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霄池外,僅宇与奕瞿一左一右替那人扶着腰侧托着肚腹缓步走入殿内。
邱慕言本就疏于行走,三五步的距离便能让他走上一个时辰,更遑论这寒霄池殿外的长廊。
待到他们行至殿内,那人早已倚在僅宇身上虚喘的不行。
扫了眼殿内的情形,僅宇恨不得将榻上那两人扔寒池里。
傅盈冉自是不知晓桓祈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候在偏殿内,他算准了傅盈冉在寒池里泡上一夜必然不会再有力气推开他,只是没想到那人来的这般快。
邱慕言神色淡漠的看着自榻上爬下来跪在地上的桓祈,只那抵在胸前微微发颤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一路尾随在后的殿司正担忧自己瞧见了不该瞧的要小命不保,却听皇夫大人低喘道“传…旨…本宫…旧…疾…发作…陛…陛下…顾及…皇嗣…遂…误了…嗬嗬…”
眼见那人喘得厉害,殿司忙点头应下,果然找皇夫是对的,皇夫舍不得拿皇嗣做赌说动了胎气,只称他自己旧疾发作又说陛下担心皇嗣故而仔细照料,这样总好过陛下荒淫无度误了早朝,殿司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问道“臣此番该传陛下…休…休沐几日?”
“三…日…”邱慕言说罢便不再看殿内之人转身欲走,奈何他身子虚软的厉害,不过一个转身便险些叫他晕了去,后来还是僅宇二人半抱着将人搀扶上了御辇。
杨桃听闻传言,忙下令各宫总管封锁消息,万不能将此传至朝堂,却不想各宫总管们回话,说是墨蕴殿那已吩咐过了,乍然听到墨蕴殿的名号,杨桃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而后才意识到各宫总管还等着自己吩咐呢,忙挺直了腰板让他们退下。人一散去,她便匆匆往寒霄池赶去。
桓祈很是淡定的看着匆匆赶来的杨桃,免了她行礼,冷笑道“陛下昨夜累狠了,眼下还在歇着”
不…不可能!她家陛下虽是个贪图美色之徒,可那也只贪皇夫的美色,陛下说了她绝不会负皇夫的!可是为何自己越想越没有底气,难道陛下是嫌皇夫年岁大了吗……
正想着,就听殿内传来“咚”的一声轻响,杨桃顾不得礼数忙跑了进去,入目的正是她那倒霉催陛下自榻上摔滚到地上。
傅盈冉揉着摔疼的肩膀,晃了晃晕眩的脑袋,好半晌才看清扶她起身的是杨桃,身上难受着倒也没那心思责怪杨桃来的迟,只虚弱的朝她交代“水,朕渴”
杨桃忙给她倒了茶水递去她嘴边,见她神色委顿,也只当她是纵欲过度,当下更是对宫侍们的传言信以为真。
只是没等她琢磨出陛下变心的缘由,就见她家陛下执了手中的杯盏恶狠狠朝一旁的皇贵君砸去。这…这是什么情况!?杨桃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帝心了……
“桓祈,你是活腻了吗!”
桓祈侧身避过杯盏,朝她冷笑道“陛下不敢杀臣,至少,在晨安王的兵马被收复之前,陛下是不会杀臣的”说罢还很好心的补充道“早上皇夫来此寻陛下,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傅盈冉愣了下,抬头朝杨桃求证,见她点头,忙不迭的朝墨蕴殿赶去。
“陛下,御辇……”
傅盈冉哪里还听得到杨桃的唤声,体内恢复的丁点内力全被她用来飞去墨蕴殿了。
待弼佑取下胸前及腹部的银针,邱慕言低弱道“孩儿们…”
“他们没事,胎息很强健”
闻言,邱慕言稍稍放下心来,动作轻柔的抚了抚肚腹。
弼佑忍不住朝他劝道“殿下虽极力压制了自己的情绪,控住了心疾发作,长此以往怕是会增加心脉的负担”
“本宫…知道了…”邱慕言微点了点头,抬手覆到胸前抵着,感受到里边的窒闷,到底没忍住叹了声。
如今他哪里还会在意心疾加重与否,只要能将孩儿们平安诞下,便也无所求了,毕竟帝王之爱…是他忘了,陛下也曾爱秦祺爱的那般炙热,如今那昔日得宠的皇贵君还不是身处冷宫之中…是他贪念那一份温暖…忘了自己所爱之人是这天下之主……
心口又痛了起来,攥紧衣襟,闭眸忍过这阵绞痛。
弼佑见状也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晓得那混账女帝何时才来解铃,真把这人气伤了,他到时候可没把握保他父体与孩子们均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