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已经到赏晴园了,估计再有一刻钟便到了。”
“皇上向来珍重娘娘,那南梁的使臣本就失礼,竟还敢叫嚣着让娘娘道歉,先前阿布来说,皇上怜惜娘娘受委屈,这会儿就是专门来看望您的。”
落染面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喜色,提到阿布,又忍不住佩服自家娘娘厉害,连皇上身边的内侍都能收买,这两年多少皇上的行踪,全靠阿布相告。
林姝姝倚靠在窗边小榻上,神色浅浅,听了落染恭维的话,不应声,也不显高兴。
小榻上置有一方桌,桌上摆了一只铜镜,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心里的翡翠珠子,抬头看见铜镜里的模糊倒影,又是心头一梗。
距离她意外跌落楼梯,穿成了架空朝代里的作精贵妃,已经整三日了。
林姝姝,A大附院有名的钉子户,别人是耗在自家房子里不肯搬,她是在医院躺了七八年,偶尔出去放放风,过不了三五天就又要回来,整个医院大小科室,鲜少有她没去过的。
许多时候,林姝姝甚至选不出,到底是早些病故好,还是继续在医院残喘好。
这回便是她麻疹刚好,独自下楼散步时,一时心神恍惚,踩空从楼梯下跌了下去,再睁眼,人还是那个人,时代却是不同了。
说来也怪,这贵妃的模样与林姝姝一模一样,哪怕是耳垂上的一颗小痣,位置都不差分毫。
要说唯一有差别的,贵妃身体建康,善弓射,入宫前常纵马林间,而林姝姝便是走路的步子快些,都可能引发哮喘。
穿过来三天,林姝姝从落染嘴里摸索出不少事,与她已知晓的一整合,勉强拼凑出个贵妃生平。
贵妃出于林家,林丞相曾为辅政大臣之一,嫡女方入宫,便独占圣宠三年有余,手掌凤印,便是太后都敢正对着呛,直到杖责了南梁使臣,险些引发外交事故,终于激起众怒。
满朝弹劾,哪怕是她那身居高位的丞相父亲也护不住,皇上下旨,褫夺封号,收回凤印,贬谪为妃,更有禁足罚俸,可算削减了贵妃气焰。
而这之后,便是皇帝打压林氏一族,揭露林家罪行,贵妃也未能逃脱罪责。
简单来讲,贵妃这一生仅用八个字就能概括,作天作地,死无全尸。
至于如何作如何死,现在作到了什么程度,又如何一步步迈入坟墓的——
嘿,全都不知道!
她只晓得,贵妃刚将使臣噼里啪啦一阵杖打,扬言要把人家收进宫里做奴才,而宫里的奴才,除了太监,林姝姝想不到旁的了。
想到这里,她呼吸都变得没那么畅快了,正要坐直身子,不防被呛到,当即闷声咳嗽起来,因为气息不匀,眼角激出生理性的泪花,好半天才停下,眼尾亦是染了一片红。
落染被她吓到,半跪在身边,不住在她背后拍抚。
“娘娘这几日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无礼使臣气的,如何身子这般虚弱。”落染本是在抱怨,不想这话听在林姝姝耳中,又是一记暴击。
穿成贵妃,前有狼后有虎,林姝姝已经能预料到日后少不了的宫斗缓解。
然——
既是要宫斗,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副适合宫斗的爽利身子呢?
再不济了,既然叫她继承原主的遗志,凭什么不能把身体一起遗留了!
是了,林姝姝穿成作精贵妃,偏还带着她那一步三喘、弱不禁风的玻璃身子。
得亏这几天一直在殿里修养,不然林姝姝都怕,出趟门就要被什么引起过敏,也不知这个朝代的太医署有没有特效药,能不能把她救回来。
有幸捡回一条命,林姝姝还是很爱惜的。
她气息还未喘匀,本想再静坐片刻的,落染却凑过来,小声问:“娘娘可要换身衣裳?尚衣局前儿刚送了一套金丝素雪绢裙,您不是说想打扮的素净些?配您那对南海鲛珠坠正合适。”
落染还有句话没说,林姝姝这几日脸色不大好,面皮依旧白皙,却透着股病气,若真往素净里打扮,少不得楚楚动人,勾人怜惜。
谁料林姝姝根本没看她,也未看见她眼中的殷切,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本宫瞧着现在的装扮就挺好。”
因着不知胭脂水粉的材质,林姝姝不敢贸然涂抹,今日仍旧未施粉黛,只稍稍抿了一点口脂,却衬得她越发唇红齿白,少了许多凌厉,多了几分温柔。
至于衣饰也简单,翠烟衫妆花裙,垂鬟分肖髻,最多再加上一支朱钗,其余什么环坠,不能再多了。
仅这般穿着,在林姝姝看来已经很是麻烦,但在宫里其他人眼中,显然还不够华丽贵气,至少是撑不起贵妃名号的。
落染也这般想,还要再劝,却见林姝姝摆摆手,不愿听她多说。
“……奴婢晓得了。”落染轻叹一声,都依娘娘的。
却不知,她家娘娘这几天为休养生息,只想从早躺到晚,今日能专门拿出半个时辰梳妆,也是为了迎接圣驾,要不是怕惹恼皇上给她再添罪名,她是连这一时片刻也不想动弹的。
主仆两人没等多久,就听见殿外传来内侍的传唤声。
落染喜上眉梢:“娘娘,是皇上来啦!”
知道知道,掌握贵妃生杀大权的人来了。
林姝姝只能起身,由着落染帮她理了理衣衫,许是这几天躺多了,自己走起路来,还有点不习惯。
贵妃位尊,又有圣上荣宠,一向不用到殿门口相迎,不过林姝姝还是想挣扎一下的,想着万一能改变在皇上心里的印象呢?
这首要的,便先破除特例,去殿门口迎接圣驾罢!
如果说,贵妃是个自求死路的炮灰女,那司祁绝对是手拿龙霸天剧本的升级流男主。
司祁十四登基,因年幼,朝政由三位辅政大臣把持,直至十八纳林家女入宫,方得以掌权,后三年,将兵权收归手下,开始肃清朝堂。
前后七年,司祁终彻底掌权,往后数年,外练兵马,内抚朝臣,励精图治,当得一句明君。
别人不知道,林姝姝却是一清二楚,这所谓肃清的,首当其冲就是林家。
容不得她多想,两人已走到华清宫门外。
今日阳光较盛,林姝姝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只看见一团模糊人影过来,屈膝就要跪,顺便参拜:“臣妾参见……”
不等她说完,司祁已将她打断:“爱妃快起,怎到外面来了?”司祁一把扶住她,看似亲近,却是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只手臂相贴着。
离得近了,人也能看清楚了。
林姝姝微微抬头,看清人脸的那一刻,忍不住楞了一下。
……该说,不愧是手握龙傲天剧本的人吗?
司祁年纪不大,可毕竟在皇位上待了这么多年,一声威严贵气,男人长相俊美,眉峰凌厉,器宇轩昂,不怒自威。
“爱妃在看什么?”林姝姝发呆的时间长了些,司祁好奇问。
“没、没有……”林姝姝回过神,被握住的手腕有些不自在,想把手抽回来,谁料男人握得更紧了。
司祁又说:“先进里面再说,朕这几日忙于南梁的事,怠慢了爱妃,爱妃莫恼,今明两日,朕都宿在你这里。”
林姝姝心中大喊不必,面上却要表现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甜甜地道了声谢。
两人一同进到殿里,随着司祁一同过来的内侍也分散站到两侧。
司祁这时发现:“伺候的人呢?怎么不见之前的宫侍?”
“是臣妾叫他们出去的,人太多了些,看得眼杂,正好臣妾没什么事,就都打发出去了。”林姝姝如实回答。
司祁点了点头,没多在意思,余光瞥见贵妃面色稍显苍白,倒跟平时不太一样,不过他只觉得这是贵妃的新把戏,不主动搭话,也不想多费心思。
想到此回过来的目的,司祁邀着林姝姝坐下,沉吟片刻:“上回爱妃教训的使臣,今日递了求见的折子,朕想着听听爱妃的意见,便压下没见。”
“皇上您如何看呢?”林姝姝悄声问道。
司祁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今日的贵妃要安静些,想了想便说:“依朕看,爱妃做得好!不过小小南梁,如何比得上爱妃尊贵,爱妃愿意教训他,该是他的福气,还敢叫嚣上谏,合该重罚!”
这些话,司祁敢说,林姝姝却听得心惊胆战。
异国来使,按理说这也算得上涉及家国的大事了。
先不说那使臣到底是不是真有错,贵妃能越过皇帝,行了杖责,这一不小心就是外交破裂的结果。
而皇帝不仅不生气,还要上赶着问贵妃意见,听在外人耳中,少不得一个妖妃祸国,依贵妃的脾气,哪怕使臣低声告饶,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么一来二去的,贵妃引起众怒遭弹劾,仿佛……也在情理之中?
再看司祁面带微笑,柔声安慰道:“爱妃想如何直说就好,朕定是站在爱妃这边的,只你我二人,爱妃无需顾忌。”
林姝姝转头去看,四目相对,男人的眸色暗沉,嘴角含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到这刻才有了几分穿越到深宫的真实感。
每一句话后面都藏着无数锋芒,不知哪句话说错了,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林姝姝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她咽了咽口水,勾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把一直被司祁牵着的手缩回来,垂眸轻声道:“或许,臣妾可以去道个歉?”
此言一出,司祁波澜无惊的面上终浮现出一抹讶然。
姝姝:努力不生病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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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四小姐肤如凝脂、手如柔荑,端庄淑雅,通晓古今,一手琵琶曲名动冠京。
京中才子素以美人顾盼为荣,若是哪天能得四小姐一句赞赏,这辈子算值了。
直到有天曝出,明窈并非明家小姐,而是狸猫换太子中的狸猫,是家中仆婢的私生女。
明窈被赶出家门,众人唏嘘,除了要抬她做小妾的五十岁富商,其余人竟无一肯伸出援手。
明窈便是饿死冻死,从护城河跳下去,也不肯嫁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老头子。
于是,她真的从护城河跳下了。
谁料再睁眼,她成了与域外部落和亲的公主。
据说公主和亲的乃草原上最凶残的一族,族人生食血肉,首领更是身长八尺,以杀戮为乐。
陪嫁的丫鬟日日在她耳边哭:“公主可如何活命!”
明窈:不如再死一次。
和亲的队伍日渐深入草原,正当狼群围攻之时,从天而降的高壮汉子成了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明窈作为身份最高的,理应亲自道谢。
谁知汉子见她第一句:“这就是送与我的公主?”
未来夫君汉话说得挺好,可惜人如传闻,身长八尺,面容凶恶,声如洪钟。
明窈不负众望,未来夫君才碰上她肩膀,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明窈:疼的。
后来明窈与狄霄完婚,狄霄最喜欢跟她说的一句话就是:“听话!”
明窈开始惧其威严,听得多了,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后来实在不耐,在男人又一次叫她听话时,一巴掌呼在他额头上。
狄霄耳尖一红,张口还是俩字:“听话!”
在狄霄眼里,打仗赢来的媳妇儿哪都好,会教他的族人织布耕种,会帮忙救治生病的牛羊,甚至还能教大家深入内地,与汉人商贸。
唯一不好的,便是忒娇气,吃不得腥膻,住不得野外,骑个马都能磨伤双腿,好几天不能走路。
最近尤其嚣张,不仅不许他同寝,连话都不许说了。
狄霄一黑脸,媳妇儿比他更凶,捂住他的嘴巴,一龇牙:“都说了不许你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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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姝姝求生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