道：“快来吃饭吧！”

没有人上前，南陌尘便走过去从旁边的台子上拿了一张餐盘。阿姨面前的台子油腻发黄，不知道用过多少遍的铁盆里装着黑乎乎的不知名物体，盆壁上还挂着长久没有清洗已经硬掉的残渣。最恶心的是表面漂浮着几根手指和两三个眼球。这东西是绝对不能吃的，身后的人一个个拉下脸，“先去找通关的线索吧。”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门没关，他们陆续走过去，眼看要迈出大门时被挡了个严严实实。一男子伸手去探，却发现怎么都出不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这里不让他们离开。

“怎么回事？”

“快来吃饭吧。”尖锐的声音响起，打饭的阿姨还在挥舞着勺子，一双浑浊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看着阿姨咧到后脑勺的嘴角，众人心头一颤。

他们最终还是拿了餐盘，看着阿姨用勺子舀了一勺又一勺黏稠拉丝的东西在餐盘里。不仅如此，阿姨给每个人都嘱托了句“好好吃饭，不许浪费”。

南陌尘早已经找个位置坐下，他看着这些人垂头丧气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只觉得好笑。

不一会儿他的旁边也坐了一个人。

对方一头红色短发，看起来十分张扬明亮。南陌尘微微转过身体，在桌下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南陌尘。”

简欣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你好，我叫简欣。”

南陌尘看得出她有些局促，在这里的人都是陌生的，她感觉紧张也正常。南陌尘试着释放自己的善意，他笑着询问简欣：“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副本，可以带带我吗？”

听到他是第一次，简欣也松懈下来，只是眉间还有一丝忧愁：“我也是第一次进副本，我也什么都不懂。带不了你的，不过我们可以相互帮助。”

她说完还叹了口气，想到系统说的这里的玩家基本是经历过好几次副本的熟手，简欣就觉得通关很困难。而且面前的人也是第一次，等之后见到厉害的玩家，说不定就抛弃自己了。

南陌尘可以看出简欣并没有多开心，而是苍白着脸。她扶着餐盘的手微微颤抖，眼睛说是看着餐盘里的食物，其实瞳孔并没有聚焦。

南陌尘问：“你不舒服吗？”

简欣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立刻将餐盘往前面推了推，然后用双手撑住头，发出有些崩溃的声音：“好可怕，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南陌尘歪头看她，对面却又有一人坐下。对方将简欣的餐盘和自己对调了一下，随后说道：“毕竟是恐怖游戏，肯定会有这些因素的，你要是害怕，哥保护你~”

南陌尘和简欣同时看向他。

简欣叹口气，低下头看面前这份被换了的餐盘，里面的饭菜卖相也不好，但好在没有奇怪的东西了。然而她只要想到这些都是一个盆子里打出来的菜，简欣觉得她又有些想吐。

“你好，我叫顾良，很高兴见到你。”顾良用筷子将盘子里的半截手指扔到桌子下面，随后伸出手跟简欣介绍自己。他的目光从过来后就一直放在简欣身上。

“我叫简欣。”简欣冲他点点头，却没和他握手。

这个顾良看她的视线让她有些不舒服，简欣下意识想跟他拉开距离，但她还没看出对方的恶意，便只是礼貌笑笑。她观察了一圈，这里就自己旁边这个人看上去比较好相处。简欣暂时放下心里的想法，转而对南陌尘说道：“我觉得还是有同伴会安心一点，你要是不介意我也是第一次，我们可以一起。”

然而对面的顾良却有些疑惑，他问道：“这是你们第一个副本吗？”

“……是。”简欣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看他表情不对劲，简欣颤抖着声音问。

顾良撇撇嘴：“也不是，就是没想到这个等级的副本会有新人进来。那你们可要小心了，毕竟这里不是新手村，很容易挂的。”

“挂了会怎样？”

“会死。”顾良直截了当地开口。

“都要把饭吃完，不要浪费粮食！”打饭的阿姨用勺子敲了一下铁盆，随后歪着脑袋环视餐厅的众人。

南陌尘这才注意到大部分人都和简欣一样煞白着脸，迟迟不肯吃饭。

进入副本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副本的一部分，必须在保证副本稳定的同时通关，这就需要他们严格遵守副本的规则。从他们来到餐厅到现在，一直被提起来的话就是好好吃饭，众人心头觉得恶心，但还是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餐盘。

打饭阿姨推着餐车过来给他们加菜的时候，一些人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吃掉盘子里的菜。不喜欢还要吃掉的原因，肯定是害怕。南陌尘很好奇这份害怕的心情是怎么产生的，于是直接问道：“如果不吃这些东西，会有惩罚吗？”

或许是南陌尘的表情太够真诚，顾良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反应过来后劝道：“副本里的规则必须遵守，说不定一句不起眼的话就能要了你的命。不管之后通关多少次，只要有一次失误就会危及生命。来自前辈的忠告就是，听话。”

南陌尘和简欣的眉头同时一皱。

不过顾良说得很认真，他自己和周围的玩家也没有要吃的意思。眼看阿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众人心中害怕，只得拿起了筷子。

南陌尘拿了个勺子，舀起一点汤汁，他手臂弯曲，眼看就要将勺子送到嘴边。

“……”简欣咬住下唇，满脸担忧地望着南陌尘。

顾良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将目光放在南陌尘身上。他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人被额前碎发盖住一半的眼睛里全是求知欲，关键很真诚，就像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样。可偏偏是这种神态，让经历过几个副本的顾良提起一口气，他幽幽地说道：“里面炖了人肉，你也吃得下去。”

南陌尘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放下勺子，转而在自己的餐盘里扒拉了几下，舀起一块肉给顾良看。

顾良沉默地点点头。

乌黑的汤汁顺着勺子滴落，勺子里的肉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样黑漆漆的。

随后南陌尘把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在身旁两人惊诧的目光中解释道：“这个不是哦，他跟你们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而且副本刚启动，做饭的人还没有得到食材呢。不过要是有人死了，估计会真的拿来做饭。”

说完，南陌尘还是觉得恶心，虽然知道这个不是那种肉了，但不管是卖相还是卫生，这顿饭都达不到要求。

顾良额间青筋一跳，皱着眉问他：“你这么确定？”

南陌尘示意他将地上的断指捡起来看看。

顾良弯下腰去捡，等他捡起来后很是嫌弃地扔到桌面上。南陌尘当着他的面将断指捏了捏，随后拉长又收紧，“应该是劣质的橡胶。”

这下不仅顾良沉默了，简欣也怔愣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没注意到这边，还在挣扎。

阿姨还在盯着他们，只是身体涨大了三四倍，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此时的她倒挂在天花板上，脖子垂下来，紧紧盯着旁边的一个人。那人头上冷汗直掉，手里握着筷子，但一根菜也夹不起来，好不容易夹起来，看了眼那个不明状物又恶心地转头吐起来。

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阿姨，她的手臂伸长，在那人的脖子处缠绕了三圈，随后一个用力就将那人的头拔了下来。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甚至溅到了离他不远的顾良面前。

望着桌角那一滴鲜红的血液，顾良一抬头正好对上了阿姨的眼睛。

南陌尘也收回视线摇摇头：“小心她过来。”

阿姨确定目标，就会坚定不移地朝目标过来，顾良心一狠，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

阿姨满意了，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

简欣看他嚼都没嚼就咽下去后就一直咳嗽，赶紧站起来给他拍了拍背：“不会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