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谈精灵的领主不是好女帝 第211章 神战开始

神圣旧历1035年春第四十七日，拂晓前两小时。

圣焰骑士团指挥官加拉哈德·托兰摘下鹰首护面甲时，鼻间还残留着草木燃烧的烟气。他凝视着前方即将被光明铁蹄踏破的约因郡防线，想起教廷中枢大厅悬挂的《圣布雷诺之役》挂毯——一千年前，圣剑就是这般切开异族的黑暗结界。

“前锋已经出发，”执旗官打完一套旗语后返回，对指挥官禀报道，“五分钟后，便可开始正式发动突袭。”

马儿蹄子的刨动声在身后响起，它们身上的骑士穿着覆满祝福神纹的盔甲，可以让他们在作战时不被钢铁的沉重所累，同时满怀士气。

加拉哈德能听见这些英勇虔诚的小伙子在低低地发出兴奋的讨论声——他们贬斥对面敌人的弱小与狂妄，畅想着攻破防线后深入那片领地，以铁蹄蹂躏他们罪恶的沃土，尽情攫取他们享乐的资本献予吾神。

加拉哈德打开腰间酒壶，饮了一口掺了微量圣水的葡萄酒，随后缓缓咧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竟敢对伟大的光明神不敬，甚至惹得神降下了发起战争的神谕，这是这群异端们应得的惩戒。

受祝的圣油在骑兵出发前浇入了他们的银盔，浇出了断头台铡刀落下的前奏。

……

第一次交锋很快就发生了。

火光与厮杀叫骂声震天响起，撕破了夜幕中风雨欲来的静谧。

当前锋步兵的剑锋撞上黒松木刺栏后探出的钢盾时，随军的白袍祭司团正将提振士气的圣诗揭开序幕。

加拉哈德突然紧握手中的圣痕长戟。

他从未见过如此坚硬的盾牌，在被圣油擦洗过的剑尖前，一切防御物事都本该如黄油般融化，然而敌人的装备出乎意料地精良——那些样式从未见过的巨盾像是一面面竖立起的铜墙铁壁，挡住步兵们前进步伐的同时，又从特意留出的孔洞里探出一根根精钢长矛。

一串串血花飞溅，铁灰色的金属啃噬着神圣骑士们的生命，令他们出发前志得意满的年轻面庞变成倒在血污和泥土里的不可置信模样。但后面的士兵看不见前方的状况，他们只顾着怀着一腔热血向前冲，脑子里满是胜利后在神恩沐浴下的庆功宴。然而这样昂扬的斗志反倒成了步兵的催命符，前排的士兵们在长矛的尖端前想要暂退，却无可抵抗地被后方同伴涌来的推力撞向死神的怀抱。

而后那些后来者也步上了同伴的老路，他们扭曲着姿势，被长矛穿成了一个个血葫芦。

但长矛再长，也是有限的，矛尖很快就淹没在铁皮包裹的血肉之躯里，然后躲在盾墙后的士兵只能在一阵阵令人牙酸的血肉和骨骼摩擦声中，猛力向后拔出长矛，再重新刺出新的。

这是一件力气活，一茬茬约因郡的士兵在这个更换长矛的过程中撕裂了肌腱，然而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暴涨的肾上腺素屏蔽了他们对痛觉的感知。

没人后退。

每一个士兵都咬紧了牙关，在巨盾与长矛后苦苦支撑，为后方的家园做第一道城墙。

“骑兵！我们需要重骑兵！”

出现死伤却未能成功破开敌人第一道防线的光明军步兵统领嘶吼着，加拉哈德无暇去斥责对方的无能，他面色凝重，示意自己身后的圣盾骑兵立刻前去支援。

光明在上，如果他们连敌人的边境都叩不开，那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侍奉神明的荣耀之军？

银白色铠甲的骑兵化作一道辉煌的洪流，于破晓前先一步在夜色里划出雪亮的寒光。

圣焰骑兵的铠甲自带光效，令约因郡这方在五百码外就能看清他们的行动。

科斯特统领将信号弹放出，看着那些镶嵌教义钢文的马蹄掀起尘土，在盾墙两侧拉出新月形的银色弧光。

敌人聪明地选择不在盾墙前浪费时间，而是打算从两翼绕后，直接发动重骑兵冲锋。

这里是平原，盾墙不可能长到防守住所有方向，一旦被骑兵切后，平坦的地形将成为他们自由的游乐场，可以尽情驰骋。

但约因郡早有准备。

黄色的信烟升腾，看到信号的左右两翼立即启动了对骑兵的第一道埋伏。

一道道钢索忽然被从盾墙两侧的土壤中拉起，他们漆黑又结实，和巨盾长矛一样，是矮人工匠和人类的锻造大师们的共同心血。

眼睛只会向前看的光明骑士们看不见夜色中这些离地仅有四五十厘米的漆黑钢索，后果就是他们如同猝然下沉的海浪，一头栽进了绊马索前方格外松软的土层之中。

那里的地面太松软了，松软到几乎在骑士们身体接触到土壤的同时便骤然下陷，露出里面正握着锋利短剑的哥布林和地精战士狞笑的面庞。

银白的骑兵队伍被大地无声无息地吞噬了，约因郡这方，一些前日质疑为何要特意在盾墙两侧留出空地的低阶将领和敌人一样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们此刻终于明白，那些悄悄来到边境的矮个儿“守护者”们到底藏去了哪里。

加拉哈德目色阴沉地召来随军祭司团的大主教：“穆哈大主教阁下，这些异端伤害了我们宝贵的光明战士，请您立刻率领祭司团发动神术攻击，抹平前方的障碍，净化那些罪恶的灵魂。”

“光明在上，如果神术攻击降下，那些背离正途的羔羊将全部化为灰烬，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穆哈大主教状似悲悯地在心口画了个十字，又道，“而且发动攻击后，祭司团需要花四个小时来恢复光明魔力，在这期间我们无法再发动下一次神术攻击，加拉哈德大统领，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确定。”面容冷峻的中年圣骑士铿锵道，“他们已无药可救，理当在神的怒火下被处死！”

“好吧，愿神宽恕他们生前的罪。”穆哈大主教应道。

地底被拖拽下陷的圣焰骑士们还未放弃抵抗，然而透过头顶土地的裂口，他们看见天穹忽然亮起一圈圈代表着光明魔法阵的咒文光芒。

“是神术！”

认出那是来自友方毁灭性攻击的骑士失声尖叫，然而灾难般的流星火雨倒影已经在他们收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内自天空砸落。

这一刻，在死神的阴影下，被信仰洗脑的圣盾骑士们后知后觉涌上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他们涕泪横流，不顾身边的敌人，绝望地抱头向地道更深处钻去。

“往哪儿逃？！”

一名哥布林战士手持短刀嘶吼着，想要追击，却被身边的地精战友拦住。

地精瞟了眼那些抱头鼠窜的人类，暗黄色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别追了。领主说了，能俘虏的要俘虏，不要都杀掉，然后把他们带回去给伊古比尔大人重新教育改造。”

领主和伊古比尔的名头让哥布林战士愤愤地停下脚步，他就地呸了一声：“哼！便宜他们了！”然后和战友们一起守在地道口，看着降下火雨的天空。

“该进行第二步了。”

科斯特统领望着敌人在己方防线上空降下的灾祸，反手将一块铭刻着特殊符文的紫色宝石按入面前金属控制台上的凹槽。

下一秒整个控制台亮起，被高纯度魔核激活的魔力回路飞快联通整条防线，紫色的黑暗结界如同被惊醒的洪荒巨兽，一瞬间膨胀成巨大的半圆球体，挡住了所有来自光明神术的火球。

发出攻击的光明祭司团响起此起彼伏的吟唱，端坐在光明祭坛上的穆哈大主教猛地睁开双眼，手中由圣徒骸骨打造的圣器法杖渗出银白色浆液。

“异端的污秽造物……加大魔力输出！”

随着大主教的命令落下，在对面约因郡的防线内，科斯特统领面前控制台上的仪表盘同时指向临界值，头顶上巨大的黑暗结界也开始在流星击打下泛起不详的涟漪。

“最多十五分钟……”科斯特统领面色凝重地喃喃道。

倒数第十分钟，又一道流星火雨坠落的瞬间，四分之一的结界节点耗尽了镶嵌的魔核魔力，挡在头顶的黑暗天幕有一角正被圣光蚀出蛛网状裂痕。

附近的敢死队冒着被魔力场乱流撕碎的风险去更换魔核，他们的部分肢体在魔力乱流中被汽化，最后付出了比前线第一次交锋还要大的牺牲才成功更换了一半。

云层中的神术咒文不见颓势，科斯特统领咬着后槽牙，品到了自己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气。

“还剩七分钟。”

前方的盾墙战线耗光了长矛——它们穿透了太多敌人的盔甲，矛尖已经被磨得钝成烧火棍。

无奈之下，因体力耗尽而快要扛不住敌人冲锋的士兵们只能扛着盾开始往回退。

一英尺、十英尺、百英尺……

看着战局逐渐走向血腥的深渊，科斯特统领终于咬碎了自己的一颗牙齿。

“还有三分钟。”

他拔出长剑，打算带着剩下的所有人拼死扛过敌人的下一波攻势。

但就在此刻，看守防线传送阵的小队长忽然激动地闯了进来。

“统领！援军到了！”

科斯特统领悲壮的心情一顿，紧接着便看见几道穿着魔法袍的身影后小队长一步出现。

他们接替了科斯特统领在控制台前的位置，为首的摩尔道：

“我们一共过来了十七人，其余人已经迅速前往节点修补结界了。”

“请放心，我们必将获胜。”

加了点章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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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神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