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弟子服,君子镇就出了房门——千秋堂很大,估计钱也是嫌多,平均下来,每四个弟子(实习除外)都能匹配到一间屋子。不过就是君子镇比较特殊,自己一个人住一间罢了。再加上宗师们的“庭院”,以及千秋堂里一些必要的空地、花园、大厅、食堂等设施,光想想都觉得可怖。
君子镇再想了想,最可怖的还不是这个,至少现在,还有人。而并不是像当年那样,他一回来,只能看见那横七竖八、死相可怖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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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镇凭着记忆和千秋堂摆着的标识向榴花亭走去。
现在正是金秋,石榴花已经谢了,只剩下一树半青半黄的小石榴。
三四棵缀满石榴的石榴树掩映着一间不大的亭子,此刻却挤满了一个又一个灰扑扑的、不停扭动的身躯。
君子镇皱了皱眉。上辈子,他就是因为这里人太多才迟到的。
他轻咳了一声,结果那个时候大家刚好都莫名其妙地噤了声,他这声音就显得格外惹人注意。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向君子镇看齐。
尬死了好吧。
不过,这还有一个用处:师弟们(虽然还没确定能不能入千秋堂,但还是先这样叫了再说吧)看到君子镇身上穿的衣服,都一脸崇拜;师妹们看到君子镇的长相,都一脸花痴。
然后,君子镇面前就让出了一小条过道,终点赫然是那扇红漆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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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甚名谁?”
“家住何方?”
“年方几何?”
亭子本就不大,进了门,只需一眼就能基本看全。正对着门口处摆着一张桌子,看上去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所制——当然,只是在君子镇看来。
桌上平铺着一张宣纸,浅蓝色的笔洗上搁着一支狼毫。
桌子后面的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姓江,名清,字晚潮。不知家住何方。年方十一。”君子镇竭力地回忆着自己从前所说的措辞。
那个人有些看不清面目,只觉得他在笑。对于这个人,君子镇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极其标准。
“喜何花木?”
“梅。”想必一定有许多人都会这样说,毕竟,它“人气高”。
“喜何鸟兽?”
君子镇一愣,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个问题。于是,他只好“临阵磨枪”,限时想一个出来。
定然是不可以说喜欢兽类的,上辈子,君子镇就因为这个,被人欺负,后来还是师尊虞念离救他于水火之中。
鸟类么……
“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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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会给君子镇讲故事,讲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故事。哪怕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君子镇。
不知道为什么,君子镇对父亲讲的“子规啼血”的故事印象深刻。有趣的是,这个故事有好几个版本,所以君子镇听了好多遍。
可能是被望帝对百姓的爱戴感动了,也可能是被他对妻子的爱感动了,久而久之,君子镇就对窗棂前常来转悠的、灰灰的杜鹃喜欢了起来。
于是,有一日,母亲问他:“你喜欢什么鸟?”
年幼的君子镇答道:“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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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个线条模糊的人拿出了一把刀,问道:“这种刀和平常的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刀背处比刀锋处宽,用于破风。刀片比平常的窄,方便使用。”君子镇背书似的说道。
“你已通过。但是,你从何得知?”声音中微带疑惑。这时,那个线条模糊的人才看起来有些像个真人。
君子镇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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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堂有一片空地,平常时用来练习法术。而一但到了“开学季”,这里就汇集了各路弟子,用来举行些繁琐的仪式。
上辈子,君子镇只觉得这仪式过于迂腐,听都不愿意听,只顾着低头摆弄手中灵力造就的“玩具”。
至于现在么,他倒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听这毫无意义的演说。
君子镇倒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尽心地、破天荒地“听讲”,竟不觉有些发困,大概是起得早了些。
就这样站着睡了一个多时辰,忽地人群一片骚动,有人喊道:“那位走后门进来的人,来这边!”也不知是为了讨好,还是为了好好羞辱一番。
君子镇就在这时惊醒了。
那个“线条模糊的人”不是伏笔哈。(应该不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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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望帝终教芳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