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丧尸堆里捡绿茶[末世] 第3章 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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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做事可以？

说到底还不是怕死。

装腔作势的书呆子……

唐队长脸色黑沉，考虑几秒：“是么，那真可惜。”

嗓音低沉，把旁边骂街那位都吓僵直。

说罢，摆手让保镖赶快带他安顿。

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把这书呆子从窗户扔下去。

等保镖带人离开，大李才撒开箍着张山的手臂，走到沙发边：“大哥，那小子可能有点儿问题。”

“什么叫可能？!是绝对有问题!大哥!我看他留不得!就该剁碎了喂白——”

“闭嘴。”他朝那傻大个脸上砸本文件夹，随后悠闲地喝口酒，示意大李继续说。

“刚才车开到缓冲区通道，他说，今晚主城居民是不是得集体吃安眠药……”

唐爵抬头凝视地图，耳鼓捕捉到通讯器传出嘈杂的回音。

“否则零点以后，会被吵醒吧。”

室内再次安静。

“……他、他什么意思？”当时只顾邀功，如今捂着脸哀嚎的张山凑过来。

还能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于地图下缘的红点：“尸潮会在今晚零点到大本营。”

“可按理来说，白鬼前进速度不会有大变化，这段距离再怎么算也得到明早七点。”

“那小子眼睛又不长天上，他说今晚就今晚啊？!”

如果真在凌晨到，除非……

唐爵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道：“让瘦子删除管理局提供的数据，重新做数字模型。”

“好。”大李顿首，快速传完讯息后，又露出个难以名状的疑惑表情。

“说。”

“……您不是让咱们的人早早撤回来了吗？”

目前来看，模型做与不做，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唐大哥头脑正昏沉，拎起茶几那瓶红酒，笑着撇开话题：“难道我不让你们撤回来，你们就都站着等死啊？”

对方顿住片刻，回：“全凭您一句话。”

唐爵微微发会儿怔，最后还是疲惫不堪地摆手道：“好了，结果出来再喊我。”

吩咐完，径自晃入卧室去。

两人应好，等门被摔上，张山揉着鼻子靠近身边的大块头。

闷声闷气嘀咕：“不就是个基地书呆子么，大哥还真信他随口胡诌的话？”

大李再次盯上地图，边传讯息边开口：“不是信他，而是信不过那群人。”

否则两百个书呆子组团胡诌，他们队长也不会给眼神。

“行行行，你俩赶紧算。”他最讨厌与“技术类问题”扯上关系。

双手搓搓脸，整理好仪表往外冲。

卧室内，唐爵陷入干燥柔软的床垫中，半湿不干的发丝蹭湿枕头。

说实话，那小子的只字片语，此刻正在他大脑里掀起汹涛骇浪。

“去你妈的安眠药。”

谁说老子睡不着？

一小时后，唐大哥满目血丝地狠狠踹脚床单。

自陷落日至今，哪个大本营旁边没有人类自发聚集的缓冲区？

再说他们一没居住权，二没贡献值，压根不在突击队保护范围内。

眼皮终于在劝慰中感到干涩，床垫逐渐发出强大的引力，令人深陷——

“大哥!!!”

又陡然被拉出来。

唐爵无力地呼口气，撑起身去看某位乐颠颠的大高个儿。

“您猜怎么着!那小子真跑了!哈哈哈我就说他有问题，大哥您就吩咐一句，是要杀要剐——”

“嗯，过来。”他抬下巴指床边。

……

大李是听着一通“噼里啪啦”和“诶呦饶命”上楼的。

扣门进屋时，唐爵已然将皮带收回，随手抓件黑色半袖衬衫往胳膊上套。

角落里，张山捂着屁股要死不活。

“结果出来了？”他扯下手腕皮圈半扎头发，问。

大李早习以为常，“跟您预料的一样，技术局给我们的数据有误，真正的——”

正此时，楼外扬起扑扑梭梭的杂音。

三人动作停滞一拍。

还是唐爵两步上前，双臂去除窗帘遮挡，“哗啦”推开阳台门。

晚风飒飒，夜幕死沉。

连绵荒野衔接地平线，多出条隐隐绰绰的白线。

“是凌晨没错。”

……

墙外夜幕四合，主城内光辉未熄。

指挥局大楼走廊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边疾步向前边套上漆黑的防护衣。

手环闪烁，传来滋啦电流音。

“大哥，预计三十分钟后，尸潮会到达缓冲区。”

“嗯。”

前方识别门自动开启，他快步走到指挥屏前，往底下扫视一眼。

“大哥。”瘦子从大汉堆里挤出来，扒拉走蓝色板面上乱七八糟的数据。

城外监控铺开。

“操了啊……”背后几个队员顶着浑身鸡皮疙瘩，注视画面上密麻扑来的白点。

“主城墙今晚十点就开启了保护模式，抵挡到尸潮退去不成问题。”

唐爵面无表情地放大画面，不知不觉摸出根烟来，点燃：“嗯。”

“队长，不然您去休息？我带他们在这儿守就成。”瘦子眼瞧他们大哥指缝中的烟随滑动画面，几欲擦到控制板面，又吓又肉疼。

一干队员紧跟着附和。

搁到往日，他早回屋蒙头睡觉，但偏偏这次，书呆子的话鬼魅似缠人。

他妈的，就该让山子去教教他规矩!

满屁股皮带印的张山正犹豫地劝他：“是啊大哥，缓冲区那帮人都不担心咱就别费神啦。”

“什么叫他们都不担心？”唐爵叼着烟看过去。

张山虽然不明所以，依旧屁颠颠放大镜头某处：“这地儿是主城废旧的地铁口，缓冲区的人都把它当做紧急避难所，但现在死到临头，哪有人进去？”

“山子哥，你怎么知道没人进去？”

“害，看见没，这儿是个送氧装置。”

大高个儿开启教学模式：“地铁口废弃太久，不用这玩意根本呆不住人。”

可眼下，装置开都没开。

“……”听完，唐爵险些将烟掐灭。

众人看队长面色铁寒，送他们山子哥的夸奖全数咽回去。

沉寂片刻，就连张山也反应过来。

“……不、不会吧？!”

——主城那群老东西根本没通知缓冲区今夜会有尸潮来袭。

“大哥，他们不得全……”

室内如同跌入冰窟。

唐大哥背脊笔直，吐出口白烟，看似淡定，实则心里极不舒服。

几个老不死的，明明答应他会最大程度帮助缓冲区。

这他妈叫最大程度？

不，连帮助都没有。

瞥眼缓冲区薄弱的壁垒，他声色淡淡：“能坚持多久？”

全场似乎掠过冷风。

瘦子跟着风哆嗦两下，问：“您是指？”

“他们的外墙。”

“……二十分钟。”

“……”唐爵不语，看眼时间。

大李十分默契地报告：“尸潮也还有二十分钟到达。”

他抿唇，犹豫不决，下秒竟发现画面中有异变。

不知为何，居民住宅开始亮起灯，有人群涌上街道，越聚越多。

山子看过通讯器，立马报告：“叹息墙上的兄弟报告，有人正在用咱们的广播向外播报!”

不管这人是谁，怎么能操控他们防御系统。震惊之余，唐爵终于开口。

“如果我们给予空中支援呢？”

瘦子满头大汗，脑中飞速旋转：“最多能延长二十分钟。”

四十分钟，好像不够。

唐爵面色如常，心里却级不不舒服。

操，管你妈够不够!

他掐灭烟蒂，头也不抬：“大李，找几个兄弟，把直升机拉出来溜达溜达。”

……

作为主城防御堡垒，叹息墙所有通道早被封锁。

而亲自下达命令的突击队队长，此刻正立于墙体最高的指挥大厅，听着循环播放的通知，眼都不眨地观察着仓皇逃窜的人群。

[各位居民注意，尸潮即将来袭，请立即前往避难所。各位居民……]

这声音……

“死书呆子。”

装模作样，自恃清高。

全世界他妈的就你心地善良!

背后众人听清队长低骂，疑惑地互相猜测这位“书呆子”是谁。

为数不多知晓内情的几人，却没开腔。

“山子。”

被点名的张山下意识捂屁股：“诶，大哥。”

“让人把那……”

日，名字还不知道。

唐队长第一回招队员还要受窝囊气，徒然瞪眼道：“等会儿把那个书呆子绑老子跟前来!”

“好的大哥!”

愤慨之余，墙下已混乱不堪。

乌央乌央的人群堵住早已封闭的通道口，哀嚎着无力敲打。

身后队员们沉默不语，不约而同将视线移至地面。

随着呼喊尖叫声浪增高，唐爵手心居然破天荒渗出层汗。

远处，缓冲区外墙已开始摇晃，如同黑洞的夜幕下，几点白色攀上墙体。

指挥大厅旁侧倏然响起更为震耳的轰隆声。

耳麦内，是汇报声。

“报告，战备直升机1至10号准备完毕，请指示。”

唐爵轻呼口气，“分左右两翼支援缓冲区外墙。”

说罢，抓住张山衣领薅他上前：“底下有多少会用枪的？”

刀疤脸被拎到玻璃边，满额冷汗不敢下视，“二、二三十？”

根本不够。

十架直升机接连飞出墙体，外界炸开密麻的爆破声。

数不尽的苍白肉块混合土石落入缓冲区内。

五六个青年组队立于距墙较近的掩体后，背后是逃窜的老人孩子，似乎就等前方墙体坍塌的时刻。

“大哥，只能坚持十几分钟了。”瘦子在通讯器对面道。

“嗯，外墙一塌，立刻下令直升机后退，保护地铁口的……”居民二字尚未脱口，面前蓦地被强光笼罩。

叹息墙外所有的探照灯齐调转方向，灿白刺目的光，包围身形单薄的青年们。

“这、这又是那小子干的？”

“他妈的是想怎么着？”张山骂骂咧咧地给瘦子传讯，一副要活吃人的势头。

“他居然侵入了叹息墙控制系统？”刘晔吊着嗓子，声音却不敢大。

对比于旁人战战兢兢，唐爵却是无动于衷。仅仅注视远方那些，受强光直射逐渐扑朔的身影。

下秒，他恍惚间望见硝烟弥漫的废墟，光内某人，回身朝向自己做了个熟悉的摆手动作，潇洒又自在。

——那沾满鲜血的手指，金属细环闪烁出最后的光辉。

唐爵心头猛地被什么力量牵扯，习惯性握紧拳，那枚早已不在指间的金色戒指，似乎再次狠狠嵌入骨肉。

啧，八成是在这鬼地方待久了。

差点儿忘记自个儿的老本行。

“大哥，管理局发来会议邀请。”

墙外这般热闹，老家伙们看来是被吵醒了。

“不接。”他终于挑起眼皮，厌恶地冷哼出声，手指挑出腰间备枪。

“他妈的，老子今天高兴，想救谁，阎王都管不着。”

随即转身，自顾自大步朝外走去。

“瘦子，给我开个通道。”他沉声道，路径转角还顺便夺过守门队员的冲锋/枪。

对方愣住两秒。

唐队长进入电梯，再次补充：“放广播叫底下那几个小子躲起来，让大李给我箱空投。”

“是、大哥!请走12号通道。”瘦子没再问别的。

通道门识别眼瞳，咔嚓大开，猎猎晚风夹杂火/药与烧焦味儿，涌入鼻腔。

唐爵转动手腕，面色如常地踏出安全区。

广播杂糅尖叫登时在耳畔放大。

他端枪推攘开人群：“都去地铁口!门有权限你们进不去!”

待一路骂娘冲至掩体附近，外墙已爬入几十只被灼烧到面目全非的白鬼。

唐爵喘两口粗气，推把最后留守的青年：“滚后边儿去!”

索性随意突突几十发子弹，翻身越过沙丘单脚踢开空投气囊，顺势勾出把枪来。

青年出乎预料地没动。

身形于强光中略显单薄，特别是腰。

——深色布料让风撩开，光洁的皮肤晾在火屑乱舞的空气中。

“操。”唐色批没能敌过闪瞎眼的探照灯，欣赏之余又骂：“让你滚听不懂吗!”

青年恍惚间也转过脸，努力描绘他模糊的身形。

“你……”

正此时，外墙在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中颤巍巍摇晃。

“轰——!”

顷刻倒塌。

唐队长抬眼，漫漫长夜绵延荒野，连接最远方地平线，密密匝匝是苍白奔跑的人形……

“大哥——”

背后有人扯直嗓子喊：“直升机马上后退——”

唐爵回神，扯住身旁人手腕就往回狂奔。

悬在半空的直升机压低身，机关炮齐刷刷扫射落地。

几分钟后成功拉长距离，两人与赶来的突击队队友汇合。

“大哥!换枪!”山子带人挡在他面前。

嚯，重机/枪就这么扛过来支援缓冲区？

唐队长用一秒时间思考自己到底招了什么活菩萨队员，随后动作迅速地顺好弹链，把家伙又还给他。

紧接着，用破纪录的速度扒下身上的防护服，往最后面那人头上一撂。

“滚!!!”

吼完，抢回弹链下垂的枪，扒开几个大汉回到最前方。

……

根据瘦子推算，尸潮莫约四十分钟全部退去。

也就是说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多数未受到刺激的白鬼会安稳爬走。

“十分钟后让直升机回去!”唐爵喊道：“然后咱们也撤!”

停止刺激，地铁站撑三五分钟应该不难。

张山正面目狰狞地大战雄风，索性直接朝手环吆喝：“听见给个信儿大李!”

几秒后，中央那架直升机使劲儿闪烁起着陆灯，示意收到。

火拼时间短暂而充实，时不时还会有漏网白鬼扑上来。

近战肉搏，也只有唐队长能担大任。

以至于临走时，他手里竟握着不知从何捡来的短刀。

直升机率先次序飞离，12号通道口闪烁出“开启”的绿光。

众人折回大半路途，侧方却奔过只白影，直朝地铁站撞去!

唐爵摆手：“都滚回去!”

说着独自调转方向。

……

几分钟后，他从白色肉块内“噗呲”拔刀，血渍乌黑，溅到裸露的手臂上。

耳后再次袭来阵风，他弯腰躲闪，耳麦被力道带飞，砸摔至送氧装置边。

紧急避难的空间里传出小孩儿微弱的哭泣声，应该是被大人捂住了嘴巴。

唐爵顺势弯腰扫腿，等那白色怪物倒地时，才发觉自己小腿不知何时多出条皮开肉绽的血口。

他倒抽口冷气，刀刃划开膝下丧尸血色全无的脖颈。

再抬头，竟撞见十几只白鬼自掩埋着的沟壑中陆续爬出来。

强忍着剧痛站直，唐爵摸摸腰间子弹全无的枪，哑着嗓子骂：“操了鬼了……”

变异后的曾经同胞们，往往拥有病毒赋予的超人速度与力量，牙齿分泌的液体还顺便具有感染力。

在避免被咬的前提下，他解决掉近十只白鬼，肩头几乎被某白鬼的断骨戳穿，终于拎刀躲入附近的废旧集装箱。

唐爵再清楚不过，浪费时间只会聚集更多丧尸。

但此刻，连夜奋战与失血，令身体加速疲乏。

疼痛感不断提示，身体上远多出想象的伤口。

他低头喘息，瞥见残破手环上的时间，与各种乱码的讯息。

尸潮比预料要久。

“嘭!!!”锈迹斑驳的铁门，因不断受撞击而凹陷。

唐爵使劲儿吞下口混着血腥味儿的唾沫，柱刀直起背脊。

集装箱离探照灯光束较近，意识恍惚中，他总误以为外头挂着圆月。

“咳……呼…咳咳……”

记忆里，只有爵士大楼天台，才能瞥见如此洁净的月光。

其余地方，早被城市璀璨的灯火掩盖。

“嘭!!!”

白鬼撞击铁皮的声响使他清醒片刻。

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果不想变成外面那副不人不鬼的惨样。

刀刃冰凉，染着令人作呕的柏油样汁液，贴近动脉搏动微弱的皮肤。

倏然间，许是幻听，透过瘢痕累累的铁皮，唐爵捕捉到外界传来声音。

“闭眼。”

意识溃散前，有谁背靠强光破门而入。

二话不说，冲过来一把搂住衣衫残破、浑身血污的他。

呼吸温热的唇就贴在唐爵耳畔，委委屈屈，低低叫了声儿。

“哥……”

他最后的体力也在彻夜不眠和打斗中消耗殆尽，却依旧费劲儿地在人家怀里挣扎。

抬头，正撞见一张脸。

眉清目秀。

今天二合一，肥不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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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