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不觉练到了十二点,十二点一过,生物钟的驱使下,哪怕秦音依旧兴趣满满,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也随之溢出。
孟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含着水花的眸子,在灯光下一如一尘不染的水晶。心仿佛也被软化成了不安分的山泉水,叮叮淙淙,奔腾着向那人流去。
“困了?”
秦音停下动作,双手握着球拍,仰起脸点了点头。
孟响接过球拍,“那今天就不练了,别忘了,奶奶特意提醒了要你早睡。”
秦音继续乖巧点头。
两人回了孟响家,洗漱用品都是多份的,孟响挑了款式和颜色都相配的两份放在洗手间,又到卧室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过来。
“这边的衣服都是穿过的,但很干净,你介意吗?”
秦音当然不介意,从小到大他的衣服几乎都是捡秦曜穿剩下的,甚至打了补丁还能继续穿。孟响拿来的这套睡衣洗的干干净净,叠的平平整整,还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在秦音看来和新衣服没有区别。
目送秦音拿着睡衣进入浴室,孟响松了口气,美滋滋的守在门口,等秦音出来。
不一会儿,水声停止,秦音擦着头发推门而出,看到等在门口的孟响,脸上一红。
准是因为自己洗得太久,让人等不及了。忙站到一旁让出位置,好让孟响进去。
孟响却只是站直了身体,双腿却一动不动。
秦音歪了一下头,似乎在问怎么还不进去。
孟响将自己的视线从秦音的脖子上离开,那里被水汽蒸成了粉色,仿佛饱满的年糕,吸引着人想要咬上一口。偏偏自己的睡衣穿在秦音身上大了不少,大片锁骨露了出来,衬得那片粉色越发扎眼。
孟响故作轻快的吐出一口浊气,上前夺过秦音手里的毛巾,在人头上并不温柔的擦拭起来,“怎么不吹干头发再出来?”
秦音的脑袋随着孟响的动作摇来晃去,晃得他有些头晕,“呃呃……”
“里面有吹风机。”孟响说着,将毛巾往肩上一搭,拖着人重新回到洗手间。
洗手间里还残余着方才的水汽,潮湿温暖。孟响本身火力就旺,一进门什么都没干就先出了一身汗。
转身打开排气扇,头顶响起持续而平缓的嗡嗡声。秦音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
孟响屈起食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看什么看,吹完快出去,这里太闷了。”
闷吗,秦音想,他为什么感觉还好。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和排气扇的声音混杂,不吵,但是催眠效果十足。没一会儿,秦音就睁不开眼了,脑袋一点一点,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
孟响只能一手扶着人的脑袋,另一只手默默加快动作。确定手心的头发变得干燥而顺滑,孟响关掉吹风机,“音音,好了。”
秦音却垂着头,没有反应。
孟响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得,睡着了。
这都能睡着,孟响既好笑又无奈,横抱起人,径直去了自己的卧室。直到给人盖好被子,孟响才想起,家里是有客房的。
算了,来都来了,就这么凑合一晚吧。
再次回到洗手间,快速冲了个战斗澡,上床的时候,孟响莫名忐忑起来。
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
感受着身边人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孟响大睁着双眼,毫无睡意。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身边的人翻了个身,刚有了一丝睡意的孟响猛地惊醒,尴尬的发现,身体竟然有了反应。
骂骂咧咧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孟响决定不睡了,换好衣服下楼跑了两圈,回来时刚好赶上阿姨来做饭。
孟响和阿姨一起进了门,“少爷,今天喝粥还是喝豆花?”阿姨自然的问道。
“嘘……”孟响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有人。”
阿姨不知道这里除了孟响竟然还有别人,“是谁?”小声问道。
“朋友。”
孟响不愿多说,阿姨也懒得问,只是点点头又小声问了一遍,“粥还是豆花?”
“豆花,咸的。”
阿姨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朋友吃咸豆花?”
“对。”
阿姨恍然大悟的点着头,去厨房忙活了。
孟响无所事事,干脆拿出羽毛球拍,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动作。
他虽然水平和专业人员相差无几,但从未有过教人的经验。昨天小哑巴学得那么用心,孟响突然有些心虚。
如果自己教得不好,或者有些地方教错了怎么办?要不然把以前的羽毛球教练请回来吧。
可是……
想起哑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有样学样的重复自己的动作……
孟响紧了紧拳头,不,绝对不能将这个机会拱手让给别人。
早饭做好时,秦音也醒了。一睁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秦音先是吓了一跳,又很快想起,昨晚他跟着孟响回家了。
原来这里是孟响家。
可是他是怎么睡着的,为什么一睁眼就躺在了床上?
秦音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音再也顾不上纠结这个问题,连忙爬起来换衣服,却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秦音踩着拖鞋出了卧室。
正在餐厅摆盘的孟响看见了他,“音音,你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秦音挠了挠乱糟糟的头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衣。
孟响看懂了,早上收拾浴室时,他嫌弃秦音那件T恤料子太差版型又不好,就顺手给人扔了。
“等会儿,我这就去帮你找一件。”孟响放下手里的碗筷,跑进衣帽间找了一件不常穿的衣服出来。简单的纯白色T恤,只在胸前印了几个字母。
看着低调,价格却不菲。
秦音自然不认识这等潮牌,没多犹豫便套在了身上。正想询问自己的那件T恤呢,孟响抢先说道,“你那件衣服被我不小心弄坏了,等回头我一定买一件新的赔你。”
秦音虽然有些可惜,但到底是十块钱的东西,坏了就坏了吧,摆摆手叫孟响不要破费。
孟响自然不可能听他的,却还是装作听从劝告的样子,“别管这些了,早饭好了,快来吃饭。”
秦音在餐桌前坐下,一眼看到了白花花的豆花,咸的,上面还撒了葱花、酸豆角和咸菜。
秦音眼睛一亮,他很喜欢咸豆花,但是自己家不能做,得去外面买,这对秦音来说太不划算了。所以每天早上,如果贺平早饭买了咸豆花,总会特意分给秦音一半儿。
必须是要分的而不是再买一份,因为如果是买的,第二天秦音一定会把豆花的钱还给贺平。
这些都是回到学校这一个星期以来,孟响不小心观察到的。
他真的不想看两个大男人为了一份豆花叽叽歪歪黏黏糊糊,可秦音吃豆花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腮帮子撑得圆滚滚的,像挣食儿的仓鼠,孟响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会儿,秦音又在专心致志的吃豆花了,孟响看着看着,忘了自己碗里的豆花。
不如说他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豆花,尤其是咸口的,可是贺平每次买的都是咸豆花,所以孟响其实也不知道,秦音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不是咸豆花。
所以孟响干脆问了出来,“音音,你吃过甜豆花吗?”
秦音从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沾了一点儿白色。
吃过。孟响看到他点了一下头。
好吃吗?
点头。
喜欢吗?
继续点头。
孟响开心了,“我也喜欢甜豆花!我们就是命中注定!”
秦音疑惑的歪了一下脑袋,可是咸豆花他也很喜欢呀。
只要是豆花,无论是甜的咸的还是辣的,他都喜欢。
孟响无法解读出这些内容,却再次被秦音的动作可爱到。伸手帮秦音擦掉嘴角的白渍,“音音,有没有人夸过你很可爱。”
秦音的脸刷的就红了。
为什么要形容男孩子可爱呀。
孟响看在眼里,越看越欢喜,“不逗你了,快点儿吃吧,吃完我这里还有。”
秦音却捂着自己的碗,郑重摇了摇头。
孟响看懂了他的意思,秦音不想要他的豆花,要他自己把豆花吃掉。
孟响含泪吃完一大碗豆花,“音音,真佩服你这种甜咸豆花都能吃得下的人。”
秦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吃碗豆花而已,为什么搞得好像很了不起一样。
孟响看他这副样子,水汪汪的眸子羞怯的躲闪着,嘴里的咸豆花突然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其实咸豆花也挺好吃的。”孟响突然改口道。
秦音立刻赞成的点点头。
早饭后,孟响将尘封的自行车从仓库里推了出来。
“音音,我载着你去学校吧。”
秦音不太想让孟响载着,时间还早,步行去学校也来得及。
孟响却拉着人不许他走,本来就大了不少的T恤,被孟响这么一拉,领口直接掉了下去,露出雪白浑圆的肩膀,在晨光下白得刺眼。
一时,两人都愣住了。
还是孟响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帮人将衣服拽回去,“音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音慌张的捂住胸前,连连摇头。
虽然有些尴尬,但大家都是男人,孟响的反应为什么如此夸张?
“要不然换一件吧,换件系扣的。”秦音的态度越是无所谓,孟响就越是着急。
秦音一听,头顿时摇得仿佛拨浪鼓。太麻烦了,没必要,属实没有必要。
孟响无奈,只能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人身上,“那你今天一定要穿着这件外套。”
要不然岂不是都让别人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