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韩茗说了几句网上的一些负面传闻。
“原本有消息说你上面有人的,紧接着平安永安官方声明,解释地挺明白。”看纪肖堂没什么反应,韩茗点他:“应该是肖三爷的手笔,一般人请不动平安永安的官V。”
纪肖堂看了一下,平安永安转载了一个网友的评论截图。网友说正常情况下成年人失踪48小时不予立案,为什么田苗一个打车的功夫就能报警,是不是纪肖堂上面有人?
平安永安的解释措辞非常官方,从警力分配到成年人失踪的报案数据都做了详细的说明。成年人失踪案件绝大部分都是虚惊一场,但是很频发,甚至于现在大多数所谓的成年人失踪都是伴侣捉奸。报警之后说是找不到,却不让给失踪者打电话,让警方通过高科技手段定位对方位置,然后由警方出面去解救,当然很大概率是在酒店找到失踪人员,然后用警方的出警记录来做离婚案的出轨证据。真正遇到危险的,不足0.7%。
“但是,作为守护人民安全的警察,我们在警力允许的范围内,做到有警必接,有警必查,有警必出,仅在过去的一年内,永安京警方处理成年人失踪案件达到5327起。其中,5325起案件的失踪人员安全回家。永安京公安局,守护永安。”
评论区有人问,那剩下的两个人呢?
接着有人回答,配上了新闻链接。去年有一起为别墅看门的女管家失踪的案件,后来找到了,是盗窃转成暴力抢劫,被杀害抛尸了。
还有一个当时引发社会广泛关注的案件,一个酒店报的警,他们酒店的大堂经理下夜班之后在酒店停车场被人挟持带上了受害者自己的车。保安通过监控发现危险,第一时间报警,受害人家属却拒绝配合。给警方的调查增加了不少难度。
破案之后才知道,凶嫌是三四个少年,十四五岁,半夜上网没钱让网吧赶出来了,临时起意绑架了一个夜归的女车主。先后四次向家属索要了一百多万,最后撕票了。
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在受审的时候,其中一个反复强调,“我还不到十四周岁,人就是我杀的,跟我兄弟没关系。”宣判之后,果然都没有判死刑。几位少年犯相视而笑。
这张相视而笑的照片被好多媒体转载,后来被未成年人权益保障组织声讨,才撤下了照片。
但是这个新闻给网友留下的记忆是没有撤掉的,一说起来大家都知道。
“为了这两起真正的危险,警·察叔叔白跑了五千多趟。警察叔叔辛苦了。”
“五千多起,0.7%,也就是有三十多起是真的有危险的。一年三十多起,算下来十几天就有一个,忽然感觉很危险有木有啊!!!!!”
平安永安的官V也设置了评论经过审查才能展示,所以评论区的舆论氛围整体平和。
有了平安永安的解释,大多数人都不再揪着不放。还有少部分黑子跟阴谋论者在纪肖堂微博底下蹦跶,韩茗多少有点不爽:“这些人是不是有病?”
“不招人妒是庸才。让他们骂去吧。”
“你这……”韩茗伸出大拇指做了个你真行的表情:“你能去做艺人心理辅导了。”
韩茗跟纪肖堂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告辞走了。
纪肖堂想了想,明天岑远目就要考试了,再怎么想念也不适合再把人叫出来,于是给岑远目打了个电话。
听说纪肖堂提前出组,岑远目高兴地不行。笑嘻嘻地一个劲儿问拍摄的趣闻。
纪肖堂捡着对他有用的说了,说了说导演跟几位主演的性格喜好。岑远目性格虽然算不上热络但是人品没问题,面对那些老前辈肯定讨喜。纪肖堂倒是不担心他会惹恼人家。
只是岑远目明显兴奋过头,一个劲儿呵呵傻笑,隔着电话都能猜到他的表情。但纪肖堂也没敢聊太晚,说了半个多钟头就挂了电话。
点了支烟,打开微博。有几个圈内认识的人隐晦地问他是不是惹了人,也有性子直的直接说一定是姚健在用他转移公众注意力。
只有何窕在微博上真身下场帮他说了几句话,却惹了一身骚。
风起工作室才刚开张,对上筑梦肯定是螳臂当车。原本就没有指望天泰会帮他澄清,但是面对天泰这样沉默的态度,纪肖堂说一点不在意也是假的。
纪肖堂给肖三爷打了电话,一方面关心一下老人家的身体健康,另一方面感谢肖三爷为他操心了。他还有个隐秘的想法,他想知道肖灏海的事儿怎么处理了。
肖三爷似乎很忙,没有多谈。
肖三爷是真忙。
看懂了那封匿名邮件之后他赶忙去跟肖老爷子谈。人命关天的事儿,必须请肖老爷子出山。
肖老爷子退隐多年,却不是个糊涂的。当即一边请人查,一边找人接手肖灏海在总公司的职务。只是说来年准备成立个新的矿业投资公司,让肖灏海将来负责矿业这一块,怕他两头分心。肖灏海没多想,反正他在总公司的职务没多大实权,新公司筹建过程才是比较油水大的。
肖灏海元旦当天晚上回了肖家,悄么声地卸下了一切职务,对外说是出门染了病,其实是被拘在家里的祠堂抄经文。
他的职务大部分分给了肖垚的手下,个别比较敏感的都交给了肖三爷。
肖三爷喊了半天,说他这个年纪都快退休了。他不要去煤城,他要待在戏园子里醉生梦死,他要玩耍!他要去跳广场舞,他要拥抱夕阳红!他温馨又从容。
肖老爷子出来主持局面,笑眯眯地说:“你退休?那我算不算返聘?得了,你也清闲了大半辈子,去吧。”
肖二爷的遗孀秦玉坐在一边嘤嘤的哭,说她倒是有几个娘家的子侄,也是用的上的。
肖老爷子收了笑,看着她问:“秦玉,你跟我说句实在话,灏海这些个事儿,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秦玉——也就是肖二爷的遗孀自然是不肯认的,她不光不认这些,还认为这根本就是污蔑,是有人借机打压他们二房。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带着怨毒狠狠地盯着肖三爷高翘着二郎腿的脚丫子。
“你想岔了。”肖老爷子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眼瘫在椅子上混不吝耍无赖的小儿子,敲了敲桌子:“老三,你的规矩呢!”
肖三爷马上立身坐正,双手放在膝头,坐姿乖巧极了。
肖三爷的妻子宋之芩过来,给大家上了茶。坐在肖三爷旁边,把茶盘放在膝头。小声问:“他爸,你当时收到这个邮件,怎么一眼看出跟咱们家有关呢?”
面对宋之芩,肖三爷也是有真心的。肖三爷拿着那张打印出来的邮件,指着一长串数字柔声说:“这个,是绿城那个房地产公司的公司账号。这个,是……”
听他一个个认真地说,宋之芩却看了肖老爷子一眼。
肖老爷子跟她点点头,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儿媳妇。“秦玉啊,你是不是以为,老三是个混账,管不了公司的事儿?”
秦玉摇头不答话,垂着颈子歪着头,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擦眼泪。
“老三打小就特别聪明。”肖老爷子不知道想起什么,兀自笑了。“老三是我的老来子,那时候你们母亲身体不好,我带他带的最多。七八岁,”肖老爷子抬手虚虚比划了一下。“刚比字台高一点儿,就给我念帐。那会儿我眼睛不太好了,他就是我的眼睛。”
“人都知道他爱逃课,那是因为他全会了。他上小学的时候,他二哥高中的算术他就能帮着做了。”
“爸~”肖三爷黏黏腻腻地哼唧了一声,一个音儿高低起伏十八个弯。“人高中那叫函数。小孩子的才叫算术。”
“是,三儿说的都对!”
噗嗤。宋之芩笑了一声。肖三爷回头,却看到妻子一脸恭顺严肃,就是眼底带着揶揄看了他一眼。肖三爷又不高兴了。“爸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他肖三爷都快退休的人了,他温馨又从容,怎么能被人用这种语气哄呢?
宋之芩伸手扯了一下肖三爷,肖三爷立马消声了,回手拉住了宋之芩的手,握在手里把玩。宋之芩抽了一下,没抽回去,也就由着他了。
肖老爷子不管他,继续说:“那时候,老大说,想当个翻译家。”
肖大爷听父亲说到了自己,赶忙站了起来。
“你坐。”肖老爷子伸手朝下扇了一下。“我也没逼着他学经商。他不爱这些个,我还有老二跟老三不是么?但是老二性子不合适。他太善。”
“善还不好么?”秦玉抬头问。
“老话儿说‘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这慈善情义都是好的,但是太过了,做不成大事,也容易把自己搭进去。老二就是这样。”
肖二爷在世的时候,他手下的产业是福利待遇最好的,但也是盈利最少的。还一遇上职工有困难,就组织各种捐款,可谓是怨声载道。肖二爷总是“不好意思”,打小他就不好意思让帮佣帮他整理家务,所以每天都比兄弟们起得早,自己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工作以后又不好意思让助理秘书总加班,所以很多事情能自己做的他都自己做。他还不好意思让司机半夜加班,不管是应酬还是接机,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打车。说过他几次这样不安全,他也不听。结婚以后他更是不好意思让岳父家的事情打扰到肖家,大事儿小事儿都亲自扛了。
“你真当我不知道老二是怎么死的么?这么多年,我不问,是看在我孙子的面儿上。我不是不恨,那是我的亲儿子!”老爷子语调渐高,生气了。
秦玉吓得一哆嗦,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