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间,看到了一颗盛开着的花树。它在阳光的照耀下,很耀眼。是一颗扶桑花树,扶桑花树很大,似乎有很多年了,她靠在水井旁,那扶桑花树替她挡住了炎热暑气。
她摸上自己的小腹,薄凉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生气,她有孕了。地上阴凉,她坐了一会就起来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从昨晚到如今,她都还没有吃东西。
就算不为了她,也为了她和子期的孩子,她也要活下去。她来到自己够得到的地方,摘了几朵扶桑花,吃了下去。
扶桑花不能充饥,她吃了扶桑花后,看着荒旧的院子,这个院子若是收拾一下,比她在卫府居住的院子还要好的多。
她撩起袖子,开始拔草除灰,这些事她做的还少吗,一点都不会生疏。但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做一会歇一会,而且还不能过度劳累。
直到天亮,她才勉强将一间房收拾出来,房间门口处的草也处理了一些。
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了,她只有扶桑花暂时充饥,一双手也有拔草有了许多划口。躺在坚硬的床上,没一会睡了过去。好在是夏日,无需棉被,夜风吹过,她也不会觉得冷。
在她熟睡后,一个黄色身影出现在房中。扶子期坐到她的床边,看着她满手的伤疤,心疼又愧疚。为什么就不愿解释一下呢?哪怕骗他都行,你这般不语不言,我该拿你如何。
半月过去,卫姗总算把院子收拾好了,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她十分满意。
只是到了冬天她可能会有些难熬,她摸了摸小腹,宝儿,娘亲相信你,我们一定会度过这个冬天的。
她一个人在冷宫中,自力更生,日复一日,她的小腹逐渐大了起来。就在她无比安静的享受这秋日初阳时,一则消息让她慌了神。
大顺边疆有敌来犯,扶子期御战亲征前往边疆。她是废妃,不能去送扶子期,她只能拘在这四方的天地中。
日夜盼着扶子期胜仗归来,她甚至每日都会跪在那扶桑花树下为扶子期祈祷。
一日大雪,她照旧跪在扶桑花树下。她的身子也越来越重,她跪不得太久,指尖抚摸着陪了她大半年的扶桑花树,“子期,你一定要回来。”
就在她说完的时候,那扶桑花树忽然发了光,“他受伤了。”
这一现象可把卫姗吓到了,她呆滞的看着发光的扶桑花树,不敢言语。
“你日夜对我虔拜,怎还怕我?”是扶桑花树中传来的声音。
卫姗抬眸看着树以为是有人躲在树上捉弄她。“不要看了,是我在说话。”话落那瞬间,扶桑花树抖了抖,抖下了许多花瓣,飘落在白雪上,落在了她的肩上。
“你的心上人被敌人刺伤了,命悬一线,你要救他吗?”扶桑花树道。
卫姗有些怀疑,但还是会心慌,她害怕,害怕扶子期真的会受伤。就在她疑虑的时候,那宽大粗壮的扶桑花树形成了一个镜像。
镜像中,扶子期躺在大帐的木床上,心口有一个大血洞,还泛着黑,旁边跪着许多太医和将军,卫姗心惊,“子期!”她顿时红了眸,跑的那树边。
就在她伸手去触摸时,镜像不见了。扶桑花树道,“你也看到了,那些凡夫俗子根本救不了他,但我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卫姗泪眼朦胧,她的心在看到扶子期的那瞬间,就痛的不行,“好。什么条件。”
“三年后,我会修成灵体,你来此将我带走,养我十六年。在此期间,你不可以与任何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寻欢**。待我年许十七,你需将腹中之女嫁于我。”
卫姗疑惑,前面那个她可以答应,只是后面那个,要是她女儿往后不喜欢这个妖树怎么办?扶桑花树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自信道,“放心,你女儿一定会喜欢我的。”
卫姗抬眸一愣,充满怀疑。“你若再犹豫,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扶桑花树道。
“好,我答应你。”卫姗坚定道。
就在他说完的那瞬间,扶桑花树出现一道光芒缠绕在她鼓起的肚子上,“最近你好好待在房中,不要外出,有人有害你,你小心些,我这道灵力只能护她平安出生。”
声音没了之后,缠绕在她腹上的光芒也消失了。而远在边疆的扶子期也确实是命悬一线,太医们束手无策,连连叹气。
就在最后一个太医看完后,一道金光出现,照的众人拂袖抵挡,金光消失时,扶子期心口的伤都恢复了,他人也醒了。
众人只道是神仙在世,救了他们大顺的明主。
扶子期醒后,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都不治而愈,举兵直接杀进敌人军营,大战了三天三夜,敌军被断了粮,不得不投降。
除夕前夜,扶子期凯旋而归。为了庆祝又加上是除夕,大顺大举酒席,宴请群臣。
站在门口的卫姗遥望着那热闹的宫殿,她即将临盆,身子也实在是乏重的很,站了一会就站不住了,她正要关门,一道清脆的声音喊住了她。
“珊儿。”是卫寒衣,她一袭贵妃宫装,化着精致的妆容,卫家的女孩子倒是都很标志。
“姐姐。”卫姗又不得不将门打开。她对卫寒衣还是信任的,毕竟这个冬天要是没有卫寒衣,或许她可能真的熬不下去。
“今天是除夕,我做了一碗饺子,你尝尝。”卫寒衣从宫女手里拿过食盒,将食盒里还冒着热气的水饺端了出来。
“也只有姐姐还记挂着我了。”卫姗看着那碗热乎乎的饺子,夹了一个放到嘴里。
“子期大胜归来,正在前殿饮酒,晚些就来看你。子期要是知道你的事,定会接你出冷宫的。”卫寒衣伸手摸了摸卫姗的小腹。
“姐姐,我出不出冷宫倒是没什么,只是宝儿,她……”她不能和她一起生活在这冷宫中。
“当初你怀有身孕也不说,要不是我来看你,见你小腹鼓起,你还能好好活在冷宫?妹妹,这宫里,远比你想的险恶,就算是你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算计你。”卫寒衣道。
“亲近之人?我除了姐姐和子期,哪还有什么亲近之人。”卫姗放下筷子,“不过珊儿知道,姐姐一定不会丢下珊儿。”
卫寒衣淡笑着,抚摸着卫姗的脸,“对,姐姐永远都不会丢下珊儿。”
卫姗也笑着。“好了,我该回席,你早些休息。”卫寒衣起身告别。
“好。”卫姗也起身,在门口时,卫寒衣道,“路滑,你安心点。”
卫姗便也不在送了,站在门口目送卫寒衣离去。见人走远后,她才关门上床休息。她侧躺着,怎么也睡不着。忽然,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好疼!
临盆之期还没到,她怎么会…好疼,她眉头紧皱,紧紧拽着被子,“姐…姐。”她喊着,可身下的痛愈发她没有什么力气,“姐姐!”
冷宫偏僻,她该怎么办,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小时候见过府中姨娘生产,她伸手摸着自己的枕下,拿出一把剪刀。
她咬紧牙关,支撑其自己,“啊。”房间里都是她的痛喊声。当初缠在她腹中的那道光芒出现了,她的疼痛似乎缓轻了许多,剪刀锋利,她万分小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中才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卫姗虚弱无力的又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生下来的孩儿,还真是一个女娃,就在这时,天空露出一道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女娃的身上。
卫姗便给她取名为阿璃,“阿璃,阿璃,娘亲的阿璃,愿你如月似玉,一生平安喜乐。”说完后,她便昏睡了。
也不知昏了多少天,她是被惊醒的,“阿璃!”她猛地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身旁,空空如也。摸了摸她已经平了的肚子,她的阿璃,阿璃。
她坐起身来,翻找着床上,哪里还有孩子的影,“阿璃。”她一双眸也红了,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欢笑,是扶子期和卫寒衣,卫姗连忙下床,“姐姐,阿璃,阿璃不见了。”
被拉着的卫寒衣,看着卫姗狼狈的样子,嫌弃抗拒,她推开卫姗。
卫姗本就生产虚弱,这一推就退倒在地,旁边的扶子期看着眉头微皱,但也没去扶卫姗,只是冷冷道,“那个孽种朕早就喂狗了。”
卫姗疑惑的抬头,看着扶子期满脸的不可置信,孽种?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怎么会是孽种?“子期,不是的。”她很委屈,她的苦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卫姗,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朕觉得恶心。”扶子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前的她那么干净清纯,如今却和他人孕育孽种,她要让他的面子往哪搁,他可以容忍她之前的一切,就真把他当收破烂的吗?
“不……”卫姗摇着头,不会的,“子期,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当初……”她的话还没说完。
“住口。你还好意思提当初。卫姗,一次就算了,朕可以不计较,可是为什么?卫姗,你还要这般伤害朕,朕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扶子期蹲下身子,质问着卫姗。
卫姗被扶子期吼住了,她泪眼朦胧,摇着头,“子期。”
“你真当朕只爱你吗,只稀罕你一人吗,朕乃天下之主,大顺帝王,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只有你。”决然的话让彼此都心如刀绞,“为了你,朕与满朝文武对抗,卫姗,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子期。”卫姗抓着扶子期的龙袍袖子,却被扶子期甩开,“别碰朕,朕嫌脏。”说完便起身走了。
卫姗跌坐在地上,她的心就像万只蚂蚁在啃噬。卫寒衣留了下来,她蹲下身子,捏着卫姗的下巴。
“姐姐。”卫姗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阿璃不是孽种,你知道的,那是子期的孩子。”
卫寒衣早已没了之前那般的姐妹情深她狠狠的捏着卫姗,卫姗被捏的生疼,这力道竟比扶子期的还要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