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扰我飞升 第12章 灯会杀妖

晚膳过后，顾府来接季渺渺去灯会的马车便已到了季府门口。

今夜无雪，倒是一个好天气。

映月不久前为季渺渺上了妆。

她远远走来，肤如凝脂，柳叶眉微弯，黛笔勾勒上挑的眼尾，一双桃花眸生出几分妩媚，唇如点朱，额尖的花铀更显得灵动照人，一眸一笑，透露出的高贵之气让人深感遥不可及。

而于熄化作了顾清模样，他清隽的身影已在马车旁垂手而立，抬眼四目相对时，他望向季渺渺的双眸温柔而明亮。

于熄伸出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季渺渺配合他，将手放在他手心，于熄唇角轻扬，自然地握住，且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两人上了马车，往灯会方向去。

车厢内两人并肩而坐却沉默不语。

季渺渺抬眼望向于熄，她坐姿端正，牵着自己的手却依旧没放开，另一只手从容不迫地倒起茶来。

姿态学得倒是与顾清有**分像。

怪不得骗过了他爹。

季渺渺挣了挣他的手，无果，便对着于熄假笑道：“顾公子，能放开我了吗？”

于熄放下茶杯，转身看向她，俯下身来，眼神凝视着她，仿佛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

“既然卿卿不愿，那便放开吧。”

良久，他才说出这样一句，随后缓缓地松开了手，留下一个温和的笑。

仿佛硬要牵手的人不是他似的。

季渺渺：“……”

卿卿？

没、大、没、小、的。

演得倒像那么一回事。

*

两人前后脚下了车，马车停在一个小店的面前，侍卫们跟随在左右。

灯会已经开始了。

各街各坊张灯结彩，花影交错，火树银花，如鱼龙舞，人流如织，孩童们追逐打闹着，唱曲声在不远处响起，各处熠熠生辉，倒是热闹得很。

季渺渺依稀自己小时候跟着阿娘来过这样的地方。

再后来的这个时候，季渺渺便是在峰上和师弟师妹们一同用晚膳，沈秋念和孟云声两个人喝得醉熏熏的，而她望着远处漫天飞舞的烟花，这样的瞬间，好像终于能够放下了悉数嘈杂。

她下意识望向于熄，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

他好像，无论何时，眼中都唯她一人。

“两位贵客要些什么，我们这玉都是上好的宝玉，琉璃亦是从外邦带回来的，应有尽有。”

店家十分热切地对着两人开口。

季渺渺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面前的琳琅的珠宝饰品，一眼相中了一对耳坠。

精致小巧的耳坠上面镶嵌着一颗赤红的玉石，被雕刻成花瓣模样，玉石下面的银环又串着玄色的流苏。

倒是适合师弟。

不过她记得师弟耳上好像并未穿孔，而顾清却佩戴着一双耳珰。

不远处的侍卫正看着他们，季渺渺将耳坠买下，对着于熄招了招手，让他低头。

她明媚一笑，开口道：“顾公子，我替你戴上，如何？”

没等于熄回应，她便朝他靠近，伸手将他的头发挽到耳后，抚上他耳朵，轻柔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

于熄微微俯身，却听见季渺渺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耳语：“师弟，想个办法避开他们。”

闻言，于熄伸手扣上季渺渺的腰，低下头，咳嗽了两声，竟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他急促地呼吸着，双手环抱着季渺渺，似乎极为脆弱地靠着她的肩膀。

季渺渺：“……”

血别弄我身上。

她微微后移一步，却被人抱得更紧。

一旁的侍卫见状，立即上前，慌慌张张地准备将自己公子带走治疗。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她戴着头纱，大喊道：“慢着，我认识顾公子，我的医馆在附近，赶紧送他过去。”

沈秋念摘下头纱，顾府的人见到她熟悉的面孔，知道她上次来府上看过病，想也没想便立刻同意了。

而于熄却紧紧地抱着季渺渺，看上去没有撒手的打算。

无奈，季渺渺只好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将于熄打横抱起。

他的头埋在季渺渺发颈窝处，嘴角微微勾起，丝毫不像痛苦的样子。

季渺渺跟着沈秋念的脚步，往医馆走。

众人仿佛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亦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走。

*

厢房内。

孟云声早早就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有一串是沈秋念刚刚冲出去前塞给他的。

方才季渺渺让几个下人们在门外侯着，说了一句“顾少爷需要静养”便关上了门，顺手布了个结界。

几人现在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孟云声咬着个糖葫芦支支吾吾道：“师姐……我们要怎么办。”

“跳窗吧。”

季渺渺从孟云声身后的窗户往外望，平淡地说了一句。

反正这是二楼，没事。

随后，她脚尖一点，轻盈利索地从窗子跳下去了。

猝不及防的三人：“？”

但他们也立刻一个接着一个地从窗子跳下去了，像下饺子一样。

开玩笑，他们可是无条件支持师姐的。

于熄离开后变回了自己的样子，留了一抹魔气，化作顾清，躺在厢房内。

……

几人往另一条路走，结果来到了河边。

一路上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拱桥下，不少年轻的郎君姑娘们正捧着花灯往河里放，河上飘着千盏万盏灯，承载着人们的祝愿，璀璨夺目。

“姐姐，要花灯吗？有不同形状的灯哒。”

一位扎着双丫鬟的小女孩扯了扯沈秋念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她。

沈秋念软下声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点点头道：“好啊，我们要四盏。”

小姑娘立即拿了四盏灯过来，收了钱后蹦蹦跳跳地抛开了。

见此，季渺渺眉眼也不禁染上几分柔情，接过沈秋念递给她的莲花灯，在岸边蹲下。

此次的灯会是为了祭祀土地神。

但季渺渺不信神，亦不奉神。

因此她将莲花灯放到河面上，许下心愿。

不向他人，而是向她自己。

祝愿所念之人们……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祝愿自己至死不渝，得以飞升。

……

“砰”的一声巨响。

霎时间，无数焰火在如墨般的夜空中绽起，千朵万朵，人们纷纷抬起头望向天空，如同一个绚丽的梦境。

季渺渺耳边传来冰冷的触觉，于熄伸手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声音却有几分干涩：“师姐，头发乱了。”

师姐，愿你岁岁平安。

*

变故忽然在此刻发生，一只蓝紫色的蝴蝶朝几人飞来，翅膀上有诡异的花纹，霎时间，它的身体变得巨大，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香气。

“有毒，快跑。”季渺渺喊了一句。

在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拔出利刃朝那蝶妖劈过去，眼里尽是锋利的杀意。

沈秋念刚想上前帮师姐，却见孟云声朝着她动手。

“快、走，我控制不了自己……”孟云声艰难地开口，表情极为痛苦，脸上沾满了泪水。

眼见着孟云声一只手即将要打上沈秋念的左肩，沈秋念本想将他打晕，结果孟云声硬生生控制住自己，将内力全都反噬到自己的身上，喷出一口血来。

沈秋念立即接住他，给他传了几分灵力。

……

而另一边，季渺渺受毒素影响，似乎也被控制了。

她扎了自己大腿一刀，清醒了几分，随后迅速朝空气挥刀，仿佛不要命似的，无数道刺骨的风打在蝶妖身上，带着她充沛的灵力。

蝶妖似是不敌，受不了这猛烈的攻势，伤到要害，翅膀变得破碎不堪，立刻掉落在地，彻底死去。

而季渺渺因吸入太多毒素，亦昏迷过去。

她晕倒前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人接住，抱着自己的手不敢用力。

不过，闭上眼的她看不见于熄现下双眸变得血红，浑身缠绕着浓郁的魔气的样子。

方才化神期的蝶妖被他的魔气折磨得痛苦不堪，被季渺渺杀死后，他的魔气顺着蝶妖尸体给了背后的人一击。

远处的那人笑得癫狂，五脏六腑痛的要炸裂。

“居然是魔，可惜啊，你杀不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于熄轻轻地抱着季渺渺，他的魔气疯狂地包围着季渺渺和她的伤口，她的腿上伤口以飞快的速度愈合，留下了一个红色的花纹，又瞬间消失不见。

不久后，她便醒来了。

于熄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她，他周围的魔气消失得一干二净，瞳色也回复了原来的漆黑。

季渺渺给于熄打了个眼色，扶起一旁昏迷的沈秋念和孟云声，几人消失在原地。

*

沈秋念和孟云声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馆二楼的厢房内了。

为了掩人耳目，季渺渺和于熄先是假意回府了一趟，然后又偷溜出来。

此时的孟云声双手摇着沈秋念，眼泪直流，哽咽道：“念啊，对不起，呜呜呜，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沈秋念拍开他的手：“行了，你要是故意的我早就杀了你了。”

想起刚刚孟云声一副慷慨赴死、泪流满面样子，沈秋念内心百味杂陈。

“师姐，为何我们还在幻境之中。”沈秋念转头望向季渺渺，一脸正色道。

“那蝶妖……没有妖丹，不是本体。”季渺渺脸色有几分不愉。

但很快，她又浅笑起来，声音有几分嘲讽：“既然方才它想要控制我们，那我们便按照原来的剧情走，到时候，它可没机会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