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书院大比以后,有什么变化呢,首先就是岳展的知名度又提上了一个新台阶,在岳麓书院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外面都传他是前世猪倌转世,这说法让岳展哭笑不得。
其次,他的同窗对他的态度都比往日友好了不少。废话,这杀神是他们能惹得起吗?一个生气再把他们大卸八块?他们才多重,两个人加一起都不够一只野猪的份量。
再次,他的成绩受到了夫子们的密集关注。除了武夫子的课程,他逢考试手必哆嗦,让各位夫子也是头疼不已。
其实岳展现在的智商分数已经刷到了82了。水平在这个时代,虽不能跟天赋强的学子比,这个智商也绝对过了平均水平线了。具体表现就是他表现出来的背诵能力跟同窗差不多,回答问题也差不多,夫子通过提问以及他平日的表现,约莫他的水平应该在一众学子里一直在稳步提升,应该到中游水平了。
但是夫子觉得你水平如何最后还是要靠成绩说话,得笔下见真章,笔下的结果是稳定的倒数第一。
这不考试还好,这一考试就哆嗦,真是无解。夫子们也都被他这毛病整的没脾气了。
这年年终考试岳展考试时手依然在抖,自然成绩依然垫底。
同窗们对岳展真是掬一把同情泪。你说他平时若是不考试他光那一手笔墨就让在坐的学子望其项背,但是逢考试必抖,真是无解。
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着别人倒霉窃喜的,寻思着看吧,无论你多努力,老天就是不给你这口饭吃,就让你端猪倌的饭碗,哪怕平时表现再好又怎样,考试还不是那一哆嗦,可不就是一哆嗦,哆嗦垫底了。
但是除了岳展的文化课程和音律课,他的礼、射、御、书、数成绩当仁不让位于第一把交椅。因为偏科如此严重,卓夫子、秦夫子跟崔夫子就多次跟他提起过弃文从武吧!
凭岳展的能力如果他参加武举他们不敢保证他会拿个武状元,起码功名可期。
尤其是秦夫子直接现身说法,
“岳展,你看我们家是行武世家,到了我孙子秦文韬这里,他天赋更适合文举取仕,我才带他来这岳麓书院求学。你得明白人的天赋在哪里,前途就在哪里。”他可不会跟岳展说那是他们家盼着的麒麟儿。劝慰人嘛自然捡着管用的说。
“他们还说我天赋适合当猪倌呢!”岳展自嘲道。
秦夫子忍不住气道,
“胡闹,真是无稽之谈,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也能甄别出是非曲直来,不要为谣言负累。正所谓穷巷多怪,曲学多辩。愚者之笑,智者哀焉。狂夫之乐,贤者丧焉。”
“夫子我明白,他们所见少,则所怪多,世之常也。浅见之家,偶知一事,便言已足。”
“既然你都明白,又何必执着于文举?你那手抖的毛病一日不好,你就是文曲星凡也不会有出人头地之时。”
看着秦夫子一把年纪还替自己操心,他差点忍不住说快好了,我就快好了。我射箭射得现在能射一夜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再练到脸不红气不喘就不哆嗦了。
别人只是看到他的成绩依然垫底,他的手依然在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抖的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只需要再多加练习几个月,情况必然有所改观。
见他不回话,他又问道,“莫非,莫非是你家人执着于此?”
没想到秦夫子想到这一茬了,他家人执不执着他不知道,反正系统是挺执着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自己弃文从武系统第一个不答应。
“我,我…”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这样磕磕绊绊的,话也说不顺了落在秦夫子的眼里,心道果然猜对了,忘了这茬了,他们家这一支对文举确实够执着的,从祖上就传下来的偏执。
秦夫子心里腹诽,这岳展一家对文举得是多执着啊,放着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武举功名不要,非得死磕文举,这又是何必?再说岳麓书院虽然大部分学生考文举,但书院也支持有特长的学子考武举的。不管文举还是武举都是不都是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嘛。
虽说本朝重文抑武,但是武举通过也有功名在身,总好过一直白身。
可既然是人家家族的意思,他一个夫子也无权置喙,只是觉得可惜,这么个习武的苗子生生让家人耽误了。
岳展父母可不知道这些武夫子们背地里对他们颇多吐槽,他们作为父母他们的初衷其实想的很简单,就是让岳展能写会算,以后至少能当个账房先生,不必在地里刨食吃。后来他考进了岳麓书院,他们就想能考中秀才最好,这考中秀才了以后就可以在私塾当个先生,给蒙童开蒙,以后也温饱无忧了。
至于武举他们还真没考虑过,不是他们瞧不上武举,是在书院大比之前岳展根本没在他们面前施展过自己的武力。后来倒是知道了他的优势所在了,又被坊间传他是猪倌转世给堵得恨不能让他离那刀剑越远越好,怎么可能让他改考武举。
可一件小事的发生让岳展父母对他武举的态度也动摇了。
因为家里大姐家的小满一岁多了,娘家离得近,孩子又小,沈朗平时还要打猎一出去有时三四天才回来一趟,所以大姐习惯了沈朗不在家的日子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
一岁多的孩子屋里已经关不住他了,他极力想出去探索探索屋外的世界,可家里没有个小孩子能待的地方,岳知语这才想起了重新归置庭院。
他想将后院的石磨搬到前院去,空出来的地方搭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放个摇椅,旁边再安个秋千,小满渐渐大了,总得劈出这么这个小地方以后专供大人孩子休憩玩耍。
想法很美好,可首先这小五百斤的石磨就难坏了他,这不得至少需要三个人抱上推车推到前院去啊!
邓叔年纪大了,自己也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这天刚好沐休,岳展归家,二姐夫崔瀚也沐休回来接二姐回家,大姐夫沈朗抱着孩子在廊下玩耍。
岳知语本来还愁找人搬石磨呢,这现成的儿子,女婿不用白不用,当下给他们安排任务:一齐将那石磨扛到前院去,也省的找推车了。
被点名的三人都走到那石磨旁边,没办法父命难违啊!他们打量着这石磨。这石磨通体看着不大但这石磨的原料是青色的花岗岩石头,这样的石头质地坚硬,稳定性好,而且比较耐用,但也着实沉重。
虽说这东西笨重吧,平时用来把米、麦、豆等粮食加工成粉、浆还少不了它,因此基本家家都有。
沈朗先一步上前想搬一搬试试重量,谁知他使出全身力气只是让那石磨动了动,竟没有完全搬起来。
想他沈朗是猎户出身,寻常二三百斤的猎物也是说扛就扛,有时候打到猎物,扛着猎物还要翻山越岭,徒步十几里路拿到县城卖钱也是常有的事。
“这石磨少说重这个数。”他伸出五个指头示意众人。
“你还挺会约莫的。”
“这石磨还是我小的时候你们祖父让人打的,是当时是咱们岳家庄最大的石磨,足有五百斤重。”岳知语摸着他新续的胡须与荣有焉的说道。
“你们嘛,我都给你们算好了,沈朗你能抬个250斤,剩下你俩只需一人125斤,你们三个肯定能抬起来。”
岳展一听就乐了,他这个好爹连这个都能分配。
崔瀚看着站在身边的岳展跟沈朗,他们两个还好,两个人看上去都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力气,自己平时没有锻炼的习惯,心中不由苦笑,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可要扯他们的后腿了,泰山大人开口了,还是要勉力一试。
正待他要上前把手搭上想跟他们一起抬石磨时,岳展先一步上前伸手抓住石磨两边,说道,“两位姐夫让让,不用你们,让我来试试能不能搬动。”
“你?你是在逗我玩吗?”岳知语听他这样大言不惭,就忍不住怼他,他在自家人面前可不给岳展留脸,不惯他毛病。“你大姐夫都搬不动,你在这给我吹大牛,不怕大风刮了舌……。”
头字还说出来,就见岳展双手用力一提,那石磨竟然“腾”的一下真的被岳展抬起来了。
只见他不仅稳稳的抬起来了,还抬着往前院走了,岳知语看得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个鸭蛋,众人也被这一出给呆着了,没反应过来,都没跟上。
直到听到岳展从前院声如洪钟的嗓声,“爹,前院这么大,这个是放哪儿呢。”
反应过来的岳知语,不是第一时间回答岳展而是抓住旁边的林氏问道,“孩儿他娘,我没眼花吧,刚是展儿自己抬走的石磨吧!”
“应该是的吧!这别人不都还在这嘛”,看看空空如也的地面,再看看除了岳展以外,全员都在此处,大家面上表情都有点失控,五官不知道该往哪里抽动。
他算看明白了,这个儿子生来就是刷新自己认知的,不惊死自己不罢休那种~
别人生儿子是光耀门楣的,他生儿子呢,那是相当锻炼人:
锻炼了他的嗓门,磨砺了他的脾气,增厚了他的脸皮,加速了他的衰老,攥住了他的命门,吓死他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