弼佑诊脉时便知那女帝是被下了药,至于为何会寒气入体起了高热,他压根就不想探那症因,只觉她是活该。本是要扎她几针释了寒气,邱慕言见针那般粗,硬是没舍得让怀中的人儿扎针,弼佑便写了个其苦无比的药方让人去煎药,总之就是要那女帝怎么不舒坦怎么来。
邱慕言担心她饿着喝药会伤及胃腑,便让膳房先备了份米粥送来,轻抚了抚怀中那滚烫的小脑袋,试图将其唤醒,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手臂太过低凉,那丫头竟舒服的抱着他手掌将脸贴了上去。
“陛下…”邱慕言轻唤着。
傅盈冉嫌这唤声呱噪,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堪堪抵着那揣着两个崽儿的圆润肚腹上,还舒服的蹭了蹭。
邱慕言低叹了声,伸手将那脑袋挪开,本想护着肚腹安抚略微躁动的胎儿,结果那小脑袋不死心的又凑了过来,险些撞到他腰腹,邱慕言没办法,只好任她这般贴着肚腹。
“陛下喝些米粥可好?”邱慕言很是耐心的朝她低哄。
闹腾了这么小会半儿,傅盈冉也渐渐恢复了意识,听他这般问话,抬起脑袋朝他软声道“你喂我~”这般自称倒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好”邱慕言点头应下,欲扶她起身,奈何他眼下胎动的厉害,连带着胸口也隐隐窒闷起来。
烧的像只小奶猫似的赖在人怀里的傅盈冉见他按着胸口低喘,忙乖巧的自己坐直了身子,伸手要帮他揉按胸口,却听他朝自己低喘道“先…喝粥…”
这是…不喂她了么…傅盈冉努了努嘴,到底是乖乖捧着粥碗喝起来,许是饿狠了,她没两下就把粥给喝完了,未了还邀功似的朝他晃了晃空碗。
邱慕言缓下这阵不适,抚着肚腹朝她蹙眉道“慢些喝”说罢,心疼道“还饿吗?”
傅盈冉点头,她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那被下了药的茶水就是今早杨桃递的那一杯水了,一碗粥哪里够嘛。
殿内侍从早在弼佑开了药方后便同他一起退了出去,倒是留心没将门带上,所以邱慕言刚一唤人,僅宇便应声走了进来,尾随其后的是不放心她家陛下的杨桃,虽然这墨蕴殿的人没给她好脸色看,可她不能丢下那不省心的陛下不管呀。
当然,这一腔热忱在对上她家陛下满是嫌弃的小眼神时愣是化为灰烬了,这是嫌她碍事了吗……
听闻那人又要让僅宇传粥,傅盈冉囧着脸问“可以吃肉吗?”
结果那人淡淡扫了她一眼,直接让僅宇去传粥了,还让把温着的药端来。
想着眼下不是他用药的时辰,傅盈冉关切道“是哪不舒服添了新症吗,怎么这个时辰要用药”
邱慕言神色淡然道“是陛下的药”
傅盈冉算是发现了,随着她烧迷糊的脑袋越发清醒,那人待她的态度也越发冷淡了。
心下有了计较,傅盈冉抬手扶额虚虚倚到他身旁的软枕上,弱声道“夫君…我脑袋疼…”
那人果然一脸焦急的将手覆到她额上,傅盈冉正想着如何不惹他担忧着急又能得他疼惜,就听那不长眼的杨桃上前急道“陛下,疼得厉害吗?奴婢去传太医!”
这丫头就不能有点眼力劲儿刚刚跟僅宇一起退出去吗!眼见那丫头要去叫太医,傅盈冉终是没忍住,朝她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额?陛下这中气十足哪还有点刚刚那虚弱的模样…突然似是一道光自脑中闪过,杨桃猛的一拍大脑,道了声“奴婢告退”就闪了。
傅盈冉气鼓鼓的瞪着杨桃的背影,半晌才忆起那人还在身旁,抬头对上那幽寂的深眸,心知再想装虚弱已是不可能。
好在侍从很快将粥和药碗送了来,倒是解了傅盈冉眼下的尴尬。
乖乖把粥喝了,接过侍从递来的药碗,还没喝呢就一股苦味,试探性的抿了一口,险些要将刚喝下的粥给吐出来,太苦了!
傅盈冉叫住要退出去的侍从,将药碗递回他手里,狠话还未说出口,就见那修长的手指自侍从手里取过药碗,傅盈冉闻着这苦味头皮发麻,朝他弱弱唤了声“夫君…”
“张嘴”邱慕言沉声道。
好吧,看在那人亲自喂她的份上,傅盈冉乖乖张了嘴,只是那小脸被苦得都快囧成一包子了。
邱慕言虽有不忍,仍狠了狠心将药一勺一勺的喂进她嘴里。
待到将药喂完,邱慕言自枕下取出之前傅盈冉怕他孕吐难受给备着的蜜饯往她嘴里塞了颗。
见那丫头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邱慕言这才低问道“为什么哭…”
嗯?傅盈冉卡壳般微愣了愣,而后摇头否认道“朕没哭”
邱慕言静静地看着她,低哑道“因何觉得委屈…”
都说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把抓的不是她了!
见她垂眸不语,邱慕言也不勉强,只朝她交代道“既已喝了药,陛下好好歇息,待高热退了便……”
话未说完就见那丫头红着眼眶朝自己委屈道“你赶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邱慕言颇为头疼的看着突然闹起情绪的人儿,还未想好怎么安抚,就见人儿小心的护着他圆润的肚腹轻轻将他抱住。
“陛下…”
“别赶我走嘛…以往你不舒服了,朕都陪在你身边照顾的,眼下我病了,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邱慕言很想说她所谓的以往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罢了,哪有长情的帝王。可是对上那小心翼翼又满怀希冀的双眸,到底没忍心拒绝。
见他不曾开口反对,傅盈冉欢快的窝进他怀里,软声道“你要抱着我拍拍我,直到把我哄睡着了”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如果手酸就算了…”
不曾想那人虽未应她,可那低凉的大手却已覆到她背上轻轻拍哄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