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仙 第七章 识障难开

“对啊，我当然是在骗人，可你不和我一样，也是在骗人吗？”黑瘦老人猛的咧开嘴森然一笑，露出两行惨白的锯齿状牙齿。maixi9

“啊呀！你的牙！”阿肥被吓了一大跳，指着黑瘦老人说不出话来。

“我的牙？”嘿嘿一笑，黑瘦老人伸出尖锐的指甲在牙齿上轻轻刮过，发出令人抓狂的金属摩擦声。

“我的牙怎么了？”

“你是谁？”使劲捂着耳朵，阿肥只觉得浑身难受，他十分害怕这个诡异的老人。

“我是谁，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吗？”老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在天边，又仿佛就贴着他的后脖颈在轻声吹着凉气。

笃笃笃地敲着拐杖，黑瘦老人一步一步慢慢朝着阿肥走了过来。

不知何时自己的心跳竟然和拐杖的敲击声变的一致了，砰砰跳着好似要挣脱胸膛爆裂开一般。

“啊！！！”阿肥捂着胸口痛苦地摔倒在地上，冷汗簌簌地往下流。

“说，你是谁！”黑瘦老人在阿肥的身边缓缓蹲下，声音又柔的像个女人。

“我是……”阿肥梦呓一般说着话，仿佛魂魄都被摄了去。

“小十三，我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不是旁人，正是刚刚离开的书生。

“八师兄！”阿肥猛的惊醒，咬着后牙艰难地喊了一句。

打开结界进来，见阿肥痛苦地躺在地上，书生一惊，忙飞过去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瞧向一旁站着的黑瘦老人，书生皱着眉头道：“黑老，这是怎么回事？”

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老人微微一侧，露出了背后的药篓。

“还能干什么，采药啊！整个太虚观就你们长兴峰人少，也就长兴峰灵气最浓郁，仙草质量最好，不来你们这里采去哪里采。”

“那我这新来的小师弟为何躺在地上。”书生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黑老。

“这么瞧我做甚么，好像我做了什么缺德事一般。”黑瘦老人指向一旁畏畏缩缩的阿肥道：“这小子身体有问题，我刚出手帮他梳理了一番，许是灵力波动没控制好吧，没什么大碍的。”

见书生还是不信，黑瘦老人耸了耸肩膀无奈地道：“倘若不信你便自己探查一番，看看他的身子是不是要比以前好一些了。”

书生哼了一句，抓住阿肥的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发现确实如他所说，小师弟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心脏砰砰跳着，不像是个小孩子倒仿佛是个青年人一般，散发着一股勃勃的生机。

“现在的小年轻啊，总是防备这么深，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老人家。”黑瘦老人摇了摇头，拄起拐杖慢悠悠地走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书生一边运起灵力帮助阿肥疏通血脉一边冷冷地回敬了一句。

笃笃的拐杖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两人的黑瘦老人无声地咧开了嘴。

“小家伙，莫说我老人家欺负你，这是个孤本，拿去练吧。”

啪嗒一声，一本脏脏的书卷掉在了阿肥面前。

“照着图谱每天挥剑一万遍，每一剑都要仔细揣摩其中真意，火候到了，剑法自成。”

说罢黑瘦老人便继续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外走，

到了门口忽然侧脸看了阿肥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阿肥看的分明，那是半张没有面皮的脸，裸露着骨头外翻着惨白的烂肉，锯齿般的牙齿也不再森白，而是不断向下淌着黑红色的鲜血。

阿肥害怕的浑身直哆嗦，老人嘿嘿一笑，于悬崖边上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了。

书生运起灵力隔空把书卷摄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翻开，书卷不算薄，却只有第一页有几幅图，剩下的全是一张张的白纸。

“又是这本。”书生冷笑几声撤了灵力，把书卷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师兄怎么扔了？”阿肥颇觉得有些可惜，即使不学，拿来生火垫桌脚也是可以的啊。

“那本破书叫什么寂灭剑诀，名字倒是起的十分好听，可这老家伙发出去没有五千也有一万本了，还敢说是什么孤本，糊弄鬼呢！”

说罢又咬牙切齿地道：“我当年刚入门派时也收到了他赠予的这卷书，当时还以为是什么术法绝技每天抱着苦练，结果练了三年没一点动静，被几位师兄狠狠嘲笑了一顿。”

“哦。”阿肥应了一声，看着那本躺在垃圾堆里的书卷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该拿来擦桌子！”

“小十三！”

“嗯？”

“以后离这个人远一点，老家伙邪性的很，连师父都看不透，我们怀疑……算了，现在知道了对你不好，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书生摇了摇头，从须弥戒中拿出一套小小的道袍和一个玉牌。

示意阿肥伸过手来，轻轻一划，一滴鲜血就滴在了玉牌上。

柔和的白光微微亮起，玉牌缓缓升空，自动挂在了阿肥的腰上。

阿肥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今天见到的古怪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已经麻木了，现在就是老娘突然驭着仙剑飞过来说她其实是个隐藏多年的仙子他都信。

挂好了玉牌，书生又帮着阿肥穿上了道袍。

“你说你也没吃过些啥好东西，怎地还能如此胖？”

阿肥不好意思地道：“娘不在的时候阿獐阿鹰它们会带俺去山里找果子吃，俺知道一种黑色浆果，吃一颗好几天都不饿，每次去山里俺都要吃好多好多，还要带一大包回家，娘不在时我就吃这个，只是没什么味道，涩涩的，还有些剌嘴，不过很顶饱。”

“唉。”书生深深叹了口气，把阿肥抱在怀里揉了揉脑袋。

那是什么果子他自然知道，不然也枉活这几百岁。

传说上古时代并不和现在一般，那时候的天地主宰是大妖，是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

那时候的人是奴役，是口粮。

连一些成了气候的植物都会时不时捕杀人来开开荤。

人活着很难，唯一几种能让人吃个饱的，就有阿肥口中的黑色浆果。

“那个东西消化不了的，怪不得。”书生摇着头道。

几十万年前中洲曾有过大乱，其因如今已不可究了，据史料记载当时打的天崩地裂血流漂橹，常有上仙自天外陨落，此役结束后中洲灵气凋敝草木不生，当时的人是靠吃青叶活下来的。

“自乱止，万灵隐匿，草木枯焦，仙与民争采山间蓬草，其类糠皮，味苦而涩，食之仅可延而不死，月余而蓬尽矣，则剥树木枯皮而食，食之亦可稍缓其死，年终而树皮尽矣，则又掘山中石块而食。其石名青叶，味腥而腻，少食则饱......”

“什是青叶啊？”阿肥昂起头问道。

“青叶呢，类似朔北的黑果，是从西土传过来的一种食物。”

“它还有个名字，叫观音土。”

“好了，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来，打开太玄经看看。”

“哦。”

刚翻开八师兄给他的青皮书卷，阿肥腰间的牌子就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和太玄经交相呼应，阿肥惊讶的看到书中的字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一股脑钻进自己脑海里化作一个小人，一遍又一遍地讲解演练着书中的道理。

从阿肥手中拿回太玄经，摸了摸阿肥的脑袋，八师兄道：“心法已经种进了你的识海里，记得要勤加练习！”

闭上眼又睁开，又闭上眼又睁开，玩了好一阵子，阿肥才兴奋地道：“师兄，好神奇！”

“那当然了，这是咱们太虚观独创的传法之道。”

“好啦，你现在的第一步就是要感悟自身，要运行小周天化出自身第一股灵力，这叫玉液小还，书上虽也有提到，不过只是粗略带过，许多细节不曾标注，你来和我一起做。”

依言乖乖地坐在八师兄身边，阿肥照着他的话行了数遍以后睁开了眼。

“如何？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一股不同的气息出现？”书生指了指自己的丹田。

阿肥涨红了脸，小声道：“没有。”

“嗯，下一步呢，就是要化外界的灵力为己用，但……等等！你说什么？”

“八师兄，我没感觉到。”阿肥耸拉着头有些尴尬。

“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没、没有，没有的事。”书生干咳一下，摇头晃脑地道：“识障最为难解，踏出这一步便仙凡两隔，哪有那么容易，你且先按着我教你的练，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不可因为一两次的失败就垂头丧气！”

“嗯！”阿肥使劲点了点头，闭上眼重新开始运行小周天。

“嘶～不该啊！”书生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

“炼精化气有那么难吗？我记得天赋最差的十二，当年也只一个小周天就感悟到了啊！不行，我得去问问师兄们！”

想到这里，老八便朝着阿肥嘱咐道：“你且先练着，慢慢来，我去寻大师兄要件东西，去去便回！”

“八师兄快去吧，我会好好练习的！”阿肥睁开眼认真地道。

点了点头，书生解开结界飞了出去，阿肥目送八师兄离开，闭上了眼重新开始感悟。

“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