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无限流】 第1章 新年快乐

从高层的窗外看去，夜色浓稠得如同一片能够吞噬人类的深渊，唯有脚下几点橙红的灯笼在昭示着新春的暖意。

“零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我们还要祝福我们自己，在新的一年里大展宏图，皆得所愿……”

春晚主持人慷慨激昂的祝福挤过狭小的门缝，在黑暗的房间中缓缓漾开，徘徊在风于是的耳畔。

“倒计时——”

客厅里忽然传来伴随着闷哼的沉重落地声，像是有人从沙发上摔下来了；紧接着，那人爬起来，窸窸窣窣地穿上了拖鞋。

似乎听到了客厅的动静，另一道房间门“吱嘎”一下打开。二人会面，响起断断续续地进行交谈：“我……睡着了……不知道……喊一下……”

风于是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看着小区拐角处走出来个半夜遛狗的精神小伙儿，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错落的脚步声渐强，最终停在门口。随即，紧闭的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门把手转动，来自客厅的灯光斜斜地照进卧室，朦胧的电视声有了光明正大进入的理由，清晰地钻入风于是的脑中。

“新春快乐！”

噢，原来连新年倒计时都结束了吗？

电视里喜庆的小曲儿和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同响起，原本沉寂的小卧室似乎在这一刹那变得格外热闹而鲜活。

风于是后知后觉地看向门口，只见明暗交界线处杵着两位大哥——惊蛰和余清瞳。他们同风于是面面相觑，无人说话。场面一度很尴尬。

片刻，惊蛰记起了自己半夜打扰自家徒弟风于是的原因，他松开握着门把的手，缓缓从亮堂的客厅步入漆黑的室内，祝贺道：“新年快乐，乖徒弟。你现在……又在犯什么病啊？”

还停留在房间门口的余清瞳闻言，狠狠皱眉，不等其他人反应，手快地将房间灯打开。他纠结一番，掏出贫瘠的贺岁词：“新年快乐。”

白色的灯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间，风于是像是被刺痛一般，闭上被光闪到的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看着落地窗前自己清晰的倒影——没有遛狗的精神小伙儿看了。

他幽幽转头，眼神直刺那个开灯的罪魁祸首。

余清瞳顿感不妙，选择先发制人：“你关灯在做什么？”

一旁的惊蛰看着二人对峙，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他用手摩挲着下巴，笑眯眯地拱火：“哎呀哎呀！小余肯定不是故意开灯的~”

小余酱看向惊蛰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了。

“没什么。”风于是倒是没有发火，慢一拍地接过话茬，“我关灯在看外面，大家新年快乐。”

惊蛰在风于是平静的回应中朝他望去，只见对方已然适应了光亮，一双眼如湖水般沉静，方才的攻击性似乎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只不过，窗外吗……惊蛰若有所思地把脸贴到窗前，左瞧瞧、右看看。

余清瞳也感到奇怪，他将视线从“幼稚”的惊蛰身上移开，注视着风于是的眼睛，追问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吗？”

只不过这一次风于是的反应时间格外长。他微微歪头，不答反问：“你刚刚听到什么没有？”

“什么？”余清瞳下意识看向客厅还在播放春晚的电视。

“没听见吗？”风于是顿了顿才接着说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余清瞳不明所以：“是哪家刚刚在放鞭炮吗？”

惊蛰也把脸从窗前挪开，笑嘻嘻地朝着风于是调侃道：“原来如此，小风子帮小余出警，多么令人感动的兄弟情！”

原本一脸正气的余清瞳听到这话，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像是警告般，睨了惊蛰一眼。

惊蛰才不管他，仔细凝望风于是。可惜对方一点反应也没给，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在意惊蛰的话。总之，风于是答非所问：“哦哦，是这样子吗？”

余清瞳：“？”

看热闹的惊蛰难得真正打了个圆场：“哎呀，小风子你是不是困了呀？要不咱都早点睡？”

这下就算余清瞳再疑惑，也只能在师徒二人的嗯嗯啊啊下同惊蛰一起被赶出了卧室门。

砰。

房间门被关上，风于是脸上的表情随着门外的人声一起褪去。片刻，他在脑中轻轻出声：“系统？”

“我在。”一道机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初次见面，我的新主人。”

风于是终于确认了脑中这玩意的存在，皱着眉好奇道：“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他：“好的，我会重申。恭喜你绑定救世系统，我的职责是引导新主角完成主线任务：拯救世界。与此同时，鼓励新主角完成支线任务：调查前一代主角的死因。”

听见门外的电视被关上，风于是不再站在门口，而是缓缓坐到床头。听完系统的解释，颇有些意外地强调了其中一个词：“前一代主角？”

“是的。”系统自动进行详细阐释，“这是一本无限流小说世界，应当有一位主角。但因为种种原因，上一任主角暴毙了。所以，拯救世界的任务就落到了你的头上。”

被突然告知自己身在小说之中的风于是：“……”

不过需要承认的是，他有一点点被勾起了兴趣。风于是扭头，看到窗上自己的倒影，便起身拉上了窗帘。

他继续试图从系统那里挖取一些消息：“老主角叫什么名字？”

系统有一点为难：“权限不够，我无法为您作答，需要您完成主线任务才能获取支线线索。”

“哦……”风于是失望地往床上一倒，思索片刻，担忧地问系统：“居然是这样，我们世界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嗯，就像四只患有禽流感的小鸡被套了游泳圈扔到水里那样，危鸡四浮。”系统却没有在这一点上展开，可能还是权限的问题，它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检测到半小时后会有关键剧情点，需要您前往幸福公寓4号楼4楼以推动剧情发展。”

风于是一个鲤鱼打挺，揪着身上的睡衣，不敢置信：“你让我过年大晚上穿睡衣加班？”

居然这么快就融入了打工人的角色啊！

系统痛心疾首地点头，虽然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它在点头的：“是的，主人，已自动为您导航：检测到直线距离不到50米，已自动取消导航。”

这话听得风于是眉头紧皱，不由得发出了没有礼貌的声音：“你的旧主人不会是被你坑死的吧？”

系统大惊失色，虽然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失色的：“并没有，主人。实际上您是我的第一任主人。”

“是吗。”风于是淡淡一笑，道，“好的呢，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去四楼对吧？”

系统松了一口气，回道：“是的，主人。”

“可是……”风于是本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打住，转了话锋，“你们选择主角的标准是什么？”

系统似乎被问住了，它滴水不漏地回答道：“选择您是因为你适合当主角。”

话音落下，风于是没有再说话，他垂眸，静静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系统见着有点发慌，正打算说些什么画画饼的时候，风于是动了。

他起身，换了一身休闲的服饰。随即悄悄打开房间门，偷偷从家中溜了出去。

“家里大人管得严。”风于是向系统解释自己偷感十足的原因。

系统不明觉厉地点点头，疑惑道：“没有人在问你啊？”

……

深夜的楼道静悄悄，风于是来到电梯前，摁下按钮。

一阵寒风吹过，电梯门“叮”地一下打开。风于是乘坐电梯来到第四层，他环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遂向系统确认道：“是这里么？”

系统：“已自动开启导航。经检测：距离目的地50米内，已自动取消导航。”

风于是认真地担忧：“哥们，你这样我们真的可以拯救世界吗？”

“我没有性别，并且暂时不支持设定性别。”钻完牛角尖后，系统似乎也有一些羞愧，向自己的宿主进一步阐明了自身的情况：“由于耗能问题，所以我一般处于节能模式，能够启用的模块并不多。”说到这里，它长了个心眼子，补充道，“但是，碰到紧急时刻，会自动开启全能耗模式的！”

“噢。”风于是来到楼梯间，用手拍拍台阶的地，坐下了，“你耗什么能？”

这个问题似乎又把系统问倒了，支支吾吾的也没回答出什么来。

风于是再次选择不再追问。楼道中有寒风穿梭——就算穿着较为厚实，新年的晚上实在算不上出去溜达的好时间。说起来，这种八字没一撇的“拯救世界”系统，居然真的会有人信吗？

正当系统自己都开始着急地检测副本开启情况时，电梯“叮”地一声响起了，从里面“踢踢踏踏”地走出一人一狗。

风于是转头看向这对奇怪时间出现在奇怪地点的奇怪组合的主宠，歪了歪头，突然开口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遛狗的精神小伙回家了。他心想。

牵着宠物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紧狗绳。可怜的小狗被他的条件反射勒到了喉咙，“赫赫”地喘了两下粗气。

狗主人这才安定些许，后退几步。这一番动静把楼梯间的声控灯点亮了，在光亮下，他清晰地看到风于是的脸，愣了愣，意外道：“小师兄？”

风于是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小师弟”，心道惊蛰又在外面鬼混着收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徒弟。正当他试图与对方交流感情，系统却突然用一种陌生的语气发话了。

“人物已锁定。”它的声音似乎比先前冷静些，“副本即将在三秒钟后开启。”

风于是听到播报，撇下嘴角。他站起身，朝楼下看去。

“我说，进副本内的时间流速如何？出副本后是否会刷新地点？”他看着并不算高的楼下，问系统道。

只可惜，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风于是的思绪已然断片——副本开启了。

是啊，只有三秒钟。

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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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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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