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支着头小憩,像是点了香,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气味,苏苏突然感觉这味道有些熟悉,是先前殷寒血液弥漫那晚点的香。
因为味道太重所以她记忆犹新。
不对,她还在哪里闻到过,苏苏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只能唤人来,“这香是从何处采购的?”
丫鬟一脸惶恐,这是殿下第一次同她说话,若是说不好是不是就要被拉出去砍头吗?
不知道什么情况丫鬟只能如实回答,“是肖公子从辛香阁采购的,是与殷公子是同款香料。”所以殿下才专门让肖公子去的。
得了,她好像破案了。
一位痴情女子为了和心上人用同款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里面或许被掺了些什么东西也说不准。
“快去把这香灭了。”
取了一些原料来找医师来看看,自从上次一番整顿后,这些医师都是她的人,也无人敢对她不敬和不怀好意。
医师用类似镊子的小玩意拨了拨,用水化开,伸头闻了闻,眉头微蹙,很快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回殿下,这香料确实与市面上卖的增加了一味原料,名叫寒渡,因味道相近掺入其中轻易察觉不出。”
这香料的用途医师不用说苏苏也知晓,她突然一阵头疼。
“殿下可需要微臣医治?”他为殿下请平安脉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说明毒性还未进入心脉,他还是有法子的。
“不用了,我已经请了人。”苏苏挥了挥手让人下去,顺便让丫鬟把剩下的东西全都给倒了,顺便散散味,这一屋子殷楚非的味道,苏苏差点呕出来。
苏苏突然很想见到殷寒,这个能让她安心的男宠,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离得近些便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清幽寂静的地方怎么会如此吵闹,待离近了便看见那一片殷楚非周边。
如今苏苏也是看过本尊的了,只能说他们化的妆一点都不像。
他们正在趾高气昂的站在殷寒面前,目的分明是为了抢夺她近日赏赐的物件,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寒公子啊,我看你也别想殿下还能来了,你在这小院幽居着,恐怕还不知道吧,殿下去帮殷公子了。”
见过正主了,殿下八成又是死灰复燃了,如何还能再来见一个替代品呢,至于这些好东西就都交给他们来笑纳了。
“殿下知道你们那么做吗?你们这样是对殿下的大不敬。”黝黑的眸子盯着说话那人,但是最后还不忘一下人设轻咳几声。
那人突然有些发窘,那眼神带着冷意,和平日里看起来很不一样。
随即轻笑一声,他真是草木皆兵了,一个病秧子替身能惹出多大的风浪来。
“殿下在哪呢?你怕是还没认清楚现实,殿下再也不会来了。”他似乎是为了寻求安全感,瞅了几眼身后的众人,差点就要对殷寒动上手了。
“我都不知,一个个的还能控制住我的行程了,胆子真够大的,平日里在我面前柔软乖顺,今天真是让我见识到了。”
苏苏担心殷寒那小身板受伤,走到他身前来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众人瞧见苏苏,膝盖都差点伸不直,他们得到消息,殿下今日匆匆忙忙的赶去帮殷楚非,怎么会那么快回来还到这里来。
他们神色惶恐,尤其是看见苏苏的冰霜面容,是了,殿下以前残忍暴戾,每日抬出去的男尸数不胜数,现在殿下脾气好些,眉目间就算不耐烦也会带着丝柔和,也不怎么杀人了。
他们也都快忘了,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怎样的修罗人物。
转眼便跪倒大片,一个个抖成了筛子,“殿下恕罪,请殿下原谅奴才们的不敬。”
苏苏气闷,针对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你现在应该是对寒公子道歉。”以前苏苏没在意,现在一想居然众人都把殷寒叫成寒公子,殷公子是代指殷楚非的,总感觉这人似乎受了很多的委屈。
“对不起,寒公子,请寒公子饶了奴才吧。”
殷寒默不作声,手指纤长伸过去似乎要把人扶起,被苏苏及时制止,“你也脾气太好了些,这样会被欺负的。”
脾气好些?这只是他做出来的戏码罢了,如果可以他只想亲自把这人抽成血人,割去舌头,再也说不出一句叫嚣的话。
殷寒顿住了,对着苏苏轻笑,“那便一切都交由殿下处置吧。”
苏苏无奈,本想让人出口恶气,没想到这皮球踢来踢去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那便扔出去吧,全都从府里扔出去再也别回来了。”
正好省了府里的一大笔开销,如今想来留着这些人也没用,不如送回去各找各妈算了。
“殿下?殿下?”一声比一声凄厉,但是见识过这些人的恶劣面之后苏苏可不愿再信,“你们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站着走出去,要么是死了被抬出去,自己都看着办吧。”
苏苏不愿再搭理哭嚎的众人,牵起殷寒的手往她的寝宫走去,殷寒怔怔的,脑袋一片空白的跟着人走。
因着刚才的事,现在的香味已然变幻,这里是比殷寒的小木屋豪华多了,但是不知为何,苏苏居然很喜欢那里。
她盯着殷寒的眼看了很久,就快要把人看的不自在的时候,苏苏走过去从箱子底翻出来一副卷轴。
这卷轴用香木打造,一般是用来放风景名画的,可是如今却不知道是用来包裹一个殷寒完全看不出的制作。
关键是苏苏还很兴奋,殷寒选择静观其变,“殿下,这是?”
“这是你。”
面对苏苏殷切的目光殷寒瞪圆了眼,支支吾吾了半响,最后来了句,“很像。”
苏苏得到了赞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模样和刚刚惩处时的高傲截然不同,殷寒瞳孔微张,心跳的快了些。
“那另一幅呢?”
苏苏放到一处的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卷轴,似乎也是她画的,见证了这个之后殷寒突然对它产生了兴趣。
和之前不同,苏苏很明显扭捏了些,“殿下不方便吗?”殷寒手伸了过去,奈何苏苏反应快很快躲掉了。
似乎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苏苏内心纠结了一阵,放到桌子上卷轴一点点往外滚,画也呈现在两人面前。
同样是一幅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画,但是空白处多了些,很明显的分成了四份。
“这是全家福。”苏苏一脸肯定,把殷寒搞得不确定了。
殷寒好奇的问,“什么全家福?”
“一些小动物的。”苏苏随手放在一团上,“这是一只公孔雀,一条毒蛇,一条狗。”
公孔雀,每天花枝招展的,天天想着开屏求偶,毒蛇呢,阴狠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还有的是一只脑袋不是很灵光但是可以看家护院的一只狗。
最后的这个,“是一只猫。”
一只很可爱的居家猫,平日里脾气很软还很乖巧。
“……殿下画的很神似了,但是还可以更精湛一些。”殷寒也算稍微提了点醒,希望这人不要拿出去给别人看。
“那这么说殷寒愿意教我。”苏苏眼睛微亮,她之前就有这么个想法了。
殷寒的房间摆满了乐器和书法画作,一看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是真的对这些很感兴趣,原书中对于殷寒的描述简单到可怜,如今苏苏只需要稍稍靠近便能挖掘出他的很多优点。
苏苏想到这肯定的点头,呢喃的说道,“真是个宝藏。”
殷寒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给了殿下这个误解,他顿住,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苏苏已经准备了最好的笔墨纸砚,就等着人来了。
殿下的执行力真是可见一斑啊……
殷寒像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那只鸭子,困顿的停在原地,所幸扣扣的敲门声传来,两人转头看去,“进。”
肖衡走进来,这次的面上带了几分谦卑,双膝跪在地上说道,“那些男宠也曾伺候殿下多年,请殿下饶恕这一次。”
“他们不懂事,现在肖公子也不懂事了?”
苏苏眼神微眯,这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殿下,他们为了侍奉殿下,是遭受了巨大非议的。”肖衡垂着头,眼前是殷楚非汗湿的脸颊,耳边是他咒骂的声响。
殿下现在一旦抽身不念旧情,他是应该帮衬一些的,通过男宠一事牵制住殿下的脚步。
如今殿下已经着手断了给殷家的一切优待,先是产业,原料买不来,产出卖不掉,这才不过半天,殷家便已经寸步难行。
“所以我这不是帮助他们解除痛苦了。”苏苏耸了耸肩,像是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肖衡跪着的双腿往前挪了几步,“殿下果真不念旧情?”
这旧情是指男宠们还是殷楚非恐怕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苏苏想到见这人的第一面他喝醉了酒说的那些话,那时候说的都是心里话。
现在这人却把心底所有的野心都隐藏起来,只做殷楚非一个乖乖顺顺的跟班。
同样都是天之骄子,心底同样骄傲如斯,过了那么些年天差地别的日子,他心底也绝不可能一丝埋怨也无。
苏苏唔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很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