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 裴然就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注目礼。zhongqiuzuowen
偌大的包间里,装修古香古色,中间是一张很大的圆木桌, 围着桌子坐了满满一圈。
她虽然知道是朋友聚餐, 但是没人告诉她有这么多人啊!
裴然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情处理耽误了。”
空气沉寂了两秒,众人脸上住进挂起热情洋溢的笑容, 林峰连忙对她招招手,“我们还有人没到呢, 不着急。”
他又伸手指挥着孙兆林:“愣着干嘛!你先腾出位置给人家姑娘坐下!”
落座后, 她视线不动声色的在屋子里环绕了一圈,在场的除了一些昨天在医院门口见过的面孔之外,还有几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裴然无比庆幸自己出门前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化妆, 还十分明智的换了一套新衣服。
昨天丢在外面的脸有捡回一点点。
她接过穆柏衍递过来的茶水,抬眼的瞬间,看到了昨天那个穿粉红外套的女医生。
而且那个女医生此时此刻眼睛正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感受到裴然看过来的视线之后,赵青禾藏在桌下的手指攥了攥。
她并不想承认裴然这张脸的辨识度实在是太高, 昨天见过一次之后, 今天她进门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昨晚看到穆柏衍跟她一起走了之后,赵青禾的心里就像踹了个兔子一样不安。
就算昨天看她被穆柏衍甩在门外一副碰壁的模样, 但照今天这么看,他们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赵青禾也清楚, 穆柏衍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只不过出于本能的嫉妒她对于裴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
她扬起下巴,露出一个看似温柔无害的笑容,“还以为我们穆医生带谁过来了呢, 原来是个漂亮小姐姐。”
她眉眼都弯着,两颊的酒窝很深,转而又对裴然说:“不用觉得拘束,大家都很好相处的。哦对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要不要找人来再加点?”
裴然垂着眼,脑子里在重复赵青禾着重音节说的那几个字。
我们穆医生。
看似玩笑似的称呼,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稔,无形中把裴然和穆柏衍划开了距离。
想不到小绿茶的茶艺还挺精湛。
不过这种伎俩当真她可就输了。
“不用了。”
裴然眼睫稍微抬了抬,勾着唇角笑了下,声音轻软:“我们中午吃的比较晚,现在还不是很饿,随大家就好。”
从对面打过来的暗拳被裴然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她眸色幽深,懒洋洋地靠在椅背里,目光若有若无地朝着穆柏衍的方向飘像是在等他附和一样。
果不其然,穆柏衍看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对赵青禾说:“不用单独点。”
赵青禾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在场的明白人都知道找医生对穆柏衍的那点心思,奈何人家正牌妹妹在这她就敢当着人家的面挑衅,孙兆林见状连忙带头转椅话题,重新活络气氛。
裴然倒是没撒谎,十点多吃过早饭之后,下午快一点的时候她又和穆柏衍去小吃街吃了她以前上学那会最爱吃的一家川菜。
她现在确实不怎么饿。
不过菜确实好吃,如果没有斜对面一直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目光,可能用餐体验会更好。
一个陈姗姗不够,这下又来了个女医生。
裴然盛了一碗美龄粥摆在面前,又气鼓鼓地扭头瞪了穆柏衍一眼。
穆柏衍被她瞪的莫名其妙,好笑似的摇摇头,他拿过手边的烟盒,偏过头跟她说了声,“我去外面抽根烟。”
饭局其实比她想象的有趣很多,本来以为这些医生基本都是和穆柏衍差不多类型的闷葫芦,结果个个风趣幽默能说会道。
她一边小口喝着碗里的美龄粥,一边听着这一帮医生从临床试验讲到各种奇怪的病例,时不时的她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凑进去聊两句。
刚好林峰说起来当时穆柏衍刚开始实习时候的事。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柏衍刚来B市那会,水土不服天天又发烧又吃不下饭的,有一次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晕倒,幸亏是在医院里,一起值班的同事直接给他送进住院部。”
裴然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问:“在B市实习?”
“柏衍没和你讲过吗?”林峰笑呵呵地说:“他当时在A市的医大读书,本来要分配的实习医院和我们中心医院有合作,正好有名额可以让实习生来这边实习,这俩小子是抢着报名来的。”
孙兆林手里举着啤酒杯,有些含糊道:“我当时要是知道这个实习那么辛苦,打死我都不可能来!谁知道当时穆柏衍脑子有什么病,我也不清不楚的跟风。”
坐在门边的男人起哄道:“哎哟!老师,孙兆林这是在说他后悔当您徒弟呢!是不是该罚酒了?”
包间里顿时又闹腾了起来,裴然撑着下巴在位子上若有所思。
想了一会,她和林峰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出了包间。
*
夜色已经沉下来了,亮着灯光的院落中,树枝映照在地面上的暗影茕茕。
夜风迎面吹来,裴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穆柏衍没走远,就站在包间外的拐角处,身后紧闭着窗帘的玻璃窗隔着,传来里面一片笑闹声。
裴然踩着脚下的十字路走过去。
远远飘过来的尼古丁味道有些呛人,眼尾橙黄色的火星在黑夜里明明灭灭,男人轮廓分明的脸若隐若现。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站在外面,领带松垮地挂在领口。
他好像很适合黑色,衬衫被他穿的一丝不苟,衬着他冷白的肤色,禁欲的气质里莫名有带上了几分侵略性。
穆柏衍背靠着石砖墙,长眸微敛,身形高挑,一只手插进裤兜,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向他走过来的裴然。
她冷着一张脸反复打量他,这种仿佛在打着小算盘跟他算账的可爱神情,许久未见,居然有些令人怀念。
穆柏衍别过头,低头,刚咬住手里的烟准备吸完最后一口。
裴然看着他眯了眯眼,身体往前凑,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从他鼻尖扫过。
然后,香烟被一双纤细的手指,捏着从他唇间抽离。
裴然把烟蒂顺手熄在了细小的石米上,碾了碾,按灭烟头的火星。
“我愿都许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戒烟?”
穆柏衍笑了,“不是许的世界和平吗?”
“你的医生小姐姐都快要骑到我头顶上了,和平不了了。”裴然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作势要出拳打他。
穆柏衍伸手拉过她的手臂,顺势搂过她的腰收进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吃什么醋,我又不喜欢她。”
他忽然低下头,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角。
湿软的触感仿佛电流一样烫过她的神经,裴然睁大眼睛眨了两下,突如其来亲密的举动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红着一张脸,小声说:“你吃我豆腐。”
穆柏衍垂眼看她,“我亲我女朋友怎么能叫吃豆腐。”
“谁是你女朋友。”裴然抬手推了他一下,声音低软,眼眸里像有水雾朦胧。
脸颊上不知是腮红还是害羞的红晕,和唇瓣上浓烈的红勾勒出一种娇憨的醉态。
穆柏衍觉得他再也忍不住了,那件从很早开始他就想做的事。
他动作干净利落地箍住她的下颌,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了下去。
是带着些许酒气和浓重烟草味的一个吻。
是并非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他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粗鲁,舌尖顺着紧贴的唇瓣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尖吮吸舔舐,像要卷走她体内所有的氧气。
裴然呜咽了几声,软绵绵的嗓音却变成了无意的催化剂,全数被他吞下肚。
夜风很凉,静悄悄的四周穿过,却被两个人中间似岩浆一般冲撞的火悉数掩埋。
属于男人身上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一股脑灌入,她脚下发软,伸出手臂环绕上他的脖颈,开始回应。
理智和欲念在这一刻同时坠落。
就在她觉得像被人扔进海里,全身缺氧快要溺死的瞬间,穆柏衍的唇短暂离开了一瞬。
然而只有一瞬。
他大手掐住裴然的细腰,手掌垫在她身后转了个方向把她压在墙壁,指尖和她柔软的发丝交缠,又贴上来。
裴然哪也去不了,只能仰着头承受。
身后劝酒吵闹的声音清晰的穿过身后的玻璃窗绕在耳边,密不透风的角落里是两个人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
紧张和羞耻的感觉席卷而来,裴然心跳快得不行,她试图推开穆柏衍喘口气,然而却被剪住双手摁在身后的玻璃窗上。
腕骨擦过窗框发出轻微的脆响,裴然只觉得悬着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喉咙。
“停、停一下……”
她抓住短暂喘息的空挡,掌心抵在他胸前,嘴巴微张着,连视线都有些迷离。
穆柏衍动作停了一下,额头在她的鼻尖轻蹭。转而又流连在她的唇角,辗转贴合间,他眸子沉得像暗流喧涌的夜。
他舌尖绞着她,就想要把她整个人吃掉,带着浓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喷洒在两个人的鼻息间。
“我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