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樊迪带着何元秋去了小区里面的超市,可能因为是别墅区的超市,所以东西都不便宜。何元秋天天去市场买菜,对菜价知道的一清二楚,看了一圈价格后立刻拉着单樊迪出门。
单樊迪还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太贵了,一斤菜最少也比市场价高一成。”何元秋算计的仔仔细细,他们四个人吃,一顿饭怎么也要一百块,在这买菜一天就要多花三十四十,菜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我记得这周围好像有家蔬菜批发市场的,咱们去那看看。”
这大热天的,单樊迪还一宿没睡,感觉为了这点钱根本不值当再往外跑一趟,就拉着何元秋不让他走:“不差这点钱,等下我付就行了。”
何元秋闻言怔了一下,回头打量了单樊迪两眼,看他眉眼间隐约有些疲惫,就明白他不是嫌弃批发市场太低端,而是熬一夜太累了。便主动道:“我想买菜做饭是因为感觉住在你家给你添麻烦很不好意思,你又不能要我房租,所以我想表达一点心意。要是还再劳烦你费力费钱岂不是叫我更加过意不去?你累了便回家休息吧,我自己去买菜就行。”
何元秋语气柔和亲切又实心实意,反倒说的单樊迪不好意思了。想想也是,自己熬了一夜,认为出来买菜是为了何元秋着想,不想让他没饭吃。可何元秋昨晚也没闲着,没道理他累何元秋不累……
察觉出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不合适,单樊迪想道歉,但为了这点小事又觉得不至于,只能别扭的找了个借口:“我不累,我就是不知道市场在哪,怕第一次去找不着。”
何元秋自然不会戳破他借口,让单樊迪下不来台,只笑着接话说:“那我开导航吧,省的咱们走岔路。”
听导航报告全程只有不到3千多米,单樊迪还惊了一下:“这么近吗?估计就在小区外面,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你又不买菜,哪能知道。”何元秋一看别墅里的厨房就知道是好久没开火了。
汪雷罗开学去住宿舍,家里就剩单樊迪自己,他也不想麻烦,否则就叫阿姨做了。不过他挺好奇何元秋是怎么知道的?他又不住这个小区。
何元秋解释:“我昨晚坐车回去的你忘了?打开地图一眼就看到了。”
“哦。”单樊迪呆呆的应了,随即又想起昨晚何元秋打他手背的事,立刻伸手过去拧了一下何元秋的脸,对着一脸懵逼的何元秋道:“这是还你的。”
何元秋:“……”
这个人真的比他大吗??
看到何元秋质疑的眼神,单樊迪不高兴:“怎么了,就许你打我不许我记仇?”
何元秋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跟着单樊迪并肩往前走。
单樊迪看何元秋这么‘宽容大度’,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过分了。拉着脸看了何元秋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何元秋正在想王祥枕头里那块眼皮,听单樊迪这么问还愣了一下。扭头看单樊迪拉着脸,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如实道:“我在想王祥的事情。”
见他没生气,单樊迪心里舒服了点,跟何元秋直说:“你在这里安心住,别有什么顾虑,我虽然脾气不好,也爱怼人,但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叫你住进来的,不是图你回报我什么。”
“我知道。”何元秋看面相就知道单樊迪是个好人,而且他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单樊迪就帮了他好几次忙,他心里都有数。
“正因为咱们是朋友我才不能害你。”
“就是论事,你请我和王祥到你家来住,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照拂我朋友。而王祥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房东,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也对我伸出援手。如果我在你家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个大爷一样,那他会怎么样?”所以何元秋做这些事,也是摆出一个姿态来,别闹得最后大家伤了情分。
他这么一说单樊迪就明白了,也没再阻止他,还觉得何元秋真会为人着想。要是他不说这些,自己估计都想不到。
何元秋闻言就笑:“没什么想不到的,只是你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就知道周全了。”
单樊迪反问:“你经历过?”
“是啊。以前我父亲在行里有些名声,很多吃不上饭的师叔师伯都来投奔他。当时又不像现在到处有旅店,只能住在家里,所以也闹出了很多矛盾。”
何元秋说的风轻云淡,单樊迪却皱起了眉头。就何元秋说的这样日子,他想想都觉得难受,根本一天也过不下去。所以单樊迪问何元秋:“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
“也没有啊。”何元秋感觉自己小时候相比同龄人过得还蛮好的。“那个时候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但因为我父亲有这门手艺在,一天能拿回来百十块,我和师兄弟根本饿不着肚子,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和细粮,我就挺知足了。还有你别以为师叔师伯在家住就是不好,虽然人多一点住的挤,但他们时常给我们说活儿,叫我们跑腿还给些零嘴儿零用钱。因为我勤快又好学,他们特别偏爱我。”
当时学手艺讲究口传心授,可他父亲手底下有二十多个儿徒学徒,哪有功夫挨个指点他们,要不是靠着这些师叔师伯,他也学不到这么多手艺。而且何元秋觉得他父亲还是挺疼他的,最后看出来他不适合说相声,还托人情找到了师傅,又给他谋了条生路。要是别的徒弟,可能直接就打发出去自生自灭了。
看着何元秋的笑脸,单樊迪了然的点点头。何元秋的性格跟他不一样,懂得知恩图报,过得再苦他也只会看别人的好。
想到这里,单樊迪自嘲一笑:“要是我小时候也能像你一样看得开就好了。”
单樊迪他妈茅美玲是个恋爱至上的女人,好像一天不谈恋爱日子就过不下去。她第一个丈夫就是单樊迪的大哥茅桥直的亲生父亲,俩人过得还不错,可惜在茅桥直四岁的时候英年早逝。之后她改嫁了几次,但一般三五年后夫妻感情平淡,她就过不下去了。
单樊迪的亲生父亲是个华侨,来国内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他妈茅美玲,两个人在一起快八年,最后还是离婚了。离婚的时候单樊迪六岁,隔年茅美玲就带着他又改嫁了。这次嫁的那个男的很会玩心眼,擅长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茅桥直准备结婚带着未婚妻来看茅美玲的时候,才发现八岁的单樊迪只有不到三十斤,没去上学还是个能视阴阳的双瞳者。
那次其实是茅桥直第一次和单樊迪见面,但还是毅然决定收养他,并且一直把他抚养长大。
“其实我哥和我嫂子对我都挺好的,但我可能生性无情,狼心狗肺,平日从来想不起他们对我好,还喜欢跟他们对着干。一吵架就说恶毒的话气他们,对我的侄子侄女也讨厌的很。他们一出生我就住校了,我的房子从来不让他们进,看见他们就烦。”
烈日高悬,单樊迪走在树荫边缘,何元秋扭头望向他时,看他一侧脸颊被太阳照着,白皙的皮肤发亮发光;一侧则纳进阴暗的树荫下面,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人就是这样的,一阴一阳,充满矛盾。”何元秋拽着单樊迪的胳膊肘把他拽进树荫底下,冲他微微一笑:“自古难两全,你也不用强求,强求到最后,反而自己难受。”
“我强求?”单樊迪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他家的事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知道,大部分人不是劝他改改脾气忍让一二,就是叫他强大自身独立门户,何元秋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是啊。就像你帮我不图回报,你大哥大嫂也不一定是指望你以后对他们好,所以你不用说自己生性无情狼心狗肺,狼狗也有忠诚,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啊?!”
还没等单樊迪反应过来,何元秋就说出了下半句话:“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帮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哦……”
想明白何元秋的问题是在开玩笑,单樊迪才放松了呼吸。
好险,刚刚还以为何元秋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了……
何元秋不知道单樊迪在想什么,还劝他:“咱们都是修道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万事万物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不要强求。你幼时尝尽人间苦难,性格势必冷傲逼人,你不欺负他们他们还欺负你呢,你合该如此。”
这一番说的,叫单樊迪哑口无言。还是头一个人说他这脾气没毛病,不需要改的……
“可你不觉得我经常说话叫人生气吗?大家都说这样不好,很伤人,会影响交情。”
何元秋淡然摆手:“能被一句话两句话影响的,也不算交情了。山阻石拦,大江必定东流去,哪怕你冷若冰霜,梅花能不向阳开?”
说着话,何元秋就双手手腕一合,放在在脸下面,朝单樊迪比了个开花的形状。
单樊迪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扑哧’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推开:“你还梅花?你最多也就有个菊花。”
小菊花妈妈课堂开课了,老攻肾好怎么办?多半是废了。
写文的时候突然感觉很应和一个相声段子: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啊?我呀……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公子缚生 10瓶;Jessie、捣麝成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路上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