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虽然很有道理,但说出口却容易伤感情,奚望苦涩的牵起嘴角,反问她,“你是我什么人?怎么说得好像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了。”
搁下药碗,步奏乐尽量自然的避开他的目光,“奚望,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分开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坐在床头的奚望抓起药碗摔在地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谁要和你做朋友!步奏乐,你再敢提离婚的事,我……”
步奏乐极少见到他真正发脾气,盯着地上的碎片,还有点难以置信。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或者苦衷,又或者出轨,反正我同你结了婚就没想过要离婚,你非要离,那先弄死我。”奚望字字句句都带着股狠劲。
对方情绪如此激动,步奏乐只好先假装认怂,坐过去拉起他的手摸了摸,“宝贝,其实我也不想离,但你妈她那么讨厌我,我怕影响你们的母子感情。你这么孝顺,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我看还是我走吧。”
这招果然有效,奚望从愤怒变成了错愕,表情又柔和了起来。
小绿茶步奏乐说完掩面跑去客厅,冲着韩梅梅压低嗓音,换了副嘴脸说,“阿姨,你是斗不过我的,我不光让你们抱不到孙子孙女,连唯一这个儿子你们也会失去,因为他根本离不开我,他舍不得和我离婚。你们猜猜,他到底会不会为了我跟你们断绝关系?”
震惊使韩梅梅语塞,“你……”
“你打我?奚望不在你就这样对我!好,你是长辈,我不和你动手,祝你们找个更满意的儿媳!”步奏乐戏精十足地大声喊道,然后拧开门跑了出去。
“乐乐!”韩梅梅压根追不上她,转头见儿子从卧室跌跌撞撞的出来。
“她去哪了?”奚望急得鞋都没来得及穿。
指了指敞开的大门,韩梅梅耸肩,“不知道,小丫头疯了一样,胡言乱语。”
然而奚望没有她这般淡定,他急匆匆要去追,在门口套上鞋就去按电梯。
见他站都站不稳,韩梅梅劝他,“哎哟没事的,乐乐她这么大个人,大白天的丢不了,有几个男人能打过她,倒是你这个样子一会儿晕倒在马路上怎么办,谁管你?”
“妈,我想喝点糖水。”奚望扶着墙,声音有些虚弱。
韩梅梅立即去厨房冲泡糖水,“低血糖又犯了?最近又没有好好吃饭对吧,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难怪乐乐不高兴,你呀,平时肯定没少让她操心。”
她再一看,门口哪还有奚望的人影,早溜得无影无踪了。
在楼下找了没多久,奚望背后冷汗就如雨似的淌,他膝盖渐渐弯曲,直到最后在花坛边蹲了下来。
四处无人,唯有风吹叶片的响动。
不远处躲在暗中,守着他的步奏乐皱紧眉头,随时做好冲过去救人的准备。
没等到奚望晕过去,韩梅梅就赶了过来。
有他亲妈照看,步奏乐松了口气,终于离开小区。
她婚前就全款买了套自己的房子,位置远离市中心,环境良好,眼下正是个不错的容身之地。在与奚望结婚之后,她一度想要卖掉这套房子,但两个人并没有物质方面的担忧,就一直留着当不动产投资。
没想到,有一天会派上这个用场。
精装修两室两厅的房子,虽然没有卖掉,但长期以来都有在出租,恰好上个租客搬走没多长时间,房子暂时还没租出去,是空置期,并且已打扫过。
步奏乐买些生活用品就可以直接入住了,由于她手头现金并不多,所以没有选择住酒店宾馆,而是免费住在了自己家。
她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了奚望打理,留些零花钱就基本足够日常开销了。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原因是奚望学过经济学,擅长管理钱财。部分原因是步奏乐每天都在外头工作,要接触很多人,不上缴工资,她怕奚望猜疑太多。
除了家具,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的房子,令步奏乐越发感觉到孤独。她躺在沙发里,望着窗外的天空,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她不确定这种空白对自己来说是不是有利的,这些天她刻意设置了一道又一道屏障来麻木自己在感情上的想法和触动,承担着强压之下的重大责任,丝毫的脆弱或退却都视为大敌。
陡然放松下来,她竟不知所措,长久的保持着发呆冥想的状态。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对生死也看得特别淡。
唯一牵挂的那个人,她还要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不去关心。
天一点点黑了,步奏乐像个石雕复活般打开关机了几个小时的手机。果然,刚开机就跳出了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没有去管内容重合度过高的几十条短信,步奏乐首先打给了通讯录里的林婉婉。
“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好在林婉婉没有辜负她,当晚就带了礼物去探望身体不适的奚望。
奚爸爸和韩梅梅单纯以为她是来看望老同学的,还招待了半天。
只有奚望问了句,“小乐在哪?”
“问人家这个做什么。”韩梅梅并不认识林婉婉,觉得没必要把家事向人家说,徒增烦恼。
林婉婉尴尬的摆手,“学长,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奚望已了然这一切,“是她叫你来的。”
这点倒是没错,林婉婉为难的承认,“是的学长,不过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奚望冷脸道:“不当讲。”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林婉婉挠了挠头,接过韩梅梅递来的红茶,“谢谢伯母。”
奚望继续肯定道:“她要你来汇报这边的情况。”
“学长……”林婉婉折服了,这精准无比的推断,难道就是夫妻间的心有灵犀。
几千个日日夜夜睡在枕边的爱人,怎么会不了解呢。奚望闭起双眼,无奈的叹息,随后睁开眼,“你回去吧,告诉她,我一切都好。”
林婉婉不懂了,“为什么不是相反呢,这样说不定……”
“去吧。”奚望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