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话 第6章 回击

“甄淮仁，甄淮仁。”邱小甲现在甄淮仁身后喊道。

“谁啊？”甄淮仁勉为其难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抽离，不耐烦地说，见来人是邱小甲，更是直接板起了脸。

得，恶人先告状。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邱小甲直截了当。

“没空。”甄淮仁正在玩对战手游，闻言只是不屑敷衍。

“我可以等你，如果你不怕事情闹大。”邱小甲双手抱臂，他现在有耗不尽的耐心。

一阵沉默后，甄淮仁的游戏人物死亡。

“呵，你跟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甄淮仁眼球不大，眼睛留白较多，侧眼看人时有种森森然的感觉。

“我刚去见了刘凛。”邱小甲一边说着，一边尽量去无视胸口的窒闷感。

固执，强硬。

甄淮仁就算平时再瞧不上邱小甲，也能察觉出邱小甲今天的不同了。于是他直接将手机熄屏揣进兜里，跟着去了休息室。

“事情是我干的……”

“你不怕他去揭露你？”

“他什么背景？”

……

下午的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邱小甲播放的录音字字句句都清晰可闻。

“嘁，刘凛这个狗X的贱货，你和他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甄淮仁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着，一只手想去摸烟，发现没带。

“不过是你做错了事又暴露了而已。”邱小甲说。

“拿来！”就在这时，甄淮仁突然暴起，意图抢夺邱小甲手中的录音笔，他一身蛮力，一手抵住邱小甲，一手去摸索，也确实抢到了。

“啪”。录音笔被甄淮仁狠狠地掷在到了墙上，接着又落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动着，被甄淮仁出脚踩住。

“我很好奇，刘凛知道你私下里这个样子吗？”邱小甲神情未见慌张，满是嘲讽。

是的，消息是刘凛透给他的，刘凛多半还有后手，可刘凛又图什么？

草了，刘凛这个搅屎棍，走了还不消停。

“你说，如果我把这份录音交给张经理，他会怎么想？”邱小甲直视着甄淮仁说道。

张经理就是甄淮仁在合作公司的“靠山”，情人，据说他老婆家里是开拳击馆的，颇有些背景。

甄淮仁是看不上刘凛这种二世祖的，高高在上的装b犯，仗着投了个好胎天天作威作福，无奈现在自己的把柄落在了他们手上。

“OK，你们赢了，想干嘛？”甄淮仁耸了耸肩。

“去找总监说清楚。”邱小甲的要求很简单，但甄淮仁的态度更像被逼无奈的受害者，仿佛邱小甲才是作恶多端的过错方。

甄淮仁不声不响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垮着脸面对电脑打字，手指起落间将键盘敲得啪啪作响，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他情绪化的动静。

期间，他不慎碰掉了桌上的耳机充电仓，充电仓掉在地上，里面的耳机掉落出来，甄淮仁也不急着去捡，而是用脚踩住，狠狠碾了几圈。

没过多久，甄淮仁就发起了离职申请，他们公司没那么多讲究，交接完就可以走人，也没人关心甄淮仁为什么要走，接下来要去哪儿。

而邱小甲的账户上悄无声息多了500块，但公司对于这件事的处置和声明却迟迟没有出来，直到下班，邱小甲仍是“戴罪之身”。

“没意思”的念头一旦出来，就像城市被浓重的雾霾笼罩，不见天光，让人想到世界末日。

事实就是公平正义是奢侈品。

光是想想，邱小甲就又不快乐了，变回了丧不拉叽的样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邱小甲把鹦鹉就山当宠物养，就山把凡人邱小甲当仆从看，两个人都是操的当主人的心。

就山原本以为邱小甲今天情绪会再度崩溃，所以好心地开了“监控”，忍着无聊去看邱小甲的工作流水账。

不成想邱小甲今天真的运气大爆发，得贵人相助，出手就是铁证，能直接帮他回击奸人诬陷。

也是，要独立，不能过于依赖吾。

话说他们吃的那个黏糊糊的是什么？看起来很像犬类吃的东西。

“干他啊。”

甄淮仁扑过来的时候，就山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最近网上冲浪勇立潮头，口头语、网络用语算是手到擒来。

作为上位者，就山实在受不了这个被压迫的视角，像是掠食者对猎物发起的狩猎。

不过这次邱小甲这次没有懦弱、退却，而是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拒绝成为牺牲的猎物。

从邱小甲的视角看邱小甲会发现他是真的很好懂。

开心时，画面会变成暖色，低落时，画面会有如雾绕，内心平静时，画面平静无波，心绪起伏时，画面会有不规律的闪动。

就山看的时候就想，下次得提醒邱小甲，面对甄淮仁这种人，平静一点会更好。

但总的看来，邱小甲也不算扶不起的阿斗。

慢慢放下心来的就山熟门熟路地来到冰箱前，拿出一串冻得冰冰凉凉的葡萄洗了准备吃，抽空看了眼邱小甲的视角。

灰扑扑，雾蒙蒙。

不是，邱小甲，你怎么又EMO了？

就山扒拉下几颗葡萄，连皮带核一口气吃了下去。

邱小甲谨遵与小鸟的约定，是提着牛肉回来的。

门一开，鹦鹉飞来迎接，从未有过的待遇又让邱小甲觉得值了。

他其实是喜欢做饭的，因为做饭时精力会放在当下，做得好吃不仅能满足口腹之欲，看着也会有成就感。

把青红椒、洋葱切成小块，把牛肉切成薄片，加少许油和调料腌渍……

厨房油烟大，为了专注做菜，邱小甲把鹦鹉赶了出去。

他今天做的是黑椒牛柳和白菜豆腐汤，颜色和口味互补，浓淡相宜。

当邱小甲端菜上桌时，发现鹦鹉没有像往常那样身居高处，反而跟嘎了似的躺在餐桌上，两爪朝天，像是百无聊赖，又像是在思考鸟生。

“没事吧？”

邱小甲看着鹦鹉放空的豆豆眼，忍不住去戳了戳它那布满了细软绒毛的腹部，被鹦鹉的爪子抓住了手指，借力跳了起来。

挺奇怪但又顺理成章的互动。

因为有耐心研究过，所以邱小甲的厨艺还不错，而鹦鹉更是用吃掉半盘牛肉来表达了对邱小甲厨艺的肯定。

说来奇怪，自己用筷子挑肉都尚且需要拨弄一下，但这鹦鹉吃肉就跟捉虫似的，完美避开所有素的配菜，一叼一个准，吃到嘴里后又囵吞下去。

能消化吗？邱小甲看着鹦鹉毫无起伏的肚子想，看着鹦鹉毫无负担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算了，以后可别说小鸟胃小了。

不过还蛮有意思的。

邱小甲开始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对准了贪吃的鹦鹉。

因为手机是静音模式，所以鹦鹉一开始并没有察觉邱小甲在拍它。

一帧帧装着鹦鹉的画面把相册里其他的食物和景物挤了下去，拍得谈不上有多好看，却打乱了相册固有的排列，平添了不少心血来潮的生趣。

邱小甲的偷拍结束在被鹦鹉发现的那一刻，虽然鹦鹉只是歪过头，用那种警告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但邱小甲就是看懂了那分警告，甚至得寸进尺，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把你拍下来发网上，应该会火吧。”

“这样，你就可以帮我赚好多好多米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

“成交吗？小鸟。”

邱小甲又伸出手指去逗弄，讨鹦鹉的嫌，被鹦鹉像叼肉那样咬住。

“痛啊。”邱小甲半真半假地说。

“不行。”鹦鹉松了嘴，酷酷地说，又飞回了壁柜上，变回高不可攀的样子。

“好吧，那就算了。”被拒绝的邱小甲反而没有回家前那会儿失落了，完全忽视了不同物种之间无障碍交流这一BUG设定。

不过，这晚邱小甲又又又做梦了。

敢情这梦是连续剧，日拍日更。

邱小甲这次入梦很顺利，可以说是最轻松的一次。

彩色的鸡毛掸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绿色的菠菜，不过都不怎么符合主流审美就是了。

他看到了一个绿油油的背影。

知道这个梦境的套路后，邱小甲尽量避免自己思绪乱飞，避免自己又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大逆不道’？”邱小甲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啪”地捂住自己的嘴。

“来了？”

“昂，来了……”邱小甲下意识回了一句，回完又开始后悔。

“你今天睡得很早。”

“是啊，哈哈哈……”邱小甲确定了，是他不太擅长的尬聊环节。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虽然脚步声轻到可以忽视，但绿衣男子确实是在向他靠近。

“没……嗯，心情不好。”真心话梦境根本藏不住话。

“那现在心情好点了吗？”脚步停止，因为离得近了，男人的声音很快传进了邱小甲耳朵里。

因为无所适从只好低头看地的邱小甲猛地抬头，看见一张艺术品般的脸，一时间陷入愣怔。

或许这就是骨相美人吧，轮廓分明、有棱有角，如果一群人合照，他一定是唯一脱颖而出的那个。

但又因为五官深邃立体，沉着脸时，会有一种不可一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看上去像没上过班的样子。

“嗯，好多了……你是在关心我吗？”邱小甲莫名产生了一丝羞涩与希冀。

“没有，随便问问。”

“哦……”

果然，有时候看人得相信第一感觉。

“我们熟悉一下，明日起，你就得习惯了。”

“……嗯？”

“其实，我是你家中的那只鹦鹉。”

“……哈？”

邱小甲头有点晕，连真心话梦境都翻译不出。

“你曾帮助过我，虽然你……算了……总之，于情于理，我得报恩。”鹦鹉哥自顾自地说着。

“……怎么报？”

“你们凡人话本里不都是以身相许那套吗？就这么办吧。”鹦鹉哥自作主张地决定了。

“……倒也大可不必。”邱小甲想也不想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