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暴何以平天下 第11章 邻国某组织

夜幕降临，城市进入另一种繁华，体育馆这边却逐渐安静下来。

众人该讨论的都讨论完了，各自离去。

只有连慕尚和Kitty的车在医院停车场需要走过去先拿车。

很自然地，Kitty和三位古灵凑作一堆走在前面，继续深入了解她老板家的馫淼。

潘毅峰和连慕尚一边闲聊一边慢慢踱着步跟在后面。

连慕尚的电话响起，他和潘毅峰错开身位隔开距离接听电话。

前方两个男子悠闲地迎面而来，经过了Kitty等人，离潘毅峰越来越近。

在只距离两步时，两人同时不动声色地半举起两手，袖中同时劲射出金属索，与对面而来的三个男子配合十分默契，无声无息地半个眨眼之间便完成了结成索阵把潘毅峰绑缚、合围、捂嘴、抬起的全套流程。

路边一辆黑色商务车时间配合得毫厘不差地停下来打开车门。

五人把潘毅峰扔进车里，关上车门，呼啸而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完成了一组华尔兹动作。

全程也才一个眨眼的时间――连慕尚只来得及惊叫一声“Peter”，连车牌都没来得及看清，车已经汇入前面的车流，只剩下一道车影。

与连慕尚的那声Peter的第二个音节同步的是另一道并不太急促的声音“等我”以及一道加两道白光追着商务车而去。

黑色商务车内的七人正又激动又不敢懈怠地为第一步成功而兴奋得两眼发光，突然前面出现了让他们惊赅的一幕：

一个纤细柔弱的古装女子看似笑眯眯地稳稳站在发动机罩上，疾驰的车速对她似乎完全没有影响。

但行为和她笑眯眯的样貌截然相反。

她一手握着支长.枪，枪尖隔着挡风玻璃指着司机的眼睛。

在司机看来，下一瞬就能刺进他眼里。

司机不自觉地紧紧闭了闭眼睛，定了定神，猛打方向盘。

车子抽着风走出蛇形。

然而前面的古装女子只是身子随着惯性有旋律地晃动，双脚仍牢牢地钉在发动机罩上。

女子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司机，先伸出一根食指，一秒后增加一根，到第三根手指也伸出时，长.枪猛地往挡风玻璃一刺。

挡风玻璃如被子弹穿透般只长.枪.刺进的位置被穿透，其它地方并没有裂痕，可见枪尖的锋利、对方力道的钢猛以及掌握力道的精准。

枪尖闪着冷光定定地停在司机眼睛前一厘米之处。

司机条件反射紧紧闭上眼睛头往后一缩同时踩下刹车举起双手。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司机尝试微微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枪尖仍然稳稳地停留在一厘米之处，赶紧重新闭上。

后面六人快速拉开车门欲弃车而逃，下一秒又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一个身穿将军战袍的虬髯男子双手叉腰站在车门前，旁边还有个大领蓝袍的懒散地斜靠在车身上，悠哉地摇着根竹草。

六人互视一眼，眼中的狠戾透出的信息互相都收到了：闯！

其中一人两袖中蔌地疾射出两条金属索分别一上一下一面门一小腹射向虬髯男子，另外两人同时向他左右肩蹬出一腿，身手矫健，力道钢猛。

虬髯男子两手一上一下抓住两条金属索，身子猛地往后退开一个身位。

大蓝袍也动作了，手中的竹草在蹬出的两腿上看似开玩笑地各抽了一下。车内传出两声惨叫两条腿迅速收了回去；

车门位置大空，虬髯男子一腿蹬进去，把欲补位的人蹬作一堆；

两条金属索离开车内男人到了虬髯男子手上，被他两下对折当作钢鞭抓在手上，对着车门位置，一副谁出来抽谁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时，警笛声呼啸而至。

馫淼收起长.枪跳下车头，半个身子埋进车里把里面的人一个一个拽出来扔给警察，才得以钻进车里去看被蒙着头、仍然用金属索绑缚着扔在后排的主子。

摘下头套后，第一时间查看本已有伤的胳膊，绷带上已经渗出血迹，看来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二次创伤。

她轻轻摸摸绷带上的血：“大哥对不起，馫淼保护不周。”

潘毅峰轻笑：“别把奴隶社会那套带到现代来，我不习惯。”

“还好，一会儿去医院重新看看就行了。”

连慕尚和Kitty也随后赶到，先陪着潘毅峰到医院重新包扎才前往警局。

接待的冯警官向他们说明了审讯的情况：“一口咬死是寻仇。说是请潘毅峰先生去帮忙鉴定被拒绝了几次，想教训一下让他别那么拽，没有想伤人。”

馫淼看着那些金属索：“虽然人换了，但和中午对我出手的那五个人手法一模一样。”她把中午的遭遇详细描述了一遍。

冯警官做好笔录，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坐成一圈的三个现代人三个古人淡定地开始总结：“我把所有的信息汇总了一下，暂时有以下发现――”

“第一，这是个训练有素的组织，目前所知已经有起码十二个这种身手敏捷的人；”

“第二，目标应该是馫淼小姐。中午第一次出手已经领教过知道馫淼小姐不易对付。第二次从潘毅峰先生下手有可能是通过媒体知道了你们的关系，想以潘毅峰胁迫馫淼。”

“第三，第一次出手是你离开古玩街以后，而且当时是你在本地第一次露面，可见很大可能是冲着你在古玩街露的那一手，暂时推测是古玩行业相关的人。”

“第四，一天之内两次出手，显得有点着急。”

“第五，他们说话带着外国人说中文的口音，但中文流利。我们暗地观察过，哪怕私下里说悄悄话他们也是用中文交流，可见平时已经养成了习惯,说明这个组织内部管理很严密细致。”

“第六，他们使用的，是本国不同省份的身份证，追查这些身份证，有个共同点：全部是孤儿，入的是孤儿院的集体户口；继续追查，发现来源也有共同点，之前都是被拐卖人口。这是户籍制度上一个两难的漏洞，被他们钻了空子。”

“第七，这些人领身份证的时间有长有短，长的已经近十年，可见这个邻国组织埋伏进来已经很长时间了。上头非常重视。”

“如果说这是个外国古董走私集团，配的人素质也未免太高了些，管理也太严密了些。”

“这些人我们暂时羁押，会作进一步调查。你们有任何新的发现也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之后，他看着三个古人似笑非笑地说明：“另外，如果你们觉得生命受到威胁，可以申请进行特殊保护。”

Kitty和连慕尚听懂了他的意思，也看着三个古人笑。

潘毅峰面色不变地认真回复了冯警官：“谢谢，我觉得暂时没有需要。”

但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让冯警官抓破了头的问题：“像馫淼这种情况，怎么上户口办理身份证？”

冯警官踌躇再三才回答：“馫淼这种情况太特殊了，需要和户籍科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处理。”

想了想他又补充：“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会重视这件事情的，毕竟只有承认了馫淼的人类身份，才能对等地以人类的规则要求她，是不是？”

Kitty和连慕尚捂嘴偷笑：以后老师你那种动不动就让古董文物集体消失的行为就是不符合人类规则的了！

潘毅峰点点头，让Kitty继续跟进此事。

冯警官还不忘鼓励一下三位古人：“像刚才的处理就值得表扬，没有过度使用武力，很恰当地既阻止了嫌犯实施犯罪，又没有造成人员伤害。”

捺兒撇了撇嘴：“其实天道对我们的约束比你们人类规则严格多了，任何恶念都不行。你们人类很多行为，在我们这里……哼！”

馫淼解释：“所谓恶念包括杀戮、偷盗、邪淫、恶口(以恶毒的话骂人)、妄语(说谎)、两舌(搬弄是非，离间他人)、绮语(花言巧语)、贪婪、嗔痴(意气用事，善恶不分)。”

“古灵或者已经化身为人的古灵，犯了这些恶念中的任何一条，都会受到天道惩罚，警官大可放心。”

可见，天道在制定平衡规则方面真是滴水不漏――给了特殊身份，必同时给予特殊能力令其可以自保；给了权利和能力，必有制衡的约束。

冯警官笑：“这样啊，那很不错。人类应该向你们学习。”

――――――

Kitty把两人两古灵送回家，临走时不忘交待：“胳膊不要沾水啊。幸亏现在有你家馫淼了。馫淼老师，送你个大福利――帮你家潘潘洗澡。”

边说边对馫淼挤挤眼，也不看老板的反应，快速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打开大门，一阵朴拙的埙(xūn)乐传了过来，如倾如诉，让馫淼一下子失了神――很亲切，好好听。

虽然悠扬的音乐风格与她母族时代的原始古风完全不同，但埙吹奏出来那种浑厚低沉的乐声，却是她非常熟悉的。

捺兒：“为什么你人不在家还开着音乐？”

潘毅峰指指客厅那边的大立柜。立柜上摆放的都是古玩。

骛睐笑：“有你这样的主人真不错。”

下一刻客厅中增加了一凝实两虚影两女一男三个古灵。其中一名还是之前古灵聚会时为馫淼解惑良多的汉湘。

潘毅峰淡定地接受了诺大的别墅只有一个人住到全屋热热闹闹的变化。

潘毅峰带着他们把全屋参观了一遍，解释了各种物品的用途。

之后古灵们自己聚到一个角落或讨论电视上的现代物品生活或互相分享见闻，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影响主人的生活。

汉湘甚至还找了块抹布帮主人搞卫生，嘿！

馫淼打开冰箱：“大哥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吧？”

潘毅峰好奇：“你还会做饭？”

馫淼：“我会模拟做饭，没有火不知道调料的味道，但过程熟练得不得了。”

“那时候主子以魂灵的状态进入鲲鹏剑，不能进食，却整天念叨。”

“我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够做饭给主子吃。”

说这些的时候，馫淼的语气很自然，听起来她说的主子是另一个人，和身边的潘毅峰没有任何关系，潘毅峰竟然也没有觉得和自己有关。

馫淼：“大哥喜欢什么口味的？”

潘毅峰：“我偏爱甜食。”

――馫淼不动声色，内心却偷笑：我就知道，和以前的主子一样，口味和个性很反差。

馫淼看着冰箱里的牛奶鸡蛋，还有一个鸡腿：

“我给大哥做个蜂蜜蒸牛奶和蜂蜜烤鸡腿吧，这两个我拿手。”

“以前帝辛大王很爱吃，我特意请教了长期呆在厨房的盘的古灵。”

她征询地看向潘毅峰，却发现后者两眼叮的一下亮了起来，还吞了吞口水。

馫淼倚着冰箱大笑。

潘毅峰舔了舔嘴唇，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嘴馋：“一听就很想吃。”

这极大的鼓励了馫淼。她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干。

潘毅峰看了看她的大袖子：“你这样不方便吧。”

“怎么办，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要买现在也太晚了。”

馫淼上下打量一番主子回家后换上的家居服：“大哥稍等。”

说完就消失在了眼前。

十息后，重新出现，已经换了装束：

和潘毅峰那套款式、材质一模一样，只颜色不同。

看着一身明黄色运动服的馫淼，潘毅峰眼前一亮，像早上睁开眼看到阳光撒了满屋那样明媚：白、亮、干净、生机勃勃。

馫淼把主子眼中的欣赏尽收眼底，却仿若未见，她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走向厨房。

潘毅峰尾随而至饶有兴趣地在旁边观赏。

“有金粟吗？”馫淼问。

“金粟现代叫桂花。”潘毅峰递给他一个茶叶罐。

馫淼先处理鸡腿，洗净后用刀划了几道花纹，绊入酱油、生姜、花椒、蜂蜜腌制。

每种调料都先取一点点在舌尖尝尝味道。

“动作果然很熟练。”

潘毅峰递给她一个蒜苔：“加点儿这个。蒜苔你那个时代还没有。”

“烤的时候不需要用火，用烤箱。一会儿我教你。”

潘毅峰自己都没有发觉，才第一天相处，两人已经非常熟稔默契，如多年的老朋友。那个离三步说话的规矩早被自己打破到九霄云外。

在等待鸡腿腌制的过程中，馫淼开始制作蜂蜜蒸牛奶。

她把蛋清和牛奶搅拌均匀过筛，碗上盖个碟子，放进开水中大火蒸十五分钟，之后把蜂蜜和桂花调和用锅的余温焖两三分钟后浇在炖奶表面。

潘毅峰看着她两眼闪着光、嘴角噙着笑地忙碌，突然体会到“幸福地烹饪”是一种什么状态了，他心里也感觉暖烘烘的。

他一直都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几乎称得上陌生的人，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相反，心情还格外明亮。

在潘毅峰的指导下，馫淼把鸡腿放进烤箱后，把牛奶端到饭桌上。

她递给潘毅峰一个勺子：“先尝尝这个。”

眼中满含兴奋和期待。

潘毅峰：“一起吃。”

馫淼微笑摇头：“我刚化体，灵体和身体还未融合完全，过十天半月的。快吃。”

潘毅峰接过勺子，想起什么，他动容地看着馫淼：“从没意识到有人第一次吃饭的话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到时候你第一次吃饭我们也要郑重一点。”

馫淼托着腮笑盈盈地点头，又示意了一下那碗牛奶。

潘毅峰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品了品，故意忽视旁边的人期待征询的眼神，三下五除二，一大碗炖牛奶顷刻进了他的肚子。

他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倒在椅背上：“100分。”

馫淼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越漾越大。

潘毅峰很自然地抬起手戳了戳她的酒窝：“非常好吃。”

馫淼故意忽略主子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轻轻拍了拍桌子：“看来我很有烹饪的天赋哈。鸡腿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直到馫淼转过身，潘毅峰才看着自己的手指发愣；

馫淼进了厨房，在墙的掩护下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咬着唇窃笑。

两人一个因美食而餍足，一个因实现了为主子烹饪的愿望而满足，心情都无比美好。

潘毅峰：“你的房间还什么都没有，今晚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馫淼一点都没跟主子客气：“好。”

她拿起Kitty准备的防水薄膜往楼上走：“先洗澡。”

自然得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潘毅峰坚决地薅住她胳膊：“你帮我缠好薄膜就行了，其它我自己来。”

馫淼遗憾地耸耸肩：“其实我们古灵虽然样貌有别，但没有性别概念的区分。”

潘毅峰：“你再说一遍？你们什么？”

馫淼重重一拍额头：“我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