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河跟在李清澜身后,不太明白李清澜为何执意要离开。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只有离开药王谷,他才有办法安排藤云为李清澜诊治。
“师尊脸色不好,您生气了吗?”晏河扶着李清澜坐在床上,李清澜的脸色仍旧苍白,透着久病的灰暗气。
李清澜摇头:“为师没有生气。”
莫归是好意,他又岂会不知,正因为是好意,他才不能辜负。
晏河问道:“那我们为何要离开药王谷,有莫前辈在,师尊的身体一定可以恢复的。”
“为师的身体早已药石无医,留下来也无用,这两日要委屈你睡在地上了。”李清澜合上眼,他感觉很疲惫。
晏河摇头:“弟子不委屈,能守在师尊身边是弟子的荣幸。”
“师尊今日教导弟子法术,想必已经累了,早些睡吧。”
“嗯。”李清澜微微颔首,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晏河站在床边,看着李清澜的睡颜,又伸出手替李清澜把脉,脉搏仍旧混乱,并无任何起色。
黑色魔气从晏河手中渗出,进入李清澜的身体。
体内经脉尽断,错综复杂,魔气围绕着李清澜的丹田转了一圈,里面一丝灵气也无,混沌不堪,也许是感受到魔气侵蚀,李清澜眉头微蹙,仿佛很不安。
这样的身体承受不住灵气,更无法承受魔气,他本想拉李清澜堕入魔道,或可留住性命,如今看来此法行不通。
晏河收回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莫归苦苦挽留,李清澜执意要走,最终只能放他离开。
临行前,莫归给了李清澜两瓶丹药:“每日服一颗,这些够吃三个月,三个月后仙尊若还没安顿下来,我必带你回药王谷。”
“到时不管仙尊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
“多谢。”李清澜心中已有一个好去处,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
原书中裴宿曾有两位师父,一位是清澜仙尊,还有一位是避世高人,那人的修为虽比不上清澜仙尊,却也差不了太多,因闷头修炼不理凡尘事,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裴宿机缘巧合之下遇到此人,此人见裴宿根骨不凡,当即要收他为徒,那个时候裴宿心中极为不愿,他只认清澜仙尊为师,那人也不强求,只要裴宿肯跟他修炼,不认师也无妨。
最后此人为裴宿挡下魔尊一击驾鹤仙去,裴宿很后悔没有喊过他一声师父,但不管再怎么悔恨都为时已晚。
李清澜带裴宿去那里自然不是为了认师,而是希望自己死了之后,裴宿跟晏河能有个庇护之所。
“仙尊,你们真要离开药王谷吗?”尹玉山问道。
李清澜点头:“莫归答应你们可以留下做药童,以后不必再为了生计奔波。”
“不,我要跟仙尊一起走,仙尊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尹玉山道:“外面那些话我是一概不听一概不理的,我只相信仙尊。”
“对,我们都相信仙尊!”其余众人跟着道。
“你们留在这里总比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强。”裴宿道:“我知道你们真心敬重师尊,但没必要为此放弃前途,跟着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莫归对药童还算不错,虽算不上多么上心,但也绝不会苛待,这里远离外面的纷扰,对尹玉山一行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不,我要跟仙尊一起走,我自小最崇拜的就是仙尊,如今好不容易遇上,我是不可能留下的。”尹玉山道。
其余人跟着道:“对,我们要跟仙尊一起,不管去哪里都无怨无悔。”
“仙尊需要照顾,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对付一些小妖还是没问题的。”游临道。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努力修炼,经过兰图森林的事,他们深觉修为的重要性,发誓不再让仙尊受伤,拼了命的提升,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李清澜看着少年们坚定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如今已是废人,你们大可不必。”
留下来只会对他们有好处,跟着他又能得到什么?
“仙尊,我们已经决定了,今后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尹玉山道:“赤峰剑派既然敢污蔑仙尊,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我们不去质问,更不会去挑拨,但万一他们再伤害仙尊,我们也是不答应的。”
有他们在,总好过让仙尊一人面对。
李清澜垂眸,他很感激这群少年,本是萍水相逢,却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裴宿红了眼眶,他就知道,这世上不都是忘恩负义之辈,赤峰剑派枉为修仙正派,连一群相识不过数月的人都比不上。
晏河拉住李清澜的袖子:“仙尊,就让他们一起吧。”
人越多,越能浑水摸鱼。
裴宿也跟着求情:“是啊师尊,就让他们跟咱们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嗯。”李清澜点头,裴宿以为李清澜不会答应,仍想继续劝,没想到他竟然点了头,一时间愣在原地,准备好的话也全部吞了回去。
“师尊答应了?”
李清澜看着裴宿:“你们都如此说了,为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再者说,去哪里本身是他们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太好了,仙尊放心,我们一定会听话的!”尹玉山差点跳起来。
说的再多,他们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我这几天跟着药童认了不少药草,回头取了药草卖银钱,不会饿到的仙尊的。”
裴宿笑笑没有说话,他们是不知道师尊多有钱,还能差那点药草?!
“师尊,我找莫前辈要了两张面具,师尊要不要戴上?”晏河从乾坤袋里拿出两张黑色面具,虽说认得李清澜的人不多,难免会有一两个,再加上这张脸太引人注目,去永门镇恐怕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李清澜顿时明白了晏河的想法:“好。”
他早知晏河聪明,没想到这般细心。
众人刚开始还不解其意,直到看着李清澜戴上面具才回过味来。
这些天他们日日见到清澜仙尊还是会惊艳,望着那张脸发呆,久久回不过神,可想而知没见过这张脸的人会是什么反应,若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到时候以他们的力量,恐难以保全仙尊。
永门镇同往日一样热闹,只是上次李清澜是被背来的,没有看到人来人往的场面,路旁的小贩不停叫卖,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有商人,也有达官显贵,更多的则是平民百姓。
“让开,快让开!”有车架飞驰而来,在路上横冲直撞,扬起一地尘土,裴宿伸手去抓李清澜,却没想到晏河先他一步。
李清澜本可以避开车架,只是周围的人太多,人们慌乱的朝两边躲去,倒叫他留在了原地,他现在身上无半点修为,更别说腾空。
千钧一发之际,李清澜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被拉扯的方向而去,整个人扑在晏河身上。
晏河则因为用的力气过大,没有控制好撞在墙上,他死死的护住李清澜,眸色瞬间凌厉,盯着车架离开的方向。
李清澜刚想动,却被人搂在怀里,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煞气。
两人目光对视,晏河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仙尊没事吧?”尹玉山离二人最近,忙跑过来询问,他把李清澜从晏河身上拉起来,上下打量着李清澜。
“我没事。”李清澜摇头,朝着晏河伸手,晏河借力从地上起身,忍不住皱了皱眉。
“是不是撞到哪里了?为师看看。”李清澜把晏河拉到墙角,想看晏河身上的伤,晏河却不配合:“师尊,我没事。”
“就是撞了一下,不碍事的,赶路要紧,师尊不是想去琉璃岛吗?”
“赶路要紧,你的身体也要紧,给为师看看。”李清澜道。
晏河:“前面有家医馆,不如去那里,这里人来人往的,总不好脱衣服。”
“也好。”
一行人来到医馆,伙计连忙招呼众人。
“还请郎中检查一下他身上的伤。”李清澜对着郎中道。
老郎中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一定的年纪,他点了点头:“仙长放心,老朽一定仔细检查。”
“里面请。”
郎中把二人请到内室,晏河后背有两道青紫色的印记,并无伤口。
“只是些淤青,养几日便好了。”郎中道。
李清澜放了心:“多谢。”
郎中看完晏河,抬头对着李清澜道:“他没有大碍,只是老朽观仙长脸色灰白,想是身上带伤,不如也让老朽看看?”
李清澜摇头:“多谢您的好意,不必了。”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坏了,莫归都救不了,又何况别人。
晏河劝道:“师尊,您就让郎中看看吧,万一能治好呢?反正只是看一下,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他不由分说的把李清澜按在椅子上:“还请郎中好好把脉。”
郎中看了晏河一眼,摸到李清澜的脉象,脸色不禁沉了沉,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大意了,清澜仙尊伤的竟这般严重,治不好的话尊上会不会让他陪仙尊一起去死?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还不是要怪尊上自己,当初与仙尊拼命,如今倒心疼上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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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