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小火变成了大火,整个房间都烧了起来,借着长情花的微弱妖力,离开了这个让她厌恶的地方。
火光冲天,正在批阅奏折的扶子期,无意抬眸,那个方向…珊儿!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奏折,直奔冷宫去。
来到冷宫时,已经有宫人在救火了。他的眸中全是熊熊大火的影子,“珊儿!”他想冲到火海里,可身后的近卫紧紧拉住了他。
“皇上。”卫寒衣也赶了过来,装作心疼的样子,“妹妹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只要在过些日子,妹妹就能出来了,傻妹妹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火才被扑灭,可房间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士兵进去查看,没一会就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烧黑的丝帕。
扶子期看着烧黑的丝帕,看着那个被烧了一半的期字,这块丝帕…是珊儿第一次给他做点心时,用来包点心的,上面还绣着他们的名字,是他们一起绣的。
噗。扶子期一口血吐了出来,昏倒在地,卫寒衣都来不及扶,就有近身暗卫扶住了扶子期。这一次,扶子期病了大半年。
扶子期不愿意配合喝药,卫寒衣就会带着阿璃去看扶子期,说起一些卫姗的事,扶子期才乖乖喝药。而这一年,卫寒衣也自请离宫回卫家去了。
卫家家主病逝,她身为卫家的嫡长女,自然要做卫家的家主。
这一晃,三年过去了。是日初春。扶子期被众臣逼着选秀。
扶子期坐在上方,厌烦的看着下面各地送来的人。“扬州刺史之女,卫姗。”下方的执事公公已经都快把这次各地送来的人念完了,这都是最后一批了,皇上还一个都没有选。
卫姗。这个名字一出,扶子期这才抬眸往那叫卫姗的女子看去。
“卫姗?哪个卫哪个姗?”扶子期抬眸,那女子低着头,他看不真切,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会带着一丝期待。
“回皇上,卫是保家卫国的卫。”卫姗顿了一下才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卫姗在说到那人时,微微抬了一下眸,又垂了下来,“臣女的珊便是取其为珊。”
扶子期起身,漫步走到卫姗面前,卫姗立刻压了压自己的脑袋,扶子期伸手挑起卫姗的下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一个卫姗。”
卫姗眉头微皱,尽显清冷之色,“皇上,你弄疼臣女了。”
扶子期松开卫姗,转身就道,“就她了。”
卫姗被选上了,当晚扶子期就要她侍寝。卫姗坐在镜前,描着眉,脑海中传来长情花的声音,“主人,你当真要和他……”
卫姗嘴角微扬,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任人欺凌的卫姗,而是浴火重生的卫姗。
她曾经答应过扶桑花树,不会和男人同床,她自然会做到。门口传来动静,正是扶子期,“新来的美人还有些脾性,朕派人请了三四回,还要朕亲自来。”
卫姗放下画眉笔,冷笑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皇上还怕无过夜之人吗。”
扶子期走到卫姗身旁,透着铜镜看着镜中的卫姗,“珊儿。”他轻唤着。
卫姗没有任何变化,心却还是会刺痛,她起身绕开扶子期,“在家中,父亲也是这般唤我,没想到进了给我,皇上也会这般唤我。”
扶子期在怀疑,她和她的珊儿长的完全不一样,他的珊儿柔美温婉,而她妖媚张扬。可是,她们的眼睛却无比相似,那份纯粹干净,是他永远忘不掉的。
“是我认错人了。”扶子期有些失落,他的珊儿已经不在了,他又在期待什么。
“原来皇上是将我认错了,就是不知道那位珊儿姐姐也如我般美丽。”卫姗走到扶子期面前,带着一丝魅惑的美,圈住了扶子期的脖子。
扶子期抬眸看了一眼卫姗,就将卫姗推开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她比。”说完,便离开了。
被推搡的卫姗,这才抬起头,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不配与她比?是啊,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回来复仇的恶鬼。
卫姗进宫这一年,扶子期也都没有来看过他,正好她落得清闲,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看着摇椅中熟睡的孩子,清冷的脸会有些许柔情。
这便是三年之后的扶桑花树。突然多出来的孩子让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就连扶子期的过来质问她,她笑了笑,戏谑道,“怎么,这偌大的皇宫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至于哪来,捡的,你信吗?”
扶子期被堵的说不出话,他没有碰过她,她也没有怀孕,这个孩子总不能凭空出现的吧,“哼!”扶子期冷哼,拂袖离去。
卫姗看都没看扶子期,哄着怀里的孩子。几日后,宫中就开始传起这突然出现的孩子其实是皇上的私生子,原是刺史之女卫姗与皇上早就认识,然后皇上不小心留了种。
这卫妃娘娘进了宫,自然就把这个私生子带进宫里来了。也不能叫私生子了,而是十皇子扶桑。
一转眼,十皇子扶桑俩岁了。他一身泥水,一个人在水池旁边玩泥巴,卫姗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脏不拉机的泥团子,“扶桑!”
手里的泥巴被这道声音吓得落到了水里,他转过身来,就看到自家母妃已经拿着柳条站在他面前,“母…母妃。”
话刚说完,那软柳就抽到了他的屁股上,疼得他哇哇叫,“母妃,儿臣错了,儿臣不玩了。”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你这个小骗子,母妃和你说了多少次,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要么就不要答应,你身为男儿,怎能如此不守信用!”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扶桑的屁股上。
“母妃,别打了,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骗母妃了。”小小的扶桑,屁股都快被打开花了。
“卫姗!你在干什么!”扶子期原本路过这里,听到自己的小儿子哭的伤心,进来一看就是这般场景,连忙将扶桑抱了起来,不让卫姗继续打。
卫姗收了收柳条,“我还能干什么,教训不听话的儿子呗。”
“那你也不能这么打他啊,他才俩岁。”扶子期心疼的揉了揉扶桑的屁股。
“俩岁怎么了?俩岁那也是我儿子,我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跟你有什么关系。”卫姗也生气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桑儿也是我的孩子,你身为娘亲不好好爱惜自己的孩子,你还殴打他,你简直不配为人母。”扶子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说的那句与自己没有关系,他就很生气。
“我不配?你就配了。”你都能将自己的亲生骨头给他人蹂躏残害,你就配为人父了。她不想与他争辩,转身离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扶桑看着紧闭的房门,搂着扶子期的脖子,奶乎乎的道,“父皇,你不要和母妃吵架好不好。都是儿臣的错,母妃也是为了儿臣好,才打儿臣的。”
扶子期给扶桑擦了擦脸上的泥,“她都那样打你了,你还为她说话。”
“父皇,母妃打我是因为我玩泥巴。”扶桑道。
扶子期嗯了一声,他知道,只是扶桑现在还小,玩一下泥巴又不会怎么样,至于下手那么重吗。
“父皇,你定然不知道儿臣有一个病症吧。”扶桑道。
扶子期还真不知道。扶桑继续说着,“母妃说,她生我的时候,条件不好,让儿臣吸了大量的灰尘进入肺腔,以此,儿臣都不能靠近跟尘末相关的东西。”
“可是儿臣在这宫中什么玩具也没有,就只能和水玩泥巴,我玩泥巴时会遮住口鼻,等没有灰尘了,我就可以玩一会泥巴。”
“即使这样,母妃还是会担心我,不让儿臣玩泥巴,怕儿臣出事,那天儿臣玩泥巴被母妃发现了,母妃也打了我,母妃还要儿臣保证以后不在玩泥巴,儿臣答应了。”
“可这些日子,儿臣实在无聊,才去玩泥巴的,可是又被娘亲发现了,娘亲这才打我。父皇,母妃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儿臣身为君子却不守诺言,这是一错,明知故犯,这是二错,母妃没有打错。儿臣并不怪母妃。”
“但是母妃,每次在打完儿臣之后,都会给儿臣上药做好吃的,陪儿臣玩。儿臣见书中有自私一词,儿臣便是那书中的自私之人,儿臣是故意玩泥巴的,儿臣只是想让母妃多陪陪儿臣,所以,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你不要生母妃的气好吗?儿臣好几次都看到母妃看着父皇的画像流眼泪,儿臣不知道怎么办。”
扶桑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倒是让扶子期有些惊讶。“桑儿刚刚说,母妃会看着父皇的画像流眼泪?”
扶桑点了点头。“那桑儿可知道为什么?”扶子期问道。
扶桑摇了摇头,“母妃每次看到儿臣之后,就会把画像收起来。”
“收起来?那桑儿知不知道那个画像被你母妃放在何处?”扶子期道。
扶桑想了想,一脸的天真无邪,“母妃很是看重父皇的那幅画,好几次母妃都是抱着睡觉的。”他又想了想,“母妃好像是把画放在……”他不知道,“儿臣忘记了。”
“扶桑!”门内传来卫姗的声音。
“父皇快放我下来吧,母妃唤儿臣去上药啦。”扶桑道。
扶子期这才将扶桑放了下来。扶桑屁颠屁颠的往房间走去,推开门,没有关门。扶子期看着那半开的门,想看到些什么。
突然一道倩影出现,蹬了他一眼,门被狠狠的关上了。他看着莫名就有了一丝笑意。
时光匆匆,这一年。扶桑五岁了。扶桑越大,她的母妃就越没有时间陪他,而他一个人不是看书就是玩草玩花玩泥巴。
书中的内容他看一遍就记住了,无聊至极。还不如玩泥巴来的起劲。想着,扶桑便拿开脸上的树,一蹦一跳的来到院子里有泥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