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一开始,无论是青苍门比武还是历练,第一都应该是阿岩的,是阿岩一直让着他,自己想要第一,他便让给自己。
后来的新弟子还想挑战自己,许岩都会站出来,打败他这个第二才有机会挑战第一,好几次,新弟子中的实力确实很高,若是他去,说不定还真的会输。
他便会先替自己解决,五年下来,他都稳居青苍门首席大弟子。
“阿岩。”他轻唤了他一下,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呼吸微弱,他不敢想,若是今日掌门不在,他是不是真的会永远失去,他的阿岩。
他修车纤细的食指带着一丝胆怯轻轻放在那薄凉的唇上,身体和他的心好似不受控制般,他缓缓低下头,吻在与唇相隔的指上。
偷吻的他,慌措又窃喜,他缓缓将自己的食指拿开,双唇相碰,让他更加眷恋贪怀。他本不喜欢药味,可阿岩身上独有的药香却仿佛能让他沉迷醉在其中。
推门声响起,让他快速离开了许岩的唇,心跳动的厉害,来人是云长老,云长老手里端着一碗药。
往窗外看去,原来已经天亮了,“云长老,我来喂吧。”许翼看着云长老手里的药。
云长老也没多想,“好。”把药给了许翼,就出了房间,他毕竟是医堂的长老,事还是挺多的,比如炼药,一炼就是十天半个月。
“对了,许岩的药我都放在医堂的弟子医柜了,你每天要按时熬好给他服下,还有药丸也是。”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
许翼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多谢云长老。”他的话没有说完,云长老早就走了,或许都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他舀起一勺药喂到许岩嘴边,一勺药本来就没多少,流出嘴外的都有一大部分,他便少舀一点,可还是会流出来很多,病者这么难照顾,可想他这些年不知多少次病痛都是阿岩没日没夜的照料,阿愿都没他这般细心。
看着黑乎乎,闻着都苦涩的药水,皱眉微皱,饮下一口,嘴对嘴喂他,一碗药说多也不多,五口喂完,原本觉得苦涩的药水,残留在舌尖却觉得也没那么苦涩,还有一丝甘甜。
门口传来敲门声,“阿翼,你在里面吗?”是许愿。
“在。”许翼回道,将碗放到一旁,擦了擦许岩嘴边残留的药水。
许愿推门进来,“阿翼,我见你昨晚都没回去,你是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吗?”
许翼淡淡嗯了一声。许愿继续道,“阿翼,掌门不是说了阿岩没什么事了,只有休养几天便可,你别在这守着了,早上也没用膳,刚好我也没有,你和我一起去吧,这里就交给医堂弟子了。”
许翼听到这话,眉头皱了一下,“你自己去吧,我不饿。”
“阿翼。你和我一起去嘛。”许愿想着许翼守了一夜,怕他受不住,想让他回去休息的。
“我说了我不去。”许翼语气有些重。
许愿愣了一下,以为许翼是因为白天让许岩喝鱼汤的事才会这样,“阿翼,我也不知道阿岩他对鱼类过敏嘛,你不要怪我好不好,等阿岩醒了,我给他认错。”
许翼冷笑道,“是啊,我们连阿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而阿岩却知道我们一切的喜好,阿愿,你说,当初我们结拜为兄弟,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兄弟,亦是同门,却连彼此的忌口都不知道,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阿岩带来的好。凭什么?阿岩凭什么对他们这么好?就因为那份心意吗?
许愿彻底呆住了,面对许翼的质问,她能反驳什么,许翼说的何尝不是事实。
“如今他躺在这里,皆是因为我们对阿岩一点都不了解,这些年,阿岩是如何照顾你我的,我们感受不到吗?他现在这样,我们怎么还有心情,食,他不能食之……”
“阿翼…”许愿蹲下身子,伸去想去握许翼的手,却被许翼躲开了。
“对不起。阿愿,你出去吧。”许翼道。
许愿只能起身,出去,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许翼,只见许翼眼眶落下一滴泪,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落泪。
这些日子,许翼也是没日没夜的照顾着许岩,亲自给许岩熬药喂药,在第七日,许岩醒了。
许翼累的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浓厚的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俩拳。
许岩坐起身来,动作极轻,赤脚下地,将许翼抱到床上。许翼守了七天,实在撑不住了,便睡着了,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外面风轻云淡,月亮露出真身,照耀大地。许岩站在院中,手里拿着埙,放在唇边,轻轻吹奏着。
万籁俱静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悠悠的乐声,低转和缓的曲调渲染着整个院子,融入夜色,在夜幕下起起落落,淡淡流转。
躺在床上的许翼不知是不是被这埙声吵醒,还是本就睡足了,他闻声起身,站在门口,看着被月光洒落的许岩。埙声大多沧桑皆悲凉,而这低吟徘徊的乐声中,他似乎无端的听出了几分绵绵爱意,仿佛自这寂静的一方小院中,生出了万千繁华的明亮,点点光华落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夜幕阑珊,埙声淡淡。
身后的温暖,让许岩停止了吹奏,放在嘴边的埙也不知所措,“大哥?”他试探的开口。
身后的人松开他,走到他面前,俩人四目相对,许翼比许岩矮好几寸,看着许岩时,脑袋还需要往上抬些。
“许久未吹,有些生疏,扰大哥清梦了。”许岩不敢与许翼对视,他将埙收起,放在身后,他记得许翼不喜欢他吹埙,说埙是悲伤凄凉之物。
“天色还早,大哥还可以再睡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话没有说完,唇瓣传来温热。
手里的埙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还滚落了几圈,许岩只觉得风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彼此的心跳都能很清晰听见。
他……他欲推开许翼,但又不舍,可正当他要推开许翼时,许翼的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也紧紧贴着他,在许岩看不见的地方,许翼踮起了脚。
一处灰暗的地方,一个身影看着这一幕,身影并没有停留很久,悄无声息的离开。
最后许岩还是恢复了理智,推开许翼,许翼搂着他,不愿撒手。在吻下去,他只怕控制不住自己,这就比吃了媚药还难受。
“大哥…”他隐忍的声音有些轻颤。
“阿岩,我还是喜欢你唤我阿翼。”其实许岩的年纪是比许翼大的,是许翼非要当老大,这才成了三个人中的老大。
许岩还真就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阿翼。”
许翼带着笑,离开许岩的胸膛,直勾勾的看着许岩,许岩的眼神立刻躲开。许翼伸手捧住许岩的脸,强行让许岩看着自己。
许岩看了几眼,还是不敢直视太久,他看向别处,许翼就道,“看我,不要看别的地方。”认真的样子让许岩的眼睛不在看着别处。
俩个人眼中都是彼此,黑瞳中照射出彼此的模样,许翼说,“阿岩,你怕世人诟病吗?”
许岩疑惑,怕世人诟病?阿翼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与阿愿的婚礼我会和师父说清楚,是我对不起她,我一定会补偿她。阿岩,这么多天,我想我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心。不是因为你有多好,而是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也不是我求之不得,是因为你曾经好像真的爱过我,我不傻,你对我真心或是假意,我心如明镜,我不想错过爱你的这一程,我也想爱你了。”
许岩愣了,是高兴,是震惊,他内心惶惶不安,天似乎都要塌了下来了,心脏剧烈的跳动,血脉筋络充血,马上炸开一般。
他觉得他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只能用这个吻回应许翼的告白,这一切都来的太意外,他险些承受不住。
单薄的衣服穿在许翼身上,许岩一只手就能握住许翼的大半边腰,他的吻似狂风暴雨,又似秋冬暖阳。什么世人诟病,他许岩何曾会怕?他只怕世人会伤了他的许翼。
许翼被他吻的险些喘不过气来,许翼只觉得双腿发软,这个人重伤还未完全痊愈,吻这么久还能如此镇定,脸不红心不跳的,要不是这几天照顾他,他都怀疑这家伙没病,一点都不像从鬼门关出来的样子。
“阿岩?”许岩将许翼抱了起来,往房间里去,许翼心惊又有些期待,不过他在期待什么?
“外面冷。”许岩抱着许翼进了房间,门被他反锁关上。
看着反锁的门,许翼心更加慌了,他一想到那日在悬崖洞中,他的阿岩……不敢想,可他忍不住去想。
“天色还早,再睡会吧。”许岩什么也没做,给许翼抱到床上后,就他盖了盖被子,守在他旁边。
“哦。”许翼有些失落,抓着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许岩。
许岩看许翼这般反应,浅笑,脱了鞋袜,躺到床上,从身后抱住许翼,“我陪你睡。”
许翼没说话,过了一会,他转过身来,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许岩,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往前靠了靠,彻底窝在了许岩的怀里,闭目睡去。
十月中旬,秋高气爽,却在大中午下起了大雨。扶桑和璃桐正在吃饭,“还好没有在外头,不然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璃桐听到这话,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还好没有在外头,不然就要淋成落汤鸡了。”幼时璃桐和幼时扶桑正在吃饭,中间坐着卫姗。
卫姗听到璃桐的话,浅浅一笑,“有卫姨在,咱们阿璃不会成落汤鸡的。”卫姗给璃桐夹着菜。
璃桐也笑了,“卫姨最好了,比娘亲还好。”
旁边的扶桑不服,“阿璃姐姐,这是我娘亲。”
璃桐淡淡哦了一声。卫姗笑道,“阿璃,你想要我做你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