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了,怎么还没人......?”
经理揉着眼睛来到走廊,他刚被饭香吵醒——厨房里是雇的阿姨在做饭,一楼电脑区空无一人,随后他一眼扫到了停在楼梯口的巨大行李箱。
糟了!
昨天忙着去吃饭,沈安珩行李根本没放,晚上还喝醉了,那他人去哪了?
李侦一拍脑袋,慌得不行。
不会队里刚招了个打野就被弄丢了吧?
他脑子里浮现出N个不好的设想,甚至开始反复思考起昨晚坐车的时候沈同学到底上没上来。
不怕人吓人,就怕自己吓自己。
李侦越想越着急,趿着个拖鞋啪啪啪跑上楼,一边把房间木门拍地咚咚响,一边喊:“起床、起床!出大事了!!!”
十分钟后,三个睡眼惺忪的人面面相觑,站上了走廊。
“啥事啊……出人命了?”高嘉明睡得肚子一大片白花花的肉露在外面,一脸蒙逼。
“打野……不见了……”经理沉重的语气,让氛围突地沉了下来。
“啊?”周瑞一愣,哆哆嗦嗦道,“死……死了?”
李侦顿时面色一变:“别说晦气话!”
最后还是最冷静的刘风站出来说话:“陈年不是还没出来吗?保不准沈安珩睡他那屋里了。”
“对哦。”高子恍然大悟,“还是风风聪明。”
话毕,众人瞬间安静,直到经理伸长手拍了拍辅助的肩膀,意味深长、循循善诱:“高子,平时队里对你好不好?”
“……经理你想干嘛......?”高嘉明顿感不妙,挂在身上的肥肉狠狠一颤。
李侦下巴点了点门,示意他去敲。
“我我我我我,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了?!”
“那可是年哥的卧室,我不敢进,臣妾做不到啊!!!”
周瑞火上浇油:“什么意思......?小沈第一天就爬上年哥的床了吗?!”
高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觉得自家中单说得很有道理:“他们睡睡……睡睡了?”
周瑞:“胖子能不能别结巴。”
高嘉明:“喂,我是被吓坏了!”
结果在场居然没一个人反驳,你看我,我看他,面面相觑了足足有五分钟。
兴许是动静太大,唯一紧闭的卧室门啪嗒一下从内打开了,迎面走出来的是众人口中的主角,他们队的老将上单。
陈年的面色很难看,睡得这么沉,昨晚定了十个闹钟来着,结果今早醒来一看,发现全定到周五了,但是今天是周六,然后就是——一个都没响!
一个都没响啊!!!
他的直播计划还没开始就要面临结束。
陈年的心情很差,加上刚起床有点低血糖,所以脸看起来有些虚浮,可落到众人眼里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高嘉明挤眉弄眼地和周瑞交流,一贯沉默的刘风居然也眼神不对地看着他。
陈年想下楼吃点东西,他快饿死了,但这群人把楼梯口堵得严严实实。
陈年:“......?”搞毛?
“干嘛啊,我饿了。”
一众人咿咿呀呀了半天,还是经理上来问他:“打野去哪里了?”
陈年一愣,皱起眉指了指房间的床:“里面啊。”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凉气倒吸的声音,经理狠狠拍了下高子的肩,示意他进去,于是我们可怜的辅助不得不首当其冲地,迈着僵硬的四肢大大方方地进入吃瓜第一现场!
入目,只见他们队的新打野半身赤条地坐在床上,脸颊粉嫩,睡眼惺忪,眉头轻轻蹙着,被子滑到腹部,起伏有致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白皙的肌肤上还残存几道红痕,头发乱糟糟的。
场景古怪到......高子进来的那一瞬间,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膻腥味。
沈安珩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看到房间内突然涌入的人群下意识拉起被子挡身子,犹豫道:“早……早上好?”
嗓音沙哑,一切昭然若揭。
高子石化了,掏出手机要打110.
经理崩溃大吼:“陈年!!!你怎么下得去手!!!他还没满十八岁啊!那、可、是、未、成、年!!!”
楼下寂静一瞬,随后一个中气十足的怒吼响彻基地:“我草泥马,老子是直男!”
刘风:“......”
周瑞:“......”
误会暂时解除。一楼餐厅,六个人围在一起吃饭,阿姨煮了陈年爱吃的可乐鸡翅,他一个人干饭干得老香。高嘉明独爱他的小龙虾,把昨晚夜宵热了还要继续啃。
六个人中,最反常的当属小沈同学,一顿饭下来不仅没吃多少东西,嘴唇倒是摸了好几遍。
周瑞觉得奇怪,非常贴心地询问,是不是天气太干燥了?
可一眼望去,人家嘴巴上不仅找不出一片死皮,还水润光滑到唇纹都不深。
沈安珩眼神躲闪得厉害,可好巧不巧,每次都能陈年身上停留,虽然离开的也很快,但陈年依然被看得发毛,有种食不下咽的诡异。
“我脸上有花?”陈年有点不耐烦。
沈安珩被训,即刻收敛,乖乖低头扒着碗吃了两大勺米饭,保证全程都不敢抬头。
众人控诉地看着陈年,就差点明他欺负小孩。
陈年憋屈,陈年有苦说不出,陈年愤愤不平把鸡翅啃到丁点肉不剩。
午餐吃到一半,经理明晃晃指向陈年开口:“你待会吃完饭带安珩去逛一下超市吧,昨天回来得太晚了,都没买日用品,今天去看看有啥需要补齐的没有。”
被cue的小沈猛地抬头,正想说不用了,他其实没什么缺的。
陈年先一步反问:“为啥啊,又是我?”
“什么叫又是,怎么就又是了?”
陈年一哽,不耐烦地嘟囔:“不去啊,不去,直播时长还差。”
李侦头也不抬地敲手机回消息:“缺的钱我给补,你赶紧出去走走,天天待在这我看着烦。”
陈年闻言啧了一声,倒是没再反驳什么。
沈安珩绻着的睫毛扑朔几下,不动声色地瞟向腮帮子吃到鼓起的前辈,喉结滚了滚,选择保持沉默。
就这样两个人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准备出门。
S市的夏天过分燥热,聒噪的蝉鸣连天地响,温度高到出门一秒身体就快被烤化,堪比亲身站在了兰博大招上,烧得人只剩一口气吊着。
陈年坐进车里的那一刻差点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了,闷了许久的皮革味随着热浪猛地冲入鼻息,熏得人够呛。
“上来吧。”他打开内外循环透气,过了一会才让沈安珩上车。
小伙子昨天还能聊,现在倒是挺沉默,上来红着脸把安全带一系,一声不吭,啥话也不说。
怎么,我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陈年一边把方向盘,一边又想起今早的事情,越想越奇怪,偏头扫了一眼坐得跟良家妇女似的某人,问道:“不是你……真没成年啊?”
沈安珩转过头,恰好碰到他探究的目光,随即立马像被烫到了垂下眼,手不自觉搭到唇上擦了擦,慢半拍地回他:“是。”
“八月生日,过完才成年。”
“哟呵。”陈年心里算了算,笑了,“那你得明年才能上场啊?”
LPL是中国赛区的英雄联盟职业联赛简称,其一年举办的大赛分为三大,分别是春季赛、夏季赛和德玛西亚杯。而春季赛和夏季赛是各个赛区都有,德玛西亚杯则是中国赛区专属,一般让职业二队上去磨炼,其中还会有主播组成两支队伍参加。
但是这三个比赛都集中在春夏季报名。
“是。”沈安珩回答得一本正经,视线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陈年眉间褶皱更深,手指点了点皮质布料。
他注意到阳光直射到少年的脸上,这一幕和昨天莫名重合——阳光将少年粉白的皮肤照得更加红,垂下的头发挡住半边脸,过长的睫毛突出地闪烁。
太热了?
陈年把空调又调低了一点。
开了一会,他们行驶出小区,陈年猛地福灵心至,想起了他今天重复最多的动作:“你嘴巴怎么了?”
“什么?”沈安珩点着嘴唇的手猛地停住,往下滑到了上衣下摆,轻轻摩挲布料:“没什么啊……”
“你今天摸了几百次嘴巴了。”老一辈的上单明显比新来的打野更能洞察人心,博弈也更得心应手。
沈安珩浑身僵住,终于缓缓转过头与他对视。
时间线拉回前几个小时。
事实上他比陈年早醒一小时,并且一醒来发现前辈几乎快躺在自己怀里,挨得特别近的那种,呼吸声清晰可闻。
陈年睡着的时候和他平日状态大不同,有种高岭之花变成软绵绵、毛茸茸小猫的既视感,一截修长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眼皮底下,碎盖微分的刘海松散搭在前额,侧面五官线条过分美好,很难让人克制住想吸的冲动。
恰好当时帘子没拉全,阳光从缝隙洒下,将他过浅的头发打棕,变成一种相近的棕橙,让他无端想起了一只很熟悉的橘猫。
明明因为侧躺导致脸颊肉都压出来了……
从前只能隔着舞台远远看一眼,或者在电子屏幕上见到的人,现在居然触手可及……
沈安珩心脏要跳出来了,他毫无防备地陷入了一场洪流,让人紊乱到无从思考。
他昨晚当然是没喝醉的,只是喝酒容易上脸而已,他们看他年纪小,没有给他灌酒。他太贪婪了......所以装醉,躺在人怀里,被揩了油,被撸了头发,还沾沾自喜,喜不自胜。
早上看着腿搭在自己身上的陈年,沈安珩默念了十句大悲咒。
再接着,在他装睡中陈年起了床,随后闯进来一群人大吼——不过其实他身上的印子是被压出来的。
但是大家那个反应,加上一些私心,他......会选择将计就计。
打野都是黑心的。
“我……我会对陈……前辈负责的。”沈安珩默了片刻,语气娇羞又磕巴。
“哈?”车子一个急刹,陈年呛了口气,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别装了……演技第一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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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们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