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爱的女巫 第19章 计策

洛拉斯、路易吉、莉丝塔被整整齐齐丢在一块儿，艾妮莫斯站在他们面前，杀意已自她脸上笑声，眼下她的面容可以称得上平静。

而在三个手下败将看来，她那副冷冰冰旁观他们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在打量怎么把他们的头颅切下来比较完整，又不会让血玷污自己的法杖或黑裙。

“你……”艾妮莫斯的法杖指到洛拉斯的额头前，“为什么要挡在你的同伴前面，不怕被我杀死吗？”

那时，她本来是打算对洛拉斯、路易吉下死守，之后再去解决已毫无还手之力的莉丝塔。但是看到洛拉斯挡在同伴面前时，她忽然改变了注意，只是将他们打成重伤。

洛拉斯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倒置在他视野中的艾妮莫斯，正如看不清她的脸一样，弄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是我的朋友。”他回答。

“那又怎样？就算你替他挡了一招受死，之后他也会死。”艾妮莫斯又问。

洛拉斯哑口无言，她说得对，要是她想，她现在就可以杀了他们所有人。但是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看到路易吉，身体就挡上前去了。

“你别得意，邪恶的女巫！”路易吉叫道，他已经失去理智了，“有本事，让我再跟你打一次！”

“呵……”艾妮莫斯轻笑，“你们三个一起都打不过我，更别说你一个，而且还受伤了。”

路易吉没再说话，女巫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颇为不爽，但也正因此他感到害怕。这一战，他们都快死了，而他们的敌人还如此风轻云淡，甚至还有闲心笑！

“我说……”艾妮莫斯蹲下来，法杖横放在双膝上，“你们魔族为什么总是要来刺杀我？难道对你们来说，我那么罪无可赦吗？”

“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同伴，大肆破坏黑森林，你、罪该万死……”洛拉斯强撑着说，激动之下嘴角有血泡冒出。

洛拉斯口中的“大肆破坏黑森林”也包括了前几日“艾妮莫斯”几乎烧毁大半黑森林的事。

然而黑森林一直是艾妮莫斯常去的工作区域，她曾经也经常入侵黑森林驱赶魔族。所以她接受了洛拉斯对她的指控，并没有多想。

“照你这么说，也有魔族杀了很多人，摧毁了很多乡村、城市，当然，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他们也罪该万死了？”

“且照人类的律法，杀人未遂也是一种罪名，你们来杀我、现下输给了我，我是不是可以杀死你们呢？”

洛拉斯没说话了，如果他说他们没错，是不是有失公正？但他私心确实不认为他们罪该万死。

而且虽然魔族和人类自古以来便一直争斗，但他们今夜之前可都是素不相识的啊，这个女巫怎么能如此平静、甚至还微笑着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我们的同伴……”莉丝塔终于憋不住气，挣扎蠕动着趴在地上，仰头瞪着艾妮莫斯，“他们会来为我们报仇的！你很快就会遭到报应！”

“报应？”艾妮莫斯轻念着这一词语，然后低声笑起来，笑声在黑暗中显得诡异瘆人。

三个魔族顿觉毛骨悚然，想不到，这个女巫还是个疯子！

良久她才止住笑，站起来又俯视着他们，冰冷的声音怀着热切的口吻：“我欢迎更多、更强的魔族来挑战我！也许你们的魔王亲自来比较好？也许你们派一百个、一千个魔族来比较好？”

“总之，要是决定好了，就把战书发给我，地点随你们挑，我一定应战。我绝对不会逃避的，因为我没有错，我一直为守护人类而战，而且将会一直跟你们战斗，至死方休……”

“现在，我就放你们一马，因为你们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去跟你们的同伴通风报信吧！告诉他们，我艾妮莫斯·赛以琉随时奉陪，我会亲眼看着，我和你们，谁的报应会先到？”

女巫转身走了，她身上似乎还有细微的笑声，黑夜中那漆黑瘦削的背影宛如鬼魅。他们在原地看着，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直到一股冷风吹来，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们才敢相信她是真的放了他们。

“艾妮莫斯放了你们？真是个奇迹！”法提亚道。在他印象中，她可是谁对她动杀意，她必定奉还的人。

法提亚的背上，洛拉斯正疼得哼哼唧唧。

“她可不是因为好心……”莉丝塔瞳孔颤抖，双臂紧紧箍住了路易吉的脖子，她正被路易吉背着，“她是故意放走我们，羞辱魔族的……依我看，她就是个疯子！”

“她竟然这样蔑视魔族，不可原谅，只要我活着，不会放弃报仇的……”洛拉斯咬牙切齿道，他激动地挥着手，险些从法提亚背上翻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暂时别说这些了，小心伤口。”法提亚安慰道。

他心中不觉思索起来，艾妮莫斯这是怎么了？这些猖狂、疯癫的话语根本不像她的风格。难道真如莉丝塔所言，她疯了？他隐隐觉得，他们分别后的这几天，她一定遭遇了什么打击。

“不过，法提亚，多亏你想着来接我们，不然得爬着回去。”路易吉道，“……抱歉，莉丝塔，你能稍微松手吗？我快要窒息了。”

“哦……不好意思嘛，我有点冷。”

“你确定不是因为害怕吗？”路易吉拆穿了她。

“也有一点，只有一点点！”

法提亚因为心虚安静下来，其实他是想到艾妮莫斯可能正被强大的对手围攻，便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终，他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决定去看看她的情况，同时也看看同伴们。没想到刚出黑石城走进黑森林，就看到狼狈不已、互相搀扶的三个同伴。

不过，知道艾妮莫斯和三个同伴都活着，他也就放心了。

很快，他们来到黑石城中央的高耸尖顶城堡，魔王伊契洛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铩羽而归。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还活着。

听完路易吉的汇报，伊契洛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艾妮莫斯居然一个人就轻松打败了三个在魔族算是实力前排、战功赫赫的青年。

他看向莉丝塔，问：“莉丝塔，你的隐身魔法那么好，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当时也问过她这个问题！要知道我的隐身技术可不止用了魔法，还利用了空气、光学折射等自然原理，那时又是晚上，她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人类的眼睛怎么可能那么敏捷？’我问那个可恶的女巫，她说……“

莉丝塔举起右手，指着白色袖口上的一点血滴，“她给她的血施加追踪活物的魔法，再通过黑魔法感知它，它沾在了我身上，她就能追踪到我的位置。”

伊契洛沉默起来，艾妮莫斯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战术能力都超过了他的预想。且能在那么难缠的战斗众想到破局的办法，一瞬扭转局势，她的心态也毫无疑问跟她的魔力一样强硬。

难怪，从前派出去的许多对付她的杀手都有去无回。如果人类出现越来越多像她一样强大的魔法师，魔族岂不是得被赶到大陆的边缘之地了？

“我们身上会不会也有？”洛拉斯说着检查起自己来。

“竟然能想到这样……”路易吉出神看着莉丝塔袖口上的一滴鲜红的血，突然猛地站起来道：“这血还有用，血液可是最适合诅咒的原料！”

法提亚闻言站了起来，诅咒？魔族可是有许多能让人暴毙的致命诅咒！

“对哦！赶快施个诅咒！”莉丝塔说，“诶！？”

她袖口上的血凭空燃烧起来，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艾妮莫斯发现了。”法提亚说着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她怎么没尽快处理？”路易吉喃喃自语，“难道她是刻意选在这个时刻才处理的吗？难道她已经预料到我们的想法，还能监听我们，因此再次挑衅吗！？”

洛拉斯和莉丝塔倒吸一口凉气，疑神疑鬼地四顾起来，他们对艾妮莫斯有这个诡异的能力深信不疑。

“……应该不是。”法提亚宽慰大家，“她当时应该不知道远程消除自己血液的魔法，现在才查出来。”

法提亚不觉暗想，用了一个咒语却没有及时善后，这可不像她谨慎的风格，只可能是因为她当时不知道如何善后。

他忽然想到，也许她对血魔法的入门还不深，说不定她是在吃晚饭前后闲着无聊去研究血魔法魔导书，然后晚上战斗的时候顺便拿出来用呢！

“既然事已至此，你们三个先下去休息吧，尽快养好伤。”

于是，洛拉斯、路易吉和莉丝塔在仆从们的帮助下退出了大殿。

“魔王，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呢？”法提亚问，艾妮莫斯还活着，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想到会有更多更强的魔族去对付她，他又很忧虑。

“艾妮莫斯是我们魔族的心腹大患，她不能再活着了，我不允许人类当中出现第二个艾妮莫斯，或是第二个玛伊莎。”魔王面色阴沉。

法提亚表情虽平静，但心中已翻腾不已。他从未见过魔王如此认真的模样，魔王是真的想致艾妮莫斯于死地。这下糟了，魔王会派那些早已隐世的高手们去袭击她吗？

“法提亚，你是他们当中，唯一几次能从艾妮莫斯手中逃脱的，而且你对魔法的防御很高，又擅近战，这事交给你，我更加放心。”

法提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要他去杀死艾妮莫斯？但他清楚地明白打心里不想那样。

“怎么了，法提亚，你不愿意？”魔王看他一副忧虑的模样，不禁发问。

法提亚连忙摇头道：“不、不是，只是我也从来没正面战胜过她。”

“没关系，你不是自己去，我会给你派帮手，而且我还要给你一个神器。”

“什么？”

“这是束灵咒，能扰乱甚至是切断身体与灵性的连接。它曾经困住过前任魔王阿迦毗，如果用它束缚艾妮莫斯，届时她的魔力必会大幅削弱。”

伊契洛把一根散发着不祥的紫色雾气的铁黑锁链交给法提亚。

法提亚接过这个实体化的咒语，沉甸甸的锁链跟他掌心的皮肤接触的那一刻，他就立刻感到刺骨的冰冷。

如果连有龙鳞阻挡的他接触它都如此不适，更何况只是人身的艾妮莫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