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柳狼狈的倒在血泊中,漆黑的眼球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仇视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姜荣。
看到对方这副不屈的模样,姜荣面上的笑容越拉越大,他自在的弯起眉眼,弓下腰用手中散发出金属光泽的黑色长枪枪口轻蔑的拍了拍闻柳的脸蛋,假情假意的开口道:“闻柳啊,其实按你的资质本来是不该死的,但谁让你为了那几个废物查到我头上来了呢,要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啊。”
听到这番话,闻柳的胸口猛烈的起伏起来,他艰难的张开泛白的唇瓣,喉头发出粗哑的赫赫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但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了。
回忆起闻柳在军校中意气奋发的模样,再看着对方这幅狼狈到极点的样子,姜荣心里充斥着满满的自得感。他刻意流露出悲悯的神色,石壁上的白光打在他金黄的发丝上,竟衬出几分圣经中天使般的气质,配合着他那双充斥着**的眼睛,显得十分割裂。
姜荣缓缓低下头,凑近闻柳嘴边,似乎是想听清对方的话语。
“呃!”
“闻柳,你这个疯子还不快放开!”
剧烈的疼痛从左耳处传来,姜荣立刻伸手大力的掐住闻柳的脖子,想迫使他松开嘴。
但闻柳眼里满是疯狂的猩红,愣是被掐的面色发紫都没有松开,直至姜荣的左耳被他完全咬下,他才在姜荣的强迫下,缓缓松开嘴。
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头,姜荣五官都扭成了一团,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般,他阴测测的说道:“你怎么敢?”
看到对方这副样子,闻柳将口中的还带着热度的人耳嫌恶的往一旁吐出,虚弱的勾唇,露出一口沾满鲜血的白牙,缓缓说道:“即使你让我脑死亡,教官们也能通过监控调查得到事情的原委,你逃不掉的。”
姜荣阴冷的眸子散发着阵阵寒气,好不容易缓过了那一阵疼痛,他扭过头直接狠狠一脚踹在闻柳的胸口,将对方踹到两米开外。
看到闻柳面露痛苦止不住的咳嗽,姜荣还不觉得解气,又走上前抬脚朝他断腿的位置用力碾压。
“啊——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入骨的刺痛让闻柳止不住的呻吟,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粗糙的大手胡乱的在地上抠抓,黄泥渗入他的指缝,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出一道道血痕。
姜荣轻轻抬了抬鞋底,看到上面粘黏着的血红色物质,他嫌恶地将脚放到闻柳的身上蹭动,像是把对方当抹布在用,嘴里恶狠狠的说道:“我敢这么做,就一定不会有事,比起担心我,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是怎么死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植物的毒素已经开始入侵你的大脑了吧。”
说罢姜荣又抬手狠狠一拳,将闻柳锤的快晕厥过去。
□□与□□之间碰撞的凶残声响和痛苦的呻吟交错着,在潮湿的洞穴里回荡起一曲血淋淋的挽歌。
狭窄的洞穴内,佟辛树的大腿止不住的颤抖,似乎都快要跪在地上了,他原本红润的面色被吓得像纸张一样惨白,看着这段单方面的虐打,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另一个人,六神无主的问道:“怎么办啊?”
右手难耐的摩挲着剑把上的花纹,阮醉眠的脸一半被阴影所遮挡,让人看不太真切她面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红润的双唇随着外部的惨叫,被洁白锋利的贝齿狠狠啃咬着。
半晌过后,她缓缓开口:“姜荣必须死。”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佟辛树猛的抬起头来,眼神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嘴唇碰动,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必须死?”
可阮醉眠丝毫没有打算和他解释的意思,只是眸色微沉,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里你不用管了,待会我和姜荣纠缠的时候,你直接跳到水潭逃走。”
“什么?你要一个人去和姜荣战斗?”佟辛树的瞳孔猛的放大。
虽然还是不免感到害怕,但他还是大着胆子轻轻扯住阮醉眠的衣角,苦口婆心的劝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实力,但连我们这届实力最强的闻柳都被他打成这副模样,你不可能能赢的,我们还是一起找个时机跑出去吧。”
阮醉眠并不在乎对方的质疑,只是平静的陈述道:“姜荣应该是有能控制那些植物的手段,出去后记得避开植物,我没空再救你了。”
说罢她便用力提起佟辛树的后衣领,将对方朝潭水里猛的一扔。
“噗通。”
听到动静的姜荣缓缓停下了拳头要挥出去的动作,不再注意身下气若游丝的闻柳,而是若有所思的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嘴里喃喃道:“看来还漏了几只小虫子。”
从衣兜中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骨节上的血污,姜荣笑眼眯眯的迈开步子,皮鞋与坚硬地面打出清脆的啪嗒声。
然后他缓缓停在了阮醉眠和佟辛树之前藏身的洞穴,屈指敲了敲一旁边岩壁,姜荣善解人意的说道:“既然来了,怎么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出来找我聊聊天。”
漆黑狭窄的穴口里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姜荣面上的笑容丝毫不改,又继续说道“是因为看到我有客人在招待,才不敢出来吗?那我就只好解决了上一个客人,再同你说话了。”
言语中溢满了威胁之感,好像是在说如果对方还不出来的话,他立马就会杀掉闻柳。
然而好半响,洞穴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姜荣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急促的迈开步子,似乎要朝里面走去。
可他才刚到门口,随着清脆的踢踏声突然响起,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猛的冲向姜荣,直接把他腾空撞飞到几米开外的坚硬岩壁上。
感受到鼻腔内火辣辣的疼痛,姜荣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却发现自己的鼻梁怪异的歪斜向一边,碰一下就疼,似乎是被撞断了。
姜荣眼里几乎要冒出愤怒的火光,他立刻抬起头,想要看清是谁袭击了自己,却诧异的发现这个空荡的室内除了一匹马外,没有半个人影。
姜荣神色古怪的看向黑色的老马,又摸了摸自己已经断裂的鼻梁,眼里是说不出的疑惑。
他上下扫视着老马的身体,不解的喃喃低语:“我不记得档案里有记载过往这个实验点投放过马这个物种啊?”
说着姜荣迈步上前,想进行更加仔细的观察。
“刺啦。”
伴随着一声宛如切西瓜般流畅的皮肉绽开的声音,姜荣痛苦的捂住自己不断溅出鲜血的脖颈,缓缓倒地。
拿着长剑的阮醉眠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亲眼目睹着这对方死去的一刻,亲呢的抬手摸了摸老马光滑的毛发,“干的漂亮,养马千日,用马一时。”
似乎听出了主人语气中夸赞的含义,黑色的老马也骄傲的仰起头颅,快乐的打了个响鼻。
阮醉眠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脚边瞳孔已经开始扩散的姜荣,漫不经心的将沾血的剑身懒懒的擦在对方整洁的衣衫上,眼中是毋庸置疑的确信:“我说过,你会后悔招惹我的。”
最后瞥了一眼地上的姜荣,阮醉眠大脑中闪过他刚刚说过的话语,在心里留了个印象,然后立刻回到了闻柳之前被虐打的位置。
看着地上满脸淤青,气若游丝的闻柳,阮醉眠嘴唇紧抿,她小心翼翼的掏出随身携带的恢复药剂,然后伸手卡住闻柳的咽喉,指节微动,使了个巧劲强迫对方将药水灌下,没得及吞咽的绿色溶液从闻柳嘴角边溢出。
“咳咳咳。”
闻柳眉头紧锁,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像是被苦涩的药水给呛到了,他的眼皮剧烈的颤抖起来,竟是因祸得福的恢复了清醒。
眼前的视野还像雾里看花般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蹲在自己面前,闻柳想都没想,直接用自己现在唯一能动的脑袋朝这人猛的一撞。
发觉闻柳的举动,阮醉眠立刻往旁边一闪,嘴中还不客气的吐糟道:“现在是连救命恩人都要谋杀的年代了吗?我也没表现出要挟恩图报的意思吧。”
这话一出,闻柳那不要命的蛮牛冲撞才停下,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阮醉眠,似乎是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个洞似得。
而阮醉眠却意外理解了他的意思,轻轻挑起眉头,她平静的开口道:“我没碰过任何植物。”
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闻柳好半天才嘶哑的发出声音:“不……用碰,看久了……也不行。”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复,阮醉眠眸色渐渐深沉起来,腹腔微微吸入一口气,她定了定神,开口道:“所以他们……”
阮醉眠并没有把话说完全,但闻柳已经明了的点了点头,自嘲的勾起嘴角,他神情暗淡的说道:“除了我,都没跑出来。”
阮醉眠并没有被闻柳这低沉沉的气压所感染到,她只是自顾自的掏出长剑递到对方面前,说道:“我刚刚杀了姜荣,就用这把剑,不仅是全息投影,还包括他手上的智脑也被我毁了,所以他已经成植物人了。”
听到这番消息,闻柳猛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望着阮醉眠。
但阮醉眠看着手中长剑上那一抹残余的血痕,不理会闻柳的变化,漫不经心的继续开口:“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微微朝前躬下身子,石壁上的白光恰好打在她身后,配合着她手中玲珑剔透的长剑,将阮醉眠笼罩出一种神圣的庄严的气质,她淡然的说道:“但你和你的同学都不会死,因为该死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