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捡徒弟！ 第11章 代价

她有意识。

她记得她所经历过的事情。

按照一般来说，这样的鬼都是没有清晰的记忆的。她们会按照生前最深的执念，守着执念徘徊。

可她没有。

上一个他遇见这样的鬼还是惊炽。

姜肆白待她们离开后，也转身离开。

现在因果未完，他还不能离开。倒不如跟着苏月，看看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有找到当初的真相，他才能解开她心中的执念。

夜晚，漆黑无星，天上只挂着一轮圆月。

苏月在苏琦的帮助下，悄悄从苏府后院溜出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色的影子也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府门。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朴实无华，实在是不惹眼。

苏琦拉住苏月的手，递给她一包银子：“阿姐，拿着盘缠，走得越远越好。”

两姐妹忍着泪水，拥抱着分别。

苏琦扶着她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

马车渐行渐远，姜肆白原来是想跟上去的，奈何自己两条腿，追不上马的四条腿。

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苏月消失后，苏老爷大发雷霆将大半人手打发出去寻找她的下落。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局。

王府来人的前一晚，苏老爷接到一封密信。随即他发了好大一通火，调走所有府内大半小厮。

姜肆白就在这些人之列。

他有预感，苏月应该出事了。

赶路的路上，小福凑到他身边，一脸神秘地要和他说悄悄话。

“你知道我们这回要干嘛去吗？”

“我刚打听到，是大小姐找到了。我们这回要去将大小姐抓回来。”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姜肆白摇摇头，一脸看傻子般看着小福：“猜出来了，这两天老爷都在为这件事烦心。明天王府就来人，老爷现在如此兴师动众，稍加思索，就能知道肯定是找到大小姐了。”

小福竖了个大拇指：“小九，还是你聪明。不过，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小福又凑近些，几乎要贴到姜肆白脸上。姜肆白下意识往后一躲，躲开他突如其来的靠近。

小福不恼，神秘兮兮道：“听说大小姐是跟着一个书生跑了。”

姜肆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在夫人院子里扫地，无意间听了一耳朵。”

“那你可知……”姜肆白略加思索，“是谁告诉给老爷的？”

小福摇摇头：“只是听到老爷破口大骂，说什么书生、恬不知耻什么的，其余的也不慎清楚。”

小福没读过什么书，但苏老爷说的有些话他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大小姐对他们这些下人不错，帮小姐做事后还经常赏他们铜钱。他曾经就受过小姐恩惠，他知道那个王爷命不久矣，其实在心里他还是希望小姐能够跑出去的。

姜肆白敛下眸子，不再说话。

日落西山，橘红色的光辉映照了半边天。

苏老爷坐在马车里，对着前面带路的小厮道：“加快速度！翻过那座山！”

一声令下，众人就算再过劳累，也不敢有一句埋怨。

姜肆白感觉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虽然原先也不是自己的腿。

等到月上枝头，一行人终于翻过那座山。

半山腰处有一处茅草屋，篱笆围成一个院子。

苏老爷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姜肆白扶着一旁的树干，大口喘着气。

内心不禁埋怨这个苏老爷，真是够压榨人的。他自己坐在马车里是舒服了，可怜他走了那么多的路，他都能感受到腿在抖。

眼前的茅草屋破败，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

苏老爷嫌弃地打量一眼，挥手让人前去敲门。

门环碰撞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敲门的声音急促，很快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苏老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下去。

门栓被抽离，“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待看清来人后，苏月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猛地把门关上。

苏老爷大吼一声：“苏月！”

半晌没有回答，苏老爷的再也没有耐心，一声令下，小厮们开始砸门。

木门不堪一击，很快就被砸了个稀巴烂。小厮鱼贯而入，院子里却空无一人。

屋子里也空空如也，这让苏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有人有人大呼在房子后面发现一个门。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往后门奔去，终于，在一处山坡前发现了两个人。

苏月拉着一个穿着寻常布衣的男子，堪堪停住。

山坡陡峭，不易行走。

她欲调转方向，身后苏家人追了上来。

她又往左走，手上一重。

“月月，回去吧。”

男子身形瘦削，身上的衣服补了好多个补丁。

苏月满脸不可置信，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书生不忍看她的眼睛，别过头去。

“是你告的密？”

“我只是一个穷书生，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你跟着我，只会吃苦。我不愿负卿，卿还是另觅佳人。”

“我不在乎你的身世！”

“可我在乎，我唯一的出路只有考取功名，可你跟着我只会拖累我。”

“原来如此。”

“苏月！”苏老爷震怒，从小厮身后走出来，“你还要不要脸！”

苏月没理，继续问他：“你可知，我回去会经历什么？”

“王爷很好，我相信他定会好好待你。”

忽地，苏月觉得自己心口堵得难受，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小福看不下去了，抡起拳头就要去揍他。姜肆白拦住他，摇摇头。

在他耳边轻轻说一句：“你这是白白送死！”

虽然他看过不少负心人的故事，可亲眼看着这一幕，还是给了他一点震撼。

可这是古代，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他不能插手。

苏月悲愤欲绝，心一横，顺着陡坡滚了下去。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

“给我找，明天王府就要来人了，就算是死人也要给我找到她！”

书生这时跑到苏老爷面前，赔着笑道：“老爷，我将大小姐的行踪告诉给了您，您看……”

苏老爷冷笑一声，抬腿踹了他一脚。

“若不是你勾引我女儿，她也不会忤逆我逃婚！”

他嫌弃地从腰上解下一包银子，砸在书生心口。

“拿着银子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书生连忙爬起来，对着苏老爷磕头：“是，谢谢老爷！我一定滚得远远的！”

书生爬起来就跑，一点目光都没有留给滚下山坡的苏月。

姜肆白注意到，小福遛了出去。

他垂下头装作没看见，沿着山坡慢慢下去。

苏月没摔死。

只不过，她的腿撞到石头上，废了。

第二天王府来人的时候，她还在昏迷着。苏琦闹了一晚上，不同意苏月出嫁。苏老爷大怒之下将她关了起来。

小福脸上挂了伤，不宜送亲。

姜肆白跟着迎亲队伍，看着苏月被人搀扶着拜了堂。

新郎没有出场，全程都是一只鸡。

送入洞房的时候，那方传来慌乱。

新郎死了。

姜肆白眼睁睁地看着昏迷的苏月与新郎被放入棺材。

他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做违背规则的事。

第二天，棺材里传出声响。里面的人一下下敲打棺材，试图将棺材盖推开。

为了防止意外，王府里的管家命人将棺材用钉子钉住。

姜肆白猜测，她很有可能就是被活活地憋死的。

等到下葬那天，他再次见到了小福。

小福面容憔悴，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他走路摇摇晃晃地，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出墓穴时，姜肆白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将小福搀扶出去，他总感觉他不太对劲。

但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他只需要知道苏月的执念，不干预这里的事情就好。

等到苏月变鬼初次现身，他再去找她。

苏月死之后，苏琦被放出来。

丫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给她，她不悲不喜，平静地坠上一颗珍珠耳环。

推开门，外面阳光正好。

她望着耀眼的阳光，眯了眯眼。

在苏月头七那天晚上，小福鬼鬼祟祟地溜出去。姜肆白原本就没睡着，被他这一动作弄得更加睡不着。

他悄悄跟在他身后。

苏府后院有一个废弃的院子，平常没有人敢过来，尤其是在晚上。

小福从一个角落里掏出一个篮子，蹲下身，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搁着太远，姜肆白没有听清。

姜肆白看见，他的篮子里装着的是一些符咒。那些符咒血红，不像是普通的符咒。

而且，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掏出蜡烛，将自己围成一个圈。随后将蜡烛一一点燃，盘腿坐于中间。

霎时间，仿佛是在回应他一般，狂风大起。

姜肆白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明白苏月为什么不是普通的厉鬼。

他是在用自己的灵魂做交换！

只要他成功，苏月就会吸收他的灵魂，比普通的鬼更厉害一层。

现在他恐怕要去苏月的墓地。

一定会有征兆，能够献祭成功，小福一定在墓地里留下了东西。

他必须找到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