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鲸计划 第15章 015

浮云间完成了来自绿苔集团董事长女儿的大单，收到工资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喜上眉梢，整个浮云间萦绕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现在是老板阿鲸的专访时间！等你们有了好多好多钱，都想做些什么？”

姚双举着一台老式单反对准了时午，时午不想被录进去，举起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开理发店。”

开理发店？程珏看着平时时午沉默寡言无欲无求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志向。

杉荷迫不及待地挤进画面，“我来说，我来说！我要和姐姐种一大片黄玫瑰园，还有去看烟火，看好多好多漂亮的烟花！”

杉荷穿了抹胸的小裙子，程珏才注意到她的胸口靠上有一朵黄玫瑰的刺青。玫瑰清新明艳，一如杉荷的热情活力。

“程珏，你呢？”

“我？”程珏认真地想了想，“一定要说的话，带我爸出国，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度过余生。”

“出国？去哪里呢？”

“还没想好。”

姚双把相机放在程珏手里，自己正对着镜头。

“无奖竞猜，你们的老板有钱以后会想去哪？”

“我知道我知道！”杉荷同学又积极踊跃的站了出来，“当然去看虎鲸啦！”

“没错，有朝一日等我赚了大钱一定要去圣胡安虎鲸岛，那里生活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居留型虎鲸。据说从星期五港出发的观鲸船可以观测到它们，背靠巴克雪山还能看到鲸跃。”

程珏看着姚双满是憧憬的眼神由衷的替她高兴，但一想到以后又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似乎影视剧里畅想未来的角色往往都不会实现自己的愿望，欢声笑语的背后总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姚双关上相机说，“下午5点圩河公园有一场艺术市集，我之前申请了摊位，正好把店里闲置的手作清理一下。程珏跟我去，等到晚上关店，杉荷你们来和我们换班。”

“行，我去整合一下最近的作品。”杉荷开始翻箱倒柜。

程珏也跟着忙活，大家把毛毯、小垫子、毛线摆件之类的都搜集到一个纸箱里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把东西都归纳好，程珏叉着腰松了口气，目光搭上了对面的墙上，墙上的毛线画似乎和刚刚的讨论都对应了起来。

最左边的虎鲸对应姚双的梦想，画上的毛线织得粗细均匀；第二张黄玫瑰对应杉荷的说辞，毛线有的地方松垮有的地方紧实；第三张剪刀想来是对应时午的理发店，毛线织的紧密有序。只是，最后一张苹果园是什么意思？远处还有宽广的道路两旁种满结得满满红苹果的果树，整张画空旷的少点什么。

姚双见她看得出神，走了过来，“想什么呢？”

程珏捏着下巴，歪着头作思考状：“感觉最后这幅中间空荡荡的。”

“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你应该不陌生，《圣经》中记载，在伊甸园里，蛇欺骗了夏娃，诱惑夏娃偷食禁果。夏娃背叛了誓言，她不配生活在伊甸园。”

程珏听得云里雾里，“那亚当呢？他不是在夏娃的劝说下也吃下了禁果吗？”

“在这幅画的故事里，夏娃独自吃下禁果，没有告诉亚当。亚当并不知晓夏娃的背叛，”姚双盯着那幅画，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当他发现的时候，也没必要因为已经被打破誓言而留在伊甸园。”

“这还真是一种新颖的说法，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程珏问道，“这是你织的吗？”

“这是我、杉荷、时午一起创作的。”

说到背叛，程珏又想起那天杉与的话。

“怎么相信你身为前01局的医生不会背叛我们？”

画作往往映射自身，那么是谁背叛了姚双她们三个呢？誓言的破裂会是她们逃出01局的关键吗？这个所谓誓言又是什么，又是和谁的约定呢？

“程珏，程珏！再愣神扣你工资了！”姚双略带怒气的说道。

此时她们已经身处艺术市集角落里的一个小摊位，两个人打好了桌子和招牌，一人坐了一个小马扎。

一下午程珏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一次两次姚双便由着她去了，次数多了她也不免责备。

程珏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脸颊，“老板大人饶了小的这次吧，从现在开始我势必拿下每一个客人。”

“呵，你最好能说到做到。”姚双无奈的撇撇嘴。

摊位前来了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严谨的来说只能看到她的脸暴露在外面，其他部位都穿着长袖，脖子上还围着一条薄围巾，在夏天吸引了一众目光。

女生长相甜美，乌黑的长发及腰，留着厚厚的刘海，一抿嘴就能看到两只小梨涡。她拿起一个拼接的毛绒蘑菇摆件，这是姚双用边角料缝的。

“这是你们谁做的啊？”

“我。”姚双指了指自己。

程珏在旁边极力推销，试图将功补过，“您好，这个蘑菇不仅是工艺品，也是自然与生活的融合，无论是摆放在书桌、客厅，都很清新亮眼。而且蘑菇象征着生命力和希望，寓意也很好。另外，它只要十块钱一只，很划算的。”

女生直接无视了程珏的激情发言，目光炽热的看着姚双，“你就是店长？”

姚双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女生甜甜的一笑，两个小梨涡煞是可爱，“这个我很喜欢，不过我是为你而买的。”女生竟然亲吻了一下蘑菇，深深看了眼姚双，似乎想把她的相貌刻在脑子里。

程珏：？

等到姚双反应过来，女生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这人真莫名其妙。”姚双看着一脸茫然的程珏调侃道，“刚刚还信口开河，现在倒好，还得靠本老板的魅力拿下一单。”

“我……我刚才是在蓄力，我的全力还没发挥出来呢！”

可恶！程珏站起身站到摊位前面拿着精致的小摆件小垫子卖力地叫卖，她还不信自己拉不到客人了。

落日余晖已经没有了下午的炙热，姚双托腮看着程珏忙碌的身影，吹着习习凉风，突然觉得现在挺好的，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待着。

程珏一晃卖出去将近一半的东西，得意地朝姚双晃了晃手里的摆件，甚至炫耀似的摇摆着身子。

姚双看着她臭屁的样子忍俊不禁，手里拿着程珏抽空买的雪糕啃着，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把烤枣片揉碎了撒在上面当点缀，时刻感叹自己是个艺术家。

杉荷和时午来交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市集上的人变得更多了，人挤人乌哑哑的一坨。

“走吧，我们的大功臣，我们也去逛逛吧！”姚双给程珏吹着小风扇，哄小孩似的说。

程珏一口答应，看着拥挤的人群又心生动摇，“这么多人我们怕是会被挤散。”

姚双不假思索从收纳箱里掏出一卷奶白的荧光毛线，剪下一段差不多一米，一头递给程珏，另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程珏瞬间领悟，学着姚双的样子把毛线系上，只不过她系的是个死结。

“这样就不会啦！”

两个人在市集上穿梭，和人群融为一体，如同沧海一粟，无法分辨。唯一将她们连接的一段发光的毛线，像相隔在银河的两端，无法相聚又难以分离。

她们来到一个小饰品的摊位，程珏一眼就相中了一条小虎鲸的吊坠，一般小鱼的项链首饰很常见，但是虎鲸却是十分难得。

“这个一条多少钱？”

摊主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女生，其中一个说：“这个不单卖，是成对卖的。”

“什么呀！”姚双费劲地来回躲避人群，她最讨厌来热闹的地方，因为总会不小心和别人碰上，但是她又很喜欢逛一些小玩意。她挣扎着来到程珏身边，第一眼看到了程珏手里的吊坠。

“好可爱！”

程珏并没有犹豫要不要买下，而是在想如果买了两个，以姚双对虎鲸的痴迷，会不会分给她一个。

见程珏没说话，女生又解释道：“没关系，这边也有其他的款式可以单卖。这一款是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做的，所以希望它们也可以不分开。”

“我都要了。”程珏拿着两条挂坠，递给姚双一条，“送给你的。”

姚双非常真诚的发问：“可是这样就分开了。”

果然，程珏看着姚双，姚双看着挂坠的眼神都拉丝了，哪里是在乎它们分不分开，分明是都想据为己有。

“我们不分开不就行了？”

“可是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

“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能做到。”

看程珏态度坚决，姚双的小算盘落空了。

“好吧好吧，一人一条就是了。不过，”姚双话锋一转，“我可以先替你保管一下吗？”

程珏对此抱有万分怀疑，“不是说好了吗？”

“它现在的样子和你感觉有点不搭，我回去给你改造一下。”

程珏半信半疑地交给她，看着姚双满足的神情，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也渐渐少了。一条街道上能并排站六个姚双都绰绰有余，可是她们都是没有提解开手腕上的毛线的事，或许是忘记了，又或许是像这样在走的更久一会儿。

姚双她不知道，程珏是想这样的。

姚双轻轻晃着手，程珏跟着晃。姚双趁着路灯打在地上的影子，作出鲸鱼形状的手影，程珏识趣地作出小兔子的手影。

“虎鲸大人在遛兔子。”姚双恶趣味地抻了抻手上的线。

程珏纵容道，“兔子打不过虎鲸，那就勉为其难让它遛吧。”

“没意思，你应该反抗。”

“救命呀，我要逃离虎鲸大人的魔爪。”

“休想逃！”

你追我赶，两只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虎鲸猛地弹跳开了，留下一只兔子呆傻的愣在原地。

“虎鲸大人不要兔子了吗？”程珏委屈巴巴地说。

姚双有点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说，“既然你想跟着，我能有什么办法。笨兔子，还不赶紧跟上。”

一只在陆地上行走的耀武扬威的虎鲸牵着一只温顺乖巧的兔子在温柔的月色中离开了。

姚双找了一小块石塑粘土捏成两个小长条粘在虎鲸吊坠的头上，等到晾干涂上亮面的粉色，俨然两只兔耳朵。

程珏似乎很喜欢兔子，这样她应该会很喜欢吧。

程珏郑重其事地把这根荧光毛线收藏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半夜又拿出来，系在了床头柜的台灯杆上。

看着毛线温柔的夜光，程珏心满意足地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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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