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汴京春色 > 第9章 农庄

汴京春色 第9章 农庄

作者:娴白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3-03-26 00:17:14 来源:文学城

九月初伊,已到暮秋时节,天渐渐转凉。

皇帝三个多月前曾派遣肃王、鄯王下江南巡察,二人终于在初八这天还朝。

这几日白天魏召南不常在王府,自从他二哥、四哥还朝后,他有时连入夜都很少回来。

今日正逢汴京的卢家为老太君做寿,打听了崔含雪也会去后,喻姝卯时便起来梳妆。

她备了两份礼,一份是给老太君的天华锦纹如意,一份是给崔氏的攒丝珍珠嵌祖母绿的点翠簪。

到了卢家,喻姝先去见过老太君,随旁人乐呵和了几句,便由人引到庭院吃茶去。她打小不在汴京,来的许多官人娘子都不认识,有些只是面熟而已。

喻姝也不生怯,倘若有人过来与她说两句,她也能随和交谈。若没人过来,她就在一不显眼的地方默默吃点心,等着崔含雪。

“夫人,没瞧见鄯王夫人的影子。”

采儿走了一圈回来,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喻姝明眸在赏菊的女眷中流连,捧起茶盏:“咱等着吧,卢家是立战功的显赫人家,那几个皇子都想与之交好,崔氏应该会来的。”

她做事向来不焦不急,愈是想求一个因果,反而愈能静下心等。

但平静等待并不意味着什么也不做,喻姝低声跟采儿道:“你出府跟我们的人吩咐下,看看今日鄯王府什么动静。”

汴京的暮秋不比扬州,这几日连连降温,冷得人出门多穿两件。可天依旧很晴朗,遐空万里,白云连绵。

张家庭院檐下的一角,有一美人静坐吃茶。一身秋香衫裙,并发间两支海棠流珠步摇,垂首抬眸间美得如天地间一抹霞色。

有官妇比着方向:“那是谁家的小娘子?我好似从没见过,像王母女儿似的,颜色当真好看。”

秦汀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上有了笑:“这是我五弟妹,姐姐在盛王大婚上见过的新娘子,莫非给忘了?”

那官妇一回想,连连叹声。盛王大婚上的新妇红妆艳丽,她那时见过,只记得是个极标致的人,但很快又给忘了,哪位新娘不是这样漂亮?

但今日所穿显然没有新婚上大红华丽,一身常服却更能衬出美人底子。

秦汀兰说:“她刚来汴京不久,见过的人不多,我带姐姐过去结识一番。”

……

这头喻姝早已瞧见秦氏的身影,怕错过崔含雪,本欲另寻个不起眼的地方先躲着,慢慢等人。

结果刚放下茶盏,却见秦汀兰领着人往她这儿来。

别无他法,只好笑着起身相迎。

“弟妹真是好静的性子,一个人躲这角落吃茶,也不同人说话。”

秦汀兰今日穿了身浅绿花缎锦,耳垂两只陵川玉坠子,整个人瞧起来清爽不少。她拉着那官妇介绍道:“这是我娘家堂姐,本家的姓,澧兰。”

秦澧兰大汀兰六岁,今年刚好三十。穿戴富贵端庄,眉目温柔。

她见了喻姝便笑:“是我眼拙,还说谁家的小娘子这样标致,未曾看出是盛王夫人。”

喻姝连忙笑道娘子过奖,心下却不免想道,不愧是秦汀兰本家的堂姐,同样的能说会道。

想来秦汀兰是真心想与她相交。

上一回初见,秦氏便说了好些崔含雪的话。也多亏秦氏,她手中的筹码更多了。

即便只是无心之言,喻姝心里都存着几分感激。

不过今日是奔着见崔含雪的目的来赴宴。

吴唐已死,喻姝主要想把他一家子从崔氏手里要出。便是知道崔氏眼见高,重家世名利,并不好相交,她也愿意多使把劲。

喻姝从不觉得自己是十足的善人,即便外祖劝她放弃,不想她回汴京,她自己却忘不掉母亲当年在喻家受的磋磨。

她怨林如蔻,怨喻潘,怨她名义上的祖父母。

所以她追查,给喻成邺下套。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做不到不择手段。

比如崔含雪一事上。

在大概猜到崔氏身上的秘密后,她便已经撤了线人。

她可以对喻成邺以秘事胁迫,却做不到对崔含雪这样——毕竟崔氏与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她又凭什么能握住人家的把柄而要挟?

“说起来五弟妹与我们家渊源不浅。”

秦汀兰看一眼堂姐,压低声笑说:“在闺中时本是要做媒与我弟弟秦放,几经转合又该让我唤弟妹,可不是吗?”

喻姝和说:“是呀,也难怪我一见二嫂嫂就觉得亲厚。”

三人在一块说着话,好一会儿后喻姝的心思不禁浮走。余光望了望满庭院的女人,没瞧见崔含雪,宽慰之余又有些不安。

秦氏姐妹在这,她断然不好接近崔氏。

喻姝正盘着该如何脱身的借口,秦汀兰忽然叹道:“前儿个皇后娘娘寻我,要我今日赴卢家寿宴时见一面卢大娘子。”

澧兰问:“你与她素有龃龉,娘娘又为何要你来?为的什么事?”

“我也不知呢。”

汀兰道:“娘娘说太后很喜欢卢家那哥儿,要我来劝大娘子,把她膝下的小儿子送入宫去。只是那卢家大娘子不知怎的,与我不对付。我瞧着娘娘原先想让琰王夫人来的,可惜她近日伤风,来不了……嗳,若是天上能降个活菩萨保保我就好了。”

说罢,喻姝竟瞧见秦汀兰的眼风从她身上转过。

原是留了话口给她啊......

喻姝心思通透,立马便听懂秦氏的意思。提到琰王夫人,又提到活菩萨,可不是想要她帮忙?

只是喻姝也清楚,此事并不好做。

卢家显赫,主要源于卢家出了位能带兵领战,战功赫赫的将军——卢赛飞。此人是大娘子嫡出,年方二十五,常年戍边。

而太后却要召他的小弟弟入宫,养在身边,这意图可是司马昭之心了。

太后的意思便是官家的意思,皇后遣了秦汀兰来,多有试炼之意。

劝人把小儿子送进宫,是一件难事;对与卢大娘子不和的秦汀兰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喻姝并非鲁莽之人,也不想蹚别的浑水。

但无意间承过秦氏的情,倒让她一直在想如何回报。且她往后的路不会一帆风顺,秦氏想与她交好,又是她在汴京不多认识的人,若是量力能行,不妨帮一把?

见人尚在犹疑,秦汀兰摸了摸她的肩膀:“五弟妹......”

喻姝抬眸方笑,

“二嫂嫂既犯难,我可代嫂嫂一试,今日老太君寿宴不便去提,怕是得多等等。只是我资历尚浅,也不知可不可行?”

“弟妹别怕。”

汀兰宽心道:“若不行,我呀再自个儿去。”又对澧兰笑:“我就说了罢,这些妯娌里弟妹与我是最亲厚的。”

……

与秦氏姐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见两人要走,喻姝可算松了口气。

这时采儿恰巧回来跟她说:“原来那鄯王夫人刚出门呢!夫人再等等,马上就能瞧见了。”

喻姝脸上可算有些喜色,坐下又吃了一盏茶。等到晌午,卢家在后院设宴邀人用膳之时,她才看见崔氏过来。

今日崔含雪好生打扮了一番,桃纹的杭绸襦裙,云鬓燕钗。走得步履曼曼,秋风生姿。

从崔氏手下要出一家佃户,看似简单,其实难做。崔含雪与她并不熟,肯不肯给是一回事,给完却想一探究竟是另回事。

这些盘算在喻姝心里早已过了百遍。

“鄯王夫人。”

崔含雪正要随女眷们入后院,听到有人唤,转身便瞧见喻姝对自己客气一礼。

算起来也是妯娌,崔含雪并无与她相交之意,却也不得应付回礼。

“五弟妹找我可有要紧事?”

崔氏脸上虽有笑意,但也有疏离之色。她知道来人有攀好的意思,心中不屑。正想用一句话堵住,把天聊死,却不料那女子竟笑了笑说,“有事。”

崔氏一顿,但见喻姝看了眼杂多的女眷们,忽而道:“我不慎打翻茶盏,弄湿了四嫂嫂衣裳,我陪嫂嫂去换吧。”

喻姝问卢家借了间更衣屋子,撇开丫鬟引人进去。

崔含雪不懂她要做什么,一进屋,便见喻姝也不多说话,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雕花木匣子。

“听闻鄯王夫人新得了一双珍宝耳坠,不知可需要我手中的点翠簪?这套首饰都是前朝陪嫁之物。”

崔氏闻言不由大惊,立马接过木匣。打开一看,果真躺着一对攒丝珍珠嵌祖母绿的点缀簪,青翠夹白,真是相配的一套。

她素来好打扮,搜罗了许多精致玉簪。如今瞧见这对难得的,更是想收下了。

崔含雪盯着簪子思考良久,看向喻姝问:“投我所好,你想要做什么?”

“想与鄯王夫人结个良缘吧。”

她笑言,瞧着坦然:“不管夫人愿不愿意,这簪子都算我送出去了。”

崔含雪忽然轻轻笑:“你倒是个懂规矩的。”

又仔细打量了两眼喻姝,“你比秦汀兰要知趣得多,本该我也乐意与你交好,只可惜你不知道,我家殿下与盛王素来不对付。若让他知晓我与你走得近,恐怕是要气炸了。”

喻姝眼眸轻转,刚要开口,崔含雪便将木匣合起收进袖里,轻慢道:“又或者说,你是想随着我么?”

……

三言两句,喻姝听懂了崔氏的话,原来是想要奴役,一个能追随自己的奴隶。若想与之相交,除非是追随。

那一天秦汀兰说了崔氏好些糟话,言崔氏眼界不是一般高,瞧不上世家比自己低的。一开始喻姝对秦氏的话也未全然相信,现在看,是有几分模样。

她自然不可顺着崔含雪的话往下说。

“鄯王夫人说笑,我送点礼,乃是做弟妹的给四嫂嫂送的见面礼。而且盛王大婚时,鄯王府不也送了套茶玉青瓷吗?那瓷器有些痕迹,可见是鄯王殿下常拿出来看看的爱物了。”

魏召南大婚之时,恰逢鄯王被皇帝派遣南下,不在京中。崔含雪送的那套贺礼,也是按照鄯王的意思挑。

老四一直厌恶魏召南,送去一套朴素难堪,又寓意不好的,也是不放在眼里的糟蹋。

如今被这样平淡却犀利地提出,崔含雪冷笑想:难道是要同她撕破表象了?

一个奴生子,地位又远在她家殿下之下,凭什么与他们称兄道弟的?

“看来我和鄯王夫人是没这个缘分了。”

……

从卢家回府的一路上,喻姝都在想,有没有别的路能走?

崔含雪是块硬石头,她能做到的,也只能以硬击硬了。

傍晚,正逢陶姑姑送来两册账簿,记的都是名下各个庄子的账目。

喻姝听着陶氏讲,将手上的账簿翻了翻:“这几处庄子都在郊外吗?”

陶氏应是。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任重而道远:“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去郊外的庄子瞧一瞧,能否和账上的银钱对上。”

陶氏闻言,一股敬意顿时油然而生。

那些庄子出城要走好久呢!盛王娶的这个妻真是贤惠啊,刚来王府一个月不到,竟不怕劳苦,亲力亲为要下庄子。此等贤妇,真是可叹,可叹呀!

陶姑姑劝道:“夫人可是想清楚了?庄子远着呢,出城要走大半日久。”

如今要与崔含雪有所牵连,也只能亲自下庄子看一看。喻姝再没有别的法子,似贤惠般笑笑说:“操持王府,哪有不累的呀?为了殿下后宅无虑,我再苦再累也是该的。”

说罢,陶姑姑更为撼动。

“不知夫人要何时去?奴定会禀以殿下,夫人操劳之辛苦!”

喻姝干笑两声“不必、不必”,

“我明日下庄子去。他这几日公务繁忙,夜里也不归府,若是碰不到,也不必特特说与他听,免得人不仅要做公事,还担着后院一份心。要是他突然回来,问起就再说罢。”

陶氏见她执意,也只好作罢。

这一晚魏召南依旧没有回来。

第二日清早,四辆马车已经在王府门口备好。因着只去两三日的缘故,她备了两套衣裳,以及防寒斗篷。同行除了采儿,还有两个侍女,以及王府护卫二十。

出门的这时候,是暮秋的大清早。晨曦未出,天色灰蒙。

时候还早。

马车上,采儿靠着软枕半梦半醒,喻姝已无睡意。

借着灯笼的光,她从怀里摸出两个纸包,打开,里头装着淡红的细粉。

这细粉还是以前在扬州时,祖父教她制的,能辣目逃生。

当年喻姝制作时为测其效,曾在半空扬出一小把,提步踏入那迷雾地。

水红细粉洋洋洒洒,刺得她双眸湿润发红,辛辣如火灼,好半晌都睁不开。

她是个女子,也不会武功,即便带了匕首也刺不准歹人要害。

在她这里,逃生时再锋利的武器,都不如此药粉好使。

马车走了大半日,从鱼肚色的天,到晴光晌午,行驶至庄子时,外头已经是红日圆圆的傍晚了。

夕阳草野,农田间还有不少举着锄头劳作的佃户,一旁的田地上堆满高高的谷子。

喻姝戴了顶幕篱下车,先遣人去庄子里通传。

她在马车旁站了好一会儿,却不觉得累。有秋日的凉风呼呼吹过,吹得田中粟波如海浪,天上还有南归的雁群。

喻姝抬头,极目四望,指了其中一只鸿雁问采儿:“你说,它南飞会过扬州吗?”

采儿知道,她想扬州了。不止喻姝想,采儿也有点想念。

“会呢。”

采儿说,夫人见过这只雁,这只雁再见过主君,也就是夫人见过主君了。

喻姝望向采儿,忽地展颜而笑,一双杏眼澄澈干净。

是啊,还有件极重要的事未做,再想都不能回扬州。也不知她这样突然离开,外祖会不会生气。

远山薄暮推钟响,过了半柱香,通传的小厮回来了。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各个庄里的佃户。

喻姝随他们绕着农田看了一番,等到天黑后,便去了主家看账簿,马车和护卫们候在左右。

这些账簿上的名目与陶姑姑给她看的,并没有出入。

自然,喻姝此番来最主要的事并不在此,看完三摞账簿后已经是深夜。她不放心在佃户家中借宿,便带着人辞去,找了处避风的荒庙停靠马车,在里头宿了一夜。

翌日,她又前去庄子里看一圈,把昨日在主家剩下的账簿继续看。等到所有账与田中事务都了解清楚后,刚好是傍晚。

马夫问:“夫人,今夜可就离去?”

“先回庙里再住一宿,等明日再说。”

喻姝来之前已经打听过,接生婆子去的庄子离这并不远。但若是带着太多人马出行,未免惹人注目了。

于是她打算,带好护身的药粉,再带四五个功夫好的护卫扮小厮,寅时出行。

夜里的风飒飒吹,她裹了裹棉绒斗篷,走出庙门。

天色灰暗,万物皆像枯败似的,孤庙前只有一辆马车立在荒野里。

喻姝带着采儿上车,四五护卫跟随。

倘若有人从苍茫的天地间俯身远望,这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就像渺小的一抹存在。

帷幔半掀,天色灰蒙,过眼原野浩大万顷。

喻姝倚在车窗前,想起前人的一句诗“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心里想着,她口中絮絮叨叨地念出。极小,却无比清晰,如鸿蒙混沌里的一泓清澈。

目光随着荒野走,她远远相望,想起了数十年的扬州生活。芦苇荡,野鹤飞,两根辫,空手抓……那种无忧无虑的孩提光阴。

正忆着,马车不知被什么卡着,忽然猛烈撞了下。

一团黑影从后笼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