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稳定 第6章 神分光暗

006/神分光暗

想钓男人，最聪明的办法是故意给他留下一点念头。

让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却又无从追溯，连一星半点的痕迹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虽然对俞锦书而言，说感兴趣，确实。说喜欢，差点。

萍水相逢，随着年纪增长，爱情渐渐变成搭伙走一程。

医生的诊断她不认，唯独对自己查出的结果很相信。

当代年轻人通病，缺点是容易癌症起步。

一开始，她不了解自己这种情况叫性单恋，以为是因为讨厌俞敬才会对男性群体抵触。

故事发生在早恋阶段，她看上一个帅哥，隔天帅哥跟她表白了。

到这儿，俞锦书只是丧失了对他的兴趣。

两人相约一起放学回家，路上帅哥悄悄牵起她的手。

只一瞬，被她触电般甩开。

到这儿，她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厌恶，“我们分手吧。”

初恋结束得比半天课都快，老师还总压堂呢。

不过她没消停，在反复试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看上去非常高岭之花的学长，没撑得过半星期。

【学长】：「你好好学习哥就考虑跟你在一起。」

她反手拍了张零分试卷：「下辈子一定。」

专门去画室给她上课的美术老师，没撑得过半学期。

【美术老师】：「我想送你一支哈维尔·阿里萨巴洛的玫瑰。」

【J】：「要送就送梵高同款的耳朵。」

成功撑过试验期的那人是干嘛的，俞锦书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在那人表白时，她终于从一众癌症中找到性单恋的解释，从此贯彻在对方有情感回应前及时止损。

危害别人的同时，她也没停下过伤害自己。

纹身、穿刺，除了她认为没有美感的，能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

有些人要爱情，有些人要过程。

有些人是猎物，有些人同她一样，是各取所需的捕手。

对和错的分界线其实没那么明显，就像正常和不正常的临界点也挺模糊。

她知道自己大概有些不同，可不想承认。

一旦承认，那她才真的有病。

活着不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我欺骗么。

有时候她会看到一些幻觉，跟今天似的。

时不时停下画笔，比照一下空无一物的房间。

她的作品并不大众，多数是不怎么明朗的色调，充斥着压抑血腥与黑暗。

但想也知道，闻名的作品都跟小众挂钩。

这世道有才华的人不少，有颜值的亦不少。

可要找将几者综合到一起，还有钱有资源扔得起的，真不多。

没办法，老天追着屁股后面喂饭，还要给她配齐一副金碗筷。

脾气古怪放到她身上，实在算不上缺点。

◇

清早被电话吵，谁有好气儿。

这次是秘书借别人手机打的，他号码还在黑名单里。

俞锦书存心找事，让他买条狗，说做梦梦到了。

虽然挺要命，不过秘书真给她买了。

等秘书牵着条赛级杜宾出现在她家门口，她穿身运动装，打着哈欠走出门。

似乎她对驯服二字很有研究，只经历半个早晨，杜宾便对她唯命是从。

她心情好了，凡事就有得商量。

不就去公司么，小事。

只是工作日的大楼人实在不少，即便她牵着狗链，还是吓走一批想上前打招呼的人，恰好随了她的愿。

有一只看起来很凶的宠物，优点是能避免无用社交。

没眼力见的除外。

专用电梯前，一个发丝锃亮，浑身发胶味道的中年男人似乎等了她许久。

一开口便是：“小俞总，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带只狗来上班呢？”

听听，张嘴即审判，也不知道谁默许的资格。

心里不爽到极点，可俞锦书依旧很给面子地分了个眼神给他。

顾升明，俞敬朋友，说是小时候抱过她。

论辈分，她喊他声叔叔。论职位，他是CEO，比她这个总裁略高一筹。

公司50%的股份在俞敬一派股东手里，剩下50%，他俩平分。

有人撑腰，倒是真有审判的资格。

俞锦书对假笑颇有研究，当即扯了一个，“您指得哪条狗？”

好在尴尬没持续多久，电梯到了。

她迟迟没上，秘书自然也没上。

反而是要和她确认会议安排的顾升明先进去，“小俞总不乘？”

“主随客便嘛。”她收了收链子，“而且同极相斥。”

没人配合，狗却挺配合这番阴阳怪气，朝着顾升明龇牙咧嘴。

他连忙按下关门键，到底撑着张老脸，“爱坐什么坐什么，没事多掂量掂量自己，空降总裁天天耽误进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关系户。”

“汪。”

“Goodboy.”俞锦书才不管别人满不满意，更没把顾升明当回事。

确认了一遍时间，将狗丢给秘书，“你带帕克去会议室等我吧，走楼梯。”

秘书：“啊？”

她打着哈欠说：“刚取的名儿。它不咬人，不放心去我办公室取个嘴套戴上。感觉回来得遇见狗，免税店买的。”

“带它开会？”

“反正不止它一条，多多益善。”

◇

这次，俞锦书没迟到。

不但没迟，甚至早到了。

一个背影让走进来的人们均收起嬉皮笑脸。

任谁看都想不到，是在盯着文件上放的手机苦恼小游戏怎么通关。

顾升明比她来得迟，估计在她办公室外等了挺久，腿麻得一瘸一拐。

为了保持风度，他将文件传给秘书挨个发放，“不出意外的话，公司今年发展方向和企划书里写的一样，围绕小俞总作品运营，打开国内市场。”

俞锦书没搭理他的场面话。

因为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一公司的人张着嘴，指望她养。

顾升明：“虽然我现在坐在这儿，但我迟早要给小俞总让位置。她年纪小，大家多担待。”

要不他算老/江/湖呢，几句点明他还没退休，她太年轻没经验。

俞锦书没忍住，抬头问：“顾叔叔，你吃早饭了吗？”

顾升明挺疑惑，心想怎么开始关心他了。

琢磨半天，确认没什么陷阱才回：“吃了，小俞总没吃？”

“对啊，我没吃，我吃你画的饼就饱了。”

毕竟顾升明多走几年桥，“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公司完全是开来给你试水的，你干得好，以后你爸爸的产业还不都是你来接手么。”

俞锦书懒得跟他装，将手里的文件一丢，“Made.”

简直跟俞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带着股讨人厌的精明劲儿。

顾升明把她的单词当成了一种妥协，正沾沾自喜，“你有什么方面的想法？”

俞锦书冷笑两声，“试着用拼音拼一下，我们现在在国内开会。”

顾升明再次准备说话时，秘书来了。

当帕克欣喜若狂地奔向俞锦书，整个办公室都陷入混乱之中。

她太想狂亲它了，鬼知道在这儿坐着多难受。

但顾升明让她带着狗滚。

她头一次这么听话。

可到了门口，她觉得至少不能灰溜溜的，“想用我赚钱，让我当你们的狗，就省省表面功夫，别整这种让我不高兴的傻逼会议。”

说完补上个鬼脸，舒服多了。

◇

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

在外面逛到腿酸，想坐下来找个地方打两圈时，俞锦书才发现，她在这座城市里真没什么朋友，连麻将都只能凑一缺三。

以年为单位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到这个年纪就尴尬了。

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拨个电话过去问：嘿，出来玩儿吗？

人总得养家糊口，连她那几个在国外玩世不恭的二代朋友回来都变得正经。

也就她贯彻随心活，活够了找个楼跳跳。

通讯录翻了几遭，好不容易翻到个感觉会闲的记者朋友，正想拨，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顺手一滑，听到对面淡声询问：“俞小姐？”

惊讶完一瞬，她取下手机，给号码存了个备注后，重新放回耳边，“咩事呀，江先生，要偶遇吗？”

轻灵悦耳。

性单恋（lithromantic），指感受到浪漫爱情但不希望得到对方回应的一种浪漫倾向，当自己爱慕的对象同样对自己产生浪漫或爱情时，性单恋者反而会感到不适，开始疏远对方，他们并不希望与对方建立关系

狗不咬人，我说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神分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